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幕】自由的人兒啊
【煙凌台】
「監聽里傳來的數據斷斷續續，其實至少在房間那次之後數斯就已經發現了竊聽器的存在，應該只是迫於被懷疑的緣故，並沒有直接銷毀，而最後一段的發生地，應當是這裏了。」葉染兩人來到了當初數斯被帶走的小林子裏，地面上有一處草地明顯雜亂不少。
「為什麼被帶走之前還會發生爭執，以【EHC】的行事風格，不會出現反抗的機會才對，這個保安，真的有問題。」葉叔眉毛微皺，說道。
「這個保安無依無靠的，平時也都居住在這裏，不妨去找他問問吧。」葉染說道。
【鏡湖】
「諾，就是湖旁邊那個保安亭，倒也真是舒服，一個保安住的就這麼好，這保安亭也不小了。」葉染加快步伐，說道。
此時正值日落，波光粼粼上，陽光灑落，赫然是片金海，也是應了鏡湖這個名號。
兩人靠近保安亭，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人在。
葉叔突然叫住葉染，指了指山上，葉染抬頭一望，頓時愣住。
日落西山，可這山上隱隱散發的光亮，竟是一時間毫不落於陽光，都是金光閃亮，剎那看去倒是有些混淆了，而這發出光亮的地方，正是當初上山時所休息的小平台。
可為什麼偏偏是到了這裏才看到了這番景象，葉叔心起疑心，立馬往旁處走了走，再次定睛時，光芒已是不在，角度之刁鑽，以至於只有踩着保安亭門前的階梯才能看到。沉思之下，兩人決定找向承辦人。
也就在這時，看似無人的保安廳突然衝出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但是定睛一看，雖是身形龐大，卻早已成為一具骨架子，雙眼佈滿血絲，猛地抓住葉叔兩人。
「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們是不是【EHC】的？！我兒子哪去了，哪去了？！」男人面目猙獰，兩眼佈滿血絲，說道。
葉染率先推開這個男人，說道：「我們怎麼知道？況且，就算你兒子出事了，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本來就沒有頭緒，這突然冒出的男人如此粗魯，倒是給兩人心頭添了一把火。
男人倚靠在門框上，垂下頭來，終是一言不發。
「叮鈴鈴……」
突然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是葉叔的電話，葉叔稍稍後退，背過身來接通了電話。
「數斯現在情況怎麼樣？還安全嗎？我是他的朋友，宋子儒。」
「我知道你，就是你一直有和數斯打交道。他現在的具體下落，我們也不清楚，我們正在努力尋找他。」
「我沒有辦法過來，現在也只是憑藉着下班了的空閑來給你們一些信息，你們這次所遭遇到的【非常理】，也許真的要考慮一下到底是不是實體？另外，景區里那位轉職當保安的人有問題，他的身份明顯發生了衝突，而且當初開山的時候應該是發生了一起命案，那位保安就是你們的突破口，我不清楚你們進展，但是切記一定要保持冷靜，你們三個人的狀態明顯出現了問題。」
話畢，宋子儒掛斷了電話，再次奔命於工作。
葉叔沉默了一會，轉過身指向保安亭，說道：「你，是他的父親吧？」
這位男人並沒有反應，仍是低垂著頭。
「我們一時竟然沒有認出你，景區的承辦人，王建華。低頭不說話算什麼啊？剛才的猖狂勁呢？！」葉染說罷，猛地抓住王建華的衣領。
王建華終於是抬起了頭，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葉染，雖然並沒有言語，但是卻是讓葉染剎那鬆開了手。
這一年來，王建華因為自己的兒子王兆一直在疲於止損，為防止事態擴大停止了景區的擴建，讓整個盈利都變成了負數，但另一邊又要不斷花錢來壓下媒體的風聲，可惜，自己的兒子，偏偏還是那麼的不懂事，每天總想着擺脫這種保安的環境，工作完剩下來的精力，就用來，控訴，怨天尤人。
【山上的禁忌】，王建華至今仍然不敢觸碰，但如今自己所拚命掩蓋的一切，已是被赫然解開，或許終究該面對現實了。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吧？在這個地方往山上看明顯有一處散發金光的小平台，只要你在這裏盯得久了，以後就算在其他地方往山上看，金光仍然彌久不散，誰知道就因為這個會改變這麼多事，呵呵。」王建華坐在階梯上盯着山上的光芒，述說起一年前的事。
