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瓜能手

什麼植物呢？

她能認出幾樣來，靠西北角落的桂花樹，板栗樹，楊梅樹，還有七株桃樹，八棵桔樹，還有橙子樹，盤在架子上的葡萄，向日葵，無花果，還有鐵樹，櫻桃，芭蕉。

正中間是一地的蔬菜。

青椒，捲心菜，茄子，豆角。

蘇樂看得很認真。

冷不丁的從窗檯下邊冒出個腦袋瓜，腦袋瓜的主人沖她笑，笑得比陽光還明媚，眉毛彎彎的，「姐姐，你好。」

叫誰姐姐呢？

即使是初中生，對年齡也會糾結。

「你多大了，叫我姐姐。」

那個腦袋瓜又沖她笑：「你多大了，妹妹。」

不喜歡別人叫自己姐姐，顯得自己老，也不喜歡別人叫她妹妹，叫妹妹是占她便宜。她翹起小嘴不想理她。

那個腦袋瓜子熱情得很。

指著菜園子里的東西問她：「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摘。」

正好。

「豆角。」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豆角了，在株市，沒好好吃過飯，也不記得吃了什麼，在車上，車上的飯有點難吃，油太大了。

媽媽出去找工作了，每次出去的時候是滿懷鬥志，回來之後像霜打的茄子，她時常處於那種低氣壓中，又不想把壞情緒帶給女兒，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

飯是不能好好吃了。

媽媽不在家，中飯是她自己做的，她能做些一些簡單的飯菜，食材有限，她不想為難媽媽，盡量用冰箱里能用的食材。冰箱里是剛來索寧的時候在超市採購的一些速食食品，火腿，肉卷，牛肉醬，以前這些東西是蘇樂的最愛。

於小敏以為女兒一直都喜歡吃這些東西，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順便給她塞了很多這一類食物。人的喜好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的。

有些東西吃著吃著也就膩了。

火腿。

她已經連續三天吃火腿了。

中午，媽媽不在家，她用火腿做了湯，對付了一頓，下午媽媽回來，一回來就一頭扎進自己的卧室里，待在裡邊一直不出來。她把中午剩下的火腿拿出來，剩飯拿出來，用火腿和剩飯炒了一份炒飯，跟媽媽兩個人分著吃。

第二天一早，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媽媽又出門了，蘇樂看了一眼碗槽里的碗筷，默默的把碗洗了，洗乾淨之後，把地板拖了，進媽媽的卧室里幫媽媽把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洗了，晾在陽台上，夏天的毒日頭，不用一個小時就能把衣服晒乾。

她卧室里的地板，蘇樂清理得乾乾淨淨。

大多時候是無聊的。

沒有人說話。

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拉開窗帘正對著刺目的太陽光，似乎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對著窗戶下邊的菜園子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一連吃了三個晚上的火腿炒飯，她母親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似乎有得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株市，給零花錢的一直都是蘇樂的爸爸，媽媽幾乎不給她零花錢，習慣養成之後達成了一種共識，於小敏不給蘇樂零花錢，蘇樂也從不開口問於小敏要錢。

窗檯下的腦袋瓜應蘇樂的需求，給她摘了豆角，用一個大網兜給她遞到窗檯下，豆角的底下還捎帶了兩根茄子。

她伸出手把網兜里的豆角和茄子撈了上來。

「這個怎麼做？」

看著很好吃，但是操作經驗為零。

「豆角炒茄子，多放油。」

這一天晚上，餐桌上多了一道叫豆角炒茄子的菜，晚上回來的於小敏照例還是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卧室里，蘇樂擺好碗筷敲門叫媽媽吃飯：「媽媽，吃飯了。」

得到的回應是：「你自己吃吧，我在外邊吃過了。」

那一刻，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很疼。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非常的強烈，於是第二天，母親照例出門之後，她換好衣服，悄悄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