第三卷 第一章 海上夜談

「嘀零零——」

因異能的到來生活發生轉變的唐棟樑接受了白恆的建議，他索性從網紅古玩店老闆那裏辭去了工作，窩在新租的農家小院裏認真讀著博物館研究員送來的關於神秘學的最新資料。

他在小院裏種了點菜，其他物品他每周會開着一輛低價買回的不知幾手的麵包車來一次集中採購，過着新時代的隱士生活。

唐棟樑甚至還添了一個新的手機號，與普通世界割裂的身份有時候也需要一點未不干涉的獨立空間，唐棟樑在新的社交場上使用新的聯絡方式。

「嘀零零——」

裝有新手機卡的新加密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對着天空發獃的唐棟樑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竟是許久沒有聯繫的柳冬河打過來的。

「你好，教授！」

「好久沒聯繫了，棟樑，最近你有沒有時間？」

「有時間，是有什麼事嗎？」儘管是問句，唐棟樑心中對接下來的內容已有了自己的猜測，他全日制地學習功課正是為了此事。

「將手頭的事情交接好后，來上次那個機場，不用帶太多行李，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柳寒河聽上去心情不錯，「我這邊收尾工作完成，我就去和你會面，——希望你複習不錯，專業寶藏探險家的考試一年才進行一次，而且一人一生只有五次機會。」

掛完電話，唐棟樑第二天就出發了。

此時擁有月垓這個專屬異度空間的他出門方便無比，但唐棟樑還是裝模作樣地拎了一個斜挎包，放了置換衣物與幾本書籍充當門面。

由於和古玩店老闆做了場交易，現階段的唐棟樑並不缺錢，他直接乘坐飛機飛向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三線機場。

三天後，他與柳冬河碰面，兩人乘上了一輛沒有車牌的汽車，然後是熟悉的蒙眼，帶耳機，關手機三曲部。

待到唐棟樑一覺醒來，他已經在海上了。

「斜挎包記得帶好啰，接下來我們要靠着這艘橡皮艇去往目的地了。」

這次唐棟樑的自由度比上一次要好太多了，除了不能與他人交談，至少他還能在甲板上自由地享受着海風。但這種待遇在見到一隻躍出海面的神氣活現的虎鯨時就結束了。

「我管它叫夢幻，雖然我也不太確定它就是那一隻，但只要見到夢幻一家，就意味着你的考核之旅就開始了。」柳冬河難得幽默了一回。

「在這裏考核？」唐棟樑望着茫茫大海，努力找出負責考核的官方機構的大門開向何方。

「不，作為舉薦人，我會領着你前往考核地點。」「柳冬河指了指船員們準備投向海面的橡皮艇，「不過接下來我們的交通工具要稍稍改變一下。」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海風輕輕吹拂，海浪溫柔地涌動，即便如此，橡皮艇比一朵浪花也大不了多少。

「沒有發動機的橡皮艇，這很超自然。」唐棟樑聳聳肩。

一個小時后，這艘超自然的小艇載着准寶物探險家與舉薦人幾乎沒有挪動位置，而一路載着做他們的捕魚船早已避嫌得無影無蹤了。

「作為你的舉薦人，我會回答你的三個疑問，——再過一個小時，我們視情況而定往哪個方向移動。」

「只能三個嗎？——如果這也算一個問題的話，請不必回答，我撤回。」為防套路，唐棟樑說起話來小心翼翼。」

「按照慣例是三個，——另外，審查已經開始了，評委會的人會根據你回答的答案核定給不給出考核坐標。」柳冬河提醒道。

「那麼我正式提問了。」儘管認為這套煞有其事的操作流程有很大的操作空問，但唐棟樑還是停止了在該話題上的展升，他將思緒集中到提問上。

「第一個問題，什麼是神族？」

無論是前期柳冬河所給的資料，還是後期白恆送過來的抄錄本，唐棟樑都沒有發現關於神族一星半點的描述，但之前他遇到的能一人化為三人的神奇少女阿禰，這也是他奇幻之旅展開的起點，她和神族應該是有關聯的。於是，神族的信息就成了他第一個想弄清楚的事情。

「神族是人也不是人，他們幾乎具備了人類的全部特徵，包括生理結構，但是他們認為自身具備神性，是比人類高級的智慧體，故而不和人類打交道。

「神族的居民平時都呆在一個叫做神之國的異度空間，只有特殊時期他們才會來到主界面，——因為一份古老的協議存在，我們甚至還組建了一個專門的部門幫助他們掩飾行跡，——在我們看來，神族不過找到了將特定異能穩定傳承下去的人類族群，神之國的異能通常與天氣元素有關。」