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是楊春華，在其他地方詢問別人後，發現只有自己能夠看到山上的光，滿心以為是山上的神明給他的旨意，之後滿腦子都是寶藏的他聽到了我們想要開山擴建的消息，便想要參加，為了能夠讓自己上山，把消息透露給了王兆，加上原本的開山四人隊，一併上了山。可是山上土質疏鬆，又因為經常下雨的關係，到處都是泥濘不堪，沒過多久，開山隊便放棄了開山的想法，楊春華便和他們起了衝突，一路下來，不僅沒有什麼寶藏，還極其難走，又氣又惱的王兆失了耐心，失手之下王兆就把楊春華給推了下去，剩下五人驚慌失措，趕忙下了山，可蹊蹺的是，明明並不算漫長的山路，就算泥濘難走，為什麼比最後一個下山的隊員快了將近一個小時？在發現楊春華根本沒有任何親近的人後，為了保全王兆，從那以後便讓他以楊春華的身份活了下去。
在發生這件事後，王兆的脾性不知為什麼變得越來越暴烈，經常會和楊春華吵架甚至在夜裏獨自上山。
可剩餘的那四位開山隊隊員，除了當初下山後有些許驚慌，並未有什麼奇怪的反應，在收了封口費后，也應下了保密的承諾。
在王召被抓走後不久，自己便收到了來自【EHC】的電話，也許，就算沒有被抓走，到後來自己也會控制不住事態吧。
夜幕將至，數斯緩緩走來，與他一併而行的並不是王兆，而是警察，楊春華看着到來的一行人，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並沒有什麼動作。
數斯來到葉叔兩人身邊，看到了數斯安全的到來，兩人欣慰之餘又有些許愧疚，葉叔剛想開口表示歉意，數斯便說道：「關於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我大概清楚了，現在還不算太晚，和我一起上山吧。」
話畢，數斯便轉身上山，兩人趕忙跟上，這一次的上山，數斯明顯沒有上次那般虛弱，葉叔兩人別說說話，光是跟上就費了不少氣力。接近山頂，那個小平台並沒有如意料中一般出現。
數斯轉身：「這裏的確存在着【非常理】，不清楚是不是實體，關鍵影響元素在於那個平台，越是靠近，人心中的負面情緒會越發放大，影響時間極長，與你們見面之前，我已經和【EHC】的人來過這裏了，應當是我體內接入的那個【立方體】的緣故，平台的出現會在一定程度上遵循我的心愿，但我也不能隨意操縱它，和【立方體】一樣，有着類似小孩兒的心智。最後【EHC】將其命名為【惡幕】，在我的祈求下，【惡幕】似乎放棄了對先前被影響的人的控制，不久之後，這裏會被全面封禁。」
「之前的事，抱歉了，明明是我們經驗更豐富卻是失了理智。」葉叔微微低頭，說道。
「嗯，監聽的事也抱歉了，是我魯莽。」
「不必，應該抱歉的，是【惡幕】，不過，所謂【惡幕】，又怎麼僅僅出現在這呢？呵呵……還有，你們所說的【神的遊戲】，究竟是什麼？」
「先離開這裏吧，還是有股···讓人不安的氣息，我來和你說。」葉叔說道。
【崎】
狂風大作，雪粒在空中高速飛行，打在岩石上劈啪作響，山上的夜晚，並不明亮。
岩石的背風處，留有一個三米縱深的小洞，探險隊的三人正在此處休息。
「克萊，氧氣儲存還多少？」邁科背靠岩石，說道。
「唔…不太夠，再往上有可能會不夠回去的了。」
「現在儀器顯示海拔都快九千五百米了，夠我們轟動世界了，回去吧，老大。」約爾興奮的不斷向外張望，甚至於滿臉通紅。
……
鑒於衛星提供的可靠數據，不僅是探險隊，這座位於北極圈附近的雪山迅速引起了全球範圍的注意，大量探險家前來登山，試圖成為登頂第一人。
……
【無法登頂的高峰】
越來越多的攀登者表示一旦到達9600米左右這個高度后，無論怎麼往上，衛星設備都如同失靈一般不再增加海拔。
有心人發現，在9600米開始做標記后，不論怎麼橋正路線，始終在繞圈子。
越來越多的靈異傳說擴散，說這座雪山山頂是【神居】，神聖不可侵犯。
【闢謠！堅定唯物主義！】
官方媒體表示，經過【EHC】的介入，已經調查清楚所謂【鬼打牆】是因為一種由第一支探險隊登山是無意留下的蘑菇孢子帶來的物種入侵，大肆繁殖下，給人以致幻效果，現已全面處理。另外，朗姆雪山的高度已經確定為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一米，【EHC】為唯一登頂組織，慶賀！
【崎】
「你們兩個都得好好保密，和國家簽了保密協議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以後肯定會有不少人來問這件事，別被利益熏昏了頭，這是掉腦袋的事情！」
······
「【031】的狀態維持了多久？」
