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餓極了的先生

第7章 餓極了的先生

「也不知道現實世界裏過去了多久」,伊茨伸手去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然後坐起身來。

在伊茨記憶碎片里度過的時間,自己完全沒辦法進行測量和估算。記得從甲板上離開的時候,天空大概蒙蒙亮了。

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凌晨四點左右。

而這個世界應該是有鐘錶的存在的,記得與院長伊斯坦布去處理那次「靈異事件」時,他們是乘坐的蒸汽火車從羅維登斯出發,途中還要經歷兩個城市才會到達沿海的阿爾漢格市。

如果沒有精準的,統一的鐘錶,那使用這種交通工具會造成很多的困擾的。

雖然自己現在大概是在百越,但終究都是一個互通的世界。

……

其實伊茨完全沒有必要思考這麼多的,當他收回揉搓自己肚皮的右手時,在口袋裏便發現了一塊銀白色的全蓋懷錶。

伊茨順手拿出懷錶,卻不料一枚金色的硬幣順帶一起離開了右側口袋,滑落在了船艙門口。

沒有馬上去理會那枚滑落的硬幣,右手打開表蓋,裏面的指針剛好在6點一刻停留,然後走過。

才過去一個時辰嗎?

伊茨心中想到,然後左手撐著床沿,身體稍顯顫巍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拾起剛才滑落的金色硬幣,一面是寫着正楷字的中文——西河金,一面是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頭像,看着也是東方人的面龐。

只是這正楷字的中文讓伊茨愣在當場。

這是平行世界嗎?

而這枚硬幣是這個世界裏類似於中國的國家,所鑄造的一種通行貨幣?

眼看自己回家的希望似乎一下有了眉目,伊茨擰巴的臉龐也不禁流露出了笑意。等這艘船到達目的地后,自己便馬上下船去尋找前往西河國的方法。

或許在船上便可以先搜集消息,那個叫作李嘉鈺的少女似乎是一名百越的貴族,她肯定知道自己想要的一些信息。

想到那位年齡不大的少女,他的眉毛都不禁的抬了起來——

女扮男裝的樣子,真的非常成功,即使在地球的網絡上見過各種變裝達人,伊茨覺得都不會比她更優秀。

或許是百越的獨有秘法?自己還是通過記憶碎片得以了解到她是一名少女。

而死去的伊茨究竟是怎麼判別她的具體性別的,活着的伊茨卻是一無所知。

……

等到拾起硬幣走出自己的艙房,伊茨便感覺到了更多的光亮。

橘紅色的朝霞已經照射進了船艙的甬道,四周的牆壁都染上了一抹赤紅。

只是為何自己的艙房內顯得那樣的暗沉呢?連窗戶都沒有!

這難道是伊茨逃避追殺時的手段和佈置?思考間,伊茨已經穿過居住區,來到了乙等艙房的用餐區。

……

雖然此時正好到了早餐的用餐時間,但因為經歷了之前的那一場變故,來這裏用餐的人並沒有多少。

畢竟乘坐乙等艙房的船客,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花費昂貴的價格,讓船醫蘇先生治療精神上的恐慌和焦慮。

或許睡一覺醒來,自己又是生龍活虎了呢?只是現在的他們恐怕連入睡都困難了,除了那些直接被嚇暈過去的可憐傢伙。

……

當然,伊茨並不知道這些。他徑直的走向櫃枱,隨手點了兩份食物,便坐到餐桌旁等待起來。

並不是伊茨對食物沒有挑剔,對異界的美食不感興趣,純粹是因為他並不認識百越的文字。

那一行行如蝌蚪文的介紹,望着就頭大。有別於西河的象形文字,百越的文字更像是字母文字,倒是和伊茨記憶片段中的神殿的文字有些類似,但細節處卻又略有不同。

坐在椅子上的伊茨百無聊賴的看着餐廳的頂部,又看着窗外的大海,忽然有點疑惑起來:為什麼這艘在大海上行駛的船一點抖動的感覺都沒有?還有遠處的海景彷彿是固定的,上學時學過的——物體的相對運動理論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

難道是船靠岸了?已經到達目的地了?難怪餐廳用餐的人這麼少!只是怎麼沒人通知自己?