「我們和神族有過衝突嗎？」

「我以為你會追着問異度空間的問題呢，棟樑。」柳冬河也不知從哪裏泡了一杯熱茶，邊喝邊笑着說了下去，「不過你的新問題仍然屬於第一個問題的範疇，不用花去第二個問題名額。按照協議，神族利用他們強大的異能幫助人類，但僅限於特別危機的時刻。為了和一向高傲瞧不上普遍人類的鄰居打交道，我們也篩選儲備了和他們有一戰之力的異能者，神級異能者，多半時間雙方都能夠和平共處的。」

「接下來的問題應該也算是神族問題的補充，眷族應該也是生活在神之國，他們的定位是什麼？」唐棟樑眼中掃過一絲狡黠，學以致用地為自己爭取多一些的信息。

「眷族往往對是神族的異能具備增幅能力，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單獨有效的殺傷能力，但有情報顯示他們最近有研究出能夠獨自釋放破壞性異能的方法，——但這個方法一旦成功，神之國將多一個新的神族種群。」

「那麼我的第二問題，歷史上有沒有甚至是神族出面也難以解決，威脅到整個人類生存的那種困境？」唐棟樑仔細思慮后將第二個問題名額用掉了。

「官方的材料是沒有，但有脫離神之國的眷族曾提及神之國內有災難博物館，裏面有很多我們不曾了解的文獻，我們也曾提出交涉觀看，但都被神族的人回絕了，甚至連開出苛刻條件的機會都沒有。」

「那麼民間的傳聞呢？」唐棟樑聽出了柳冬河話語中的「破綻」。

「比如說我在兩個地點完全不同的墓穴中都發掘到了對同一現象的描述，都說太陽變成了黑色，君王召集軍隊去討伐，天空也有金光神將來援(也許是對神族來人的描述)，後來太陽復明了，——表面上描寫日食，但不同地點都徵集軍隊，沒有戰爭的話，那麼人類要對抗的惡劣自然環境可能就不是日食如此簡單了。

「又比如說，更早遠的時期，岩壁上的畫都出現了同一形象的神奇形象，它幫助人類戰勝妖魔，帶來希望，而現后的神之國就有着形象接近的神族……咦，似乎又回到了第一個問題了。」

「未知激發了我們的探索欲，責任讓我們去探尋真相，而守護則是人類永恆的主題。」唐棟樑瞅準時機，用事先準備好的話語恰到好處地升華一下。

「不錯，作為一名寶藏探險家我們要尋求的不僅僅是寶藏，更不能只在意它可能意味着的虛妄的金錢價值，而是要重視的是我們所有的發現，都是為了將人類走向更美更遠的未來。」柳冬河點頭道，進行了總結陳詞，「棟樑，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是關於教授您的，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您也可以轉而介紹一下異度空間，我也很想了解這方面的知識，——儘管我沒見到您使用異能，但你應該也具備異能嗎？」

「和既可以算人類也可以不算人類的神族的情形有點相似，我既可以說具備異能也可以說沒有。」柳冬河虛晃一槍。

「與冰雪有關吧？」

「哈哈，你很敏銳。我加入冰雪教會，目前只是學徒級別，——需要魔法道具才能施展冰雪系的魔法。」

「這個世界真的有魔法？」

「不過是對能量利用形成的不同形式罷了，但是你必須先具備對魔法能量的感知。」柳冬河又多加了一句，「現代科學也有對能量的全新運用，如果你見到的話，也會大開眼界的。」

「我的問題問完了。」

柳冬河胸口有一件胸針模樣的儀器連續閃爍了幾次藍光后，傳出嘟嘟短促的提示音，柳冬河滿意地點點頭。

「初篩通過了，一分鐘坐標點將傳過來，收到后我們就出發。」

儘管身處在一般無動力裝置的橡皮艇上，但唐棟樑沒有擔心交通工具的移動問題（他隱隱有了些猜測)，他回味着柳冬河剛才的解答，靜靜地呆在角落。

柳冬河專心擺弄着他的設備，保證順利收到坐標，也暫時沉默了。

無邊無際的海面上，一輪耀過古今的明月映着一葉小舟無聲的的兩人，灑下銀輝色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