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村醫務室病房裡，葛文勇手裡的玻璃正狠狠地從老楊脖子里拔出。揚起的血，飛到了天花板上。躺在門口老楊，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但他的雙手依舊死死地抱住葛文勇的右腿。
突然，葛文勇回頭看向了門外。他似乎看到了什麼。他停下了手，想要轉身去追。但他卻走不動。葛文勇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老楊正抱著自己的腳。
鮮血從老楊的脖子里涌了出來。他甚至沒有用手去捂。他依舊只是死死地抱住葛文勇的腿，眼睛盯著病床上呼吸平緩地楊歌。漸漸地，他的瞳孔散開了。
馬尿河村東頭臨田空地上，一道道熱騰騰的菜都已經擺好了。周圍的牆頭樹上，還有不少圍觀的村民。張長春熱情地在為鄉長開路，想要將鄉長迎到主桌就坐。但鄉長卻站在一旁並不向前。只是皺著眉頭看著這幾桌豐盛的飯菜。張長春滿臉堆笑地來到鄉長面前，解釋道。
張長春：「領導！這是村裡的一點心意，家常便飯！」
此刻的鄉長沒有回答，眼神卻變得嚴肅起來。鄉長的目光越過張長春看向更遠的地方。張長春以為鄉長這是在批評自己。於是笑著低著頭還在不停地說。
張長春：「您先入席，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張長春抬起頭髮現，此刻不僅是鄉長的目光沒看自己，而是看向自己身後的方向。就連旁邊的陪同人員，村民們都看向自己身後的方向。這時候，張長春連忙回過頭。眼前的景象把他嚇了一跳。
只見遠處，會計家老二渾身是血，一隻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朝自己這裡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哭喊著。
會計家老二：「村長！殺人了！村長！殺人了！」
張長春看著身邊的鄉長。鄉長瞪了張長春一眼，用手撥開張長春快步走向會計家老二，張長春立馬跟上。鄉長盯著會計的二兒子。
此刻村口，滿臉汗水的老姚扶著牆喘著粗氣。此刻的他像一隻疲憊的老蜘蛛一樣，單手扶牆努力維持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口水和汗水像蛛絲一樣隨著他的呼吸從嘴裡吐了出來。背上的汗水就像瀑布一樣掛在他的背上。
迎接檢查的紅色橫幅掛在電線杆上迎風抖動。但環視四周，既沒有視察的領導，也不見迎接的人群。眼前剛剛超過自己的那兩台黑色捷達安靜地停在牆邊。牆上用血紅的油漆刷著巨大的宣傳標語「狠抓治安，人人有責！」老姚皺著眉頭看著標語。
這時，身後傳來警笛聲。老姚回過頭。是四輛警車拉著警笛從老姚身邊呼嘯而過，朝著村裡狂奔而去，捲起一陣爆土狼煙。老姚伸著脖子望著警車的方向，他開始慌了。加緊腳步想要追上去。
此刻的醫務室院子已經被警戒線給圍了起來。四台警車已經橫在本不寬敞的路中。近三十個警察一邊攔住眾多圍觀的村民，一邊在裡面調查取證忙碌著。老姚在眾多圍觀的人群後面探著頭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姚直愣愣地盯著醫務室，用手撥擋在自己前面的村民。圍觀被打擾的村民卻露出不悅的神情。
走到看守警戒線的民警面前時，老姚的目光穿過面前的警察看見一個裝著人的擔架在警察的引導下被抬走。老姚探頭上前想要看清楚，卻被看守警察給攔住了。
擔架被淹沒在了人群里，這時，老姚看到院子另一頭坐在樹下眼神發直，身體顫抖的老會計，他身邊的老伴已經暈了過去，此刻幾個村民正在慌忙地給掐著他的人中。
老會計兩口子身邊臉色鐵青的檢查組領導身邊站著手足無措的張長春。而老姚耳邊卻滿是圍觀村民詢問的聲音。
眾村民：「出啥子事了？」
老姚猛的掀起了警戒線，像頭倔牛一樣，不顧阻攔地往裡走。周圍的幾個警察見狀立刻圍了上來將老姚攔住。這時的老姚看到了站在治療室門口正在跟一個警察說話的陳永進。
被眾警察攔著的老姚，一邊拚命往裡擠，一邊喊著陳永進。
姚思晨：「陳主任！陳主任！陳永進！狗日的陳永進！」
老姚的呼喊終於引起了陳永進的注意。被眾人攔著的老姚伸出手，顫抖的指著醫務室方向，瞪著眼睛，語無倫次地喊著。
姚思晨：「楊！楊！」
站在裡面的陳永進用手撓著頭。陳永進身邊的隊長看著老姚問了幾句。隊長看著被攔著的老姚非常不忍地沖著老姚身邊的警察遞了個眼神。幾個警察得到指令合力將老姚給架了起來，往外走。臉上露出了一幅萬般無奈的表情。
四五個警察架著老姚，不讓他往裡闖。但老姚此刻似乎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大喊著，拼了命要往裡。但形單影隻的他卻一步都不得朝前。他像一隻想要保護家人的困獸一樣，掙扎，衝撞，嘶吼，欲哭無淚。
辦公室里人山人海，原本不大的辦公室里擠滿了來來往往的警察。整個屋子有如蛤蟆吵坑一樣，讓人頭痛欲裂。張長春和陳永進此刻正老老實實的坐在牆角的椅子上等待著被詢問。
站在兩人面前的鄉長一邊解開領口的口子，一邊怒火中燒地指著張長春和陳永進兩人罵，但鄉長的罵聲卻被淹沒在吵雜人聲之中。兩人低著頭，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威風。這時，隊長來到鄉長身邊低語了幾句。鄉長瞪著眼睛，拍著桌子，提高嗓門到。
鄉長：「葛文勇呢？人在哪兒？」
隨著鄉長的怒吼，整個屋子安靜了下來。嚴肅地氣氛下誰都不敢說話。就在鄉長又要怒吼的時候，陳永進唯唯諾諾地舉起了手，小聲的說道。
陳永進：「都找過了，人不見了。」
這時，門外一個警察一路小跑來到隊長和鄉長身邊彙報到。
警察：「嚴雪說讓姚思晨來，她就交代。」
鄉長看著張長春和陳永進問道。
鄉長：「姚思晨是哪個？」
陳永進：「他說他是警察，昨晚就來了。」
聞聽陳永進的話，鄉長和隊長都吃了一驚。
鄉長：「哪兒的警察？」
陳永進：「他說他是平地鎮的。」
鄉長：「這個事情，是不是他發現的？」
張長春和陳永進低著頭點了點頭。鄉長指著兩人，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鄉長：「好啊！有公安你們還敢不配合！私放疑犯，延誤警情！你們膽子太大了！趕緊！趕緊把這個姚思晨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