想到這,伊茨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走到櫃枱旁,想詢問下正在為自己準備早餐的船員。但突然又想到自己似乎不會說百越語,剛張開的嘴巴又閉合了上來。

眼睛也隨之落到了正在被操弄的早餐——一隻雙眼圓瞪,眼球高高鼓起的不知名魚類,它的尾巴還時不時的拍打一下案板,但身上已經撒滿了醬料,似乎還沒死透。

伊茨剛閉上的嘴巴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

還好,這隻魚旁邊是一份還算正常的主食——白麵包。只是上面擠上了一些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黃色透明狀液體。

而船員看見剛才點餐的乘客,落座后沒多久,又起身來到這邊,以為他還需要再點些什麼,便開口主動詢問到:「先生,您還需要些什麼?」

伊茨卻是意外的發現自己能夠聽懂他說的話,但精神上已經失去食慾的他只是搖了搖頭,把白麵包和那條「死不瞑目」的魚端到餐桌上,準備閉上眼睛進行食用。

看到端著食物轉身離開櫃枱的伊茨,船員的內心卻是想到:看來這位先生真是餓極了。

伊茨的確是餓極了。雖然對着餐盤中的食物如同嚼蠟,一點享受美味的樣子都沒有,但是速度卻是極快,似乎只是為了儘快填飽腸胃的飢餓感。

吃完后得趕緊下船去,自己的船艙內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物品吧。

那本重要的筆記在自己風衣的左側口袋裏,那支藍色鵝毛筆已經在自己腦海中消失不見了。其他的,重要的物品……

錢?還有要替換的衣服。待會還是得回船艙看看。

還有,那本筆記自己也得抽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雖然自己回家的消息有了一些眉目,但作為另一個活過來的伊茨,總要做點身為伊茨該做的事情。

正在伊茨一邊食用早餐,一邊整理思緒的時候。

一名少年或者說少女從甲等艙層的船梯上走了下來,

正是李嘉鈺。

她看到伊茨已經醒來,心中一陣輕鬆。正想走近去和伊茨打個招呼,但看到他正在吃着吉貝魚和豬油麵包,不免又感到奇怪起來。

記得前些日子,奇英號在南威群島拉瓦格被迫停留的五天裏,在船上的伊茨就是不太能夠忍受這種吉貝魚的吃法,總是吟誦怪異的詩歌,聲稱要洗滌主廚的靈魂,最後反而被群嘲了。

一臉疑惑的李嘉鈺轉而朝着正在偷閑的船員走去,等走到櫃枱旁時,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身體伏在櫃枱上,右手指向伊茨的方向,對着正閑坐在高腳凳上的幫廚辛東方悄悄問道:「怎麼回事?」

看到從甲等艙下來的少年,辛東方聽主廚說起過,好像是位身份特殊的客人。看着他突然的走向自己,並向自己發問,辛東方沒立馬反應過,等看到他壓伏在櫃枱上的右手指著正在吃早餐的伊茨時,才反應過:「您說那位先生呀!他應該是餓極了。」

原來如此。

但似乎又哪裏不太對勁。這不是體修士的第六感,而是身為一個女性的直覺。

雖然李嘉鈺並不是體修士,而是御靈者,但不妨礙自己擁有敏銳的直覺。

畢竟從伊茨登船后,自己就有關注他的情況——

來自最北方的朔漠神殿的流浪詩人。

雖然百越和朔漠沒有建交和過多的來往,但從小就夢想闖蕩世界的李嘉鈺,對一些非本國的語言有着非同尋常的熟悉。

更何況是這個世界的三大勢力之一,擁有言靈師這種神秘力量的朔漠神殿。

而伊茨挺拔的軀幹上卻不是剛毅的面龐,反而時常浮現落寞和哀傷的表情。最主要的是他吟誦詩歌的時候,就是用的朔漠語。

所以她才較為肯定的認為伊茨來自北方的朔漠,是一個流落異鄉的喜歡吟誦的朔漠詩人。即使他自稱是一個作家,還偶爾拿着一隻藍色鵝毛筆在一個本子上寫着什麼。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

站在櫃枱旁,看着伊茨低頭用餐的李嘉鈺努力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關於對吉貝魚悲慘遭遇態度的轉變?

似乎不僅如此。

李嘉鈺覺得自己應該過去和伊茨打個招呼,看能否從與他的交談中得到一些訊息。

……

等到李嘉鈺走到伊茨餐桌對面時,伊茨才發現到一個人影的靠近。抬頭看去,是一個少年的面龐。

伊茨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只是還咀嚼著食物的嘴巴沒辦法代替大腦做出回應,只能沖她點了點頭。

李嘉鈺卻是讀懂了這點頭的意思,因為以往自己看見伊茨用餐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向著自己點點頭,表示友好和禮貌。

「早上好,伊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李嘉鈺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下后問道。

而伊茨此時也剛好把口中的食物咽下,他下意識的做出回應。

只是,還和最初那次看見少年的場景一樣,並沒有聲音從他的嘴裏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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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之末日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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