「除了正午左右保持微弱的心智，其餘時間始終保持着登雪山時的狀態，根據【031】時有時無的言語，他正處於暴雪之中，周圍皆是黑暗，像是···【永夜】。」
「保持觀察，他···是我們的英雄。」
·········
【031】的生理狀態嚴重失衡，即使大量注入生理鹽水，還是處於高度缺水狀態，於死亡，【032】開始出現類似【031】的情況。
【永夜】，正在擴散。
······
經過十三人的死亡，此類現象在【043】身上停止，但是【043】逐漸【山體化】，身上逐漸出現難以脫落的【岩石】，體型擴大，同時出現【暴食】行為，於月日失去生理特徵，經商討后，將【043】搬運至，全面封鎖禁止攀登。
五十位攀登海拔超過一萬米的隊員至此，僅剩七人生還。
月日，【043】恢復正常機能，回到【EHC】，成為第一位能夠感知【非常理】的成員，代號【崎】。
從此以後，所有【非常理】的出現頻率大幅降低，但逐漸具有一定智力。
一成員提出這些【非常理】的出現類同【神的遊戲】，絕無科學依據可言，至此，退出【EHC】，泄露【崎】的大量資料。
······
午夜，數斯再次回到【煙凌台】，【非常理】的不斷出現，與其說是【神的遊戲】，不若說是【孩童的入侵】，這些醜陋低智卻又強大的【非常理】究竟，是個怎樣的文明？
清冽的夜風將數斯從萬千思緒中拉回，看向眼前的華依。
「總是感覺你會再來，就來吹吹晚風咯。」華依笑着說道，似乎又恢復了在商場的狀態，斜坐在一塊岩石上，周圍破土動工的聲音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數斯微微歪著頭，看向華依，並未言語。
「別不說話哈，我們這行總歸有點無聊的，有人聊天挺好的我認為。」
「確實還有些疑問，以你們的實力，為什麼還會縱容【天啟】每每早你們一步，以及在網上大肆散播【非常理】？」
「你認為，就算我們大觸殺忌，將【天啟】連根拔起后，不會又另一個【天啟】出現嗎？我們雖然有這個能力，但更多的只是控制他們的長勢。至於網上那些信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沒有讓任何具有實質影響力的信息流到網上，這就足夠了。再者說，真要世界毀滅了，也得有些心理準備不是嗎哈哈。」
數斯聽完也沒多言語，轉身看向山外，這光芒照耀下的濃霧仍未被驅散，自顧自的翻湧，作盡姿態。
華依站起，向數斯走進，兩人年齡相仿，身高也都是一米八幾，並排一站倒多少有些好友的感覺。
「通緝令的事，你懂他們的作風的，不過以你的狀態，越是遠離身邊的人未必是一件壞事啊，這個通緝令也只是做做樣子，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也許你說的對，可但凡一個正常人都會對這樣的作為反感吧。」
正常的談話下，數斯的心臟，並沒有感覺到這裏有任何一絲的牽連，【惡幕】被遷移了？【EHC】里，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雷霆手段。
······
晚風吹拂，不作停留，如果從始至終是這樣的自由的風，或許會比這種生活輕鬆的多吧。
······
【新聞報道】
煙凌台景區倒閉，承擔人以及其子涉一起命案被捕，據知情人士透露，【煙凌台】或將改造為國家某工作場所。
······
數斯徹底脫離了【天啟】，決定獨自行動，可說是如此，自【鑰匙】的事發生后，自己的背後，早已是眾目睽睽。
宋子儒來電，數斯把後續告訴了他，電話那頭似乎是傳來一聲淡淡的笑聲，有如開懷，有如心暢，「數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在呢，還有，以後的路會越來越難，我也許越來越難以幫上忙了，但是，你永遠自由。」
「嗯···好···那個，之前的事，抱歉了。」
「沒事兒，不必在意。」
電話掛斷，數斯的周圍又回到了一片死寂，這裏是一個狹小的民宿，燈火忽明忽暗，搖曳的燈火似乎也難以拽動這沉重的空氣，之前借得【天啟】的庇護自己還尚能住在酒店裏，現在為掩人耳目不生事端只好百般周折來到了接近國家邊境的偏遠地區，除了安全的緣故，還因為自己的心臟，雖感牽連，但能夠感覺到不同於之前的隔閡感，不知是時候未到，還是怎麼，數斯打開窗戶，遙遙能看到雪山的一角，接連着落日餘暉，陽光就這樣夾雜着金屑大大方方地灑落在這座小縣城上。
數斯晃着酒杯，查著有關【崎】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