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
下了課之後，駱遠翥盯著窗戶外面的球場發獃，蘇樂主動走到她面前，揚著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什麼？」
「能看什麼，看帥哥啊。」
順著駱遠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球場中打籃球的男生很多，打得好，姿勢帥氣，手法霸氣，顏值高的寥寥無幾。
「他嗎？」
「no，no，.no，穿黑衣，袖子挽到肩膀位置的那哥們。」
「嗯。」蘇樂點頭。
「嗯什麼，你覺得怎麼樣？」
「沒怎麼樣，你高中考哪所學校？」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她想提醒她，她們的學習時間很緊，實在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東西身上。
「索寧一中，你呢？」
「我也是。」
駱遠翥回頭，歪著頭看她，看得非常仔細，蘇樂回看她，同樣也看得仔細，最後，還是駱遠翥投降：「你看什麼？」
「那你又看什麼？」蘇樂反將一軍。
「你看什麼我就看什麼咯。」
兩人相視一笑。
就像最初她們初次見面，她在園子里看著她，她在看著園子里的蔬菜。蘇樂問駱遠翥：「你那菜園子里還有什麼菜？」
「什麼菜都有，說吧，你又惦記上什麼了？女土匪。」
「能吃的都想拿走。」
「還真不客氣，那下次放假去我家，我給你摘，你負責煮。」當然了，她也不必負責煮，叫上陳俊霖就行了，陳俊霖的手藝比大廚厲害多了。
她們所期待的假期不遠，「三八婦女節」過了之後，很快就是清明了，駱遠翥準備了兩份禮物送給化學老師和班主任楊老師。
給楊老師的是四阿姨寄給她的禮盒，她順手送給了楊老師。
給化學老師的是陳俊霖店裡的糕點。蘇樂沒有給老師準備禮物，每位女老師卻都收到了她的心意。
蘇樂不知道這件事，駱遠翥卻是知道的，她送作業時經過老師辦公室，聽到裡邊在議論蘇樂。
「你們班的蘇樂，沒看出來這麼有心，平時不顯山不顯水。」
「不顯山不顯水還能知道歐陽老師喜歡寫毛筆字，特意送一支毛筆，確實挺有心的。」
歐陽老師顯得有幾分不安：「你們給我看看，這毛筆不貴吧，我也不識貨，平時只在東門巷子的文具鋪里買幾隻，她送的這支毛筆我也看不出好歹來。」
「您老看不出，我們能看出，這茶葉我也不識貨啊。」說話的是教政治的毛老師，她喜歡喝茶，不上班的時候也愛四處轉悠轉悠，從鎮上買散裝茶葉喝喝，蘇樂送的茶葉也是散裝的，聞著味一股清香，茶葉還是茶葉，似乎與她從前買的又不大一樣。
陳俊霖的手筆。
駱遠翥知道。
清明三天假，他們是畢業班，只有兩天，駱遠翥把蘇樂領回家，早已在駱家等候的陳俊霖見到蘇樂會心一笑。
蘇樂回了他一個微笑。
放下行李，兩個女孩子就鑽進了後面的園子里，這個園子就是一個樂園，靠牆的香椿發著嫩芽，地里種著薺菜，蘇樂和駱遠翥爬到樹上搖晃樹的枝丫，「那是什麼？」駱遠翥問蘇樂。
「你家的園子你來問我？」但是她看清了。
從土裡拱出來的是野生蘑菇。
在索寧，春季雨水充足，平地見蘑菇都是常見的事情，蘇樂卻覺得很新鮮，她來索寧不到一年，還不了解索寧這個地方。
兩個人身手敏捷的從樹上跳下來，歡快地在草叢裡翻蘑菇，陳俊霖靠在牆邊，看著這美好的畫面，按下了鏡頭，鏡頭中的她們陽光，美好。
正是青春最好的時候。
「清明節，特意回來不去祖墳上柱香求祖宗保佑？」駱遠翥的父母要帶著女兒一塊去掃墓，駱遠翥以太累為由回絕了。
「才多遠一段路怎麼會累呢？」駱遠翥媽媽背地裡念叨她，「我看不是累，她就是懶。」駱遠翥爸爸一直慣著她。
「孩子這期中考了，在學習壓力大，累多正常，她不去，咱們替她去是一樣的。」
「你就這麼慣著，掃墓這種大事也由著她，將來我們老兩口歸了西，怕是連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駱遠翥爸爸摟著老婆的肩膀：「都已經變成鬼了，還在意那些幹嘛，孩子過得好就行了。」
「你啊，真是被你氣死了。」
兩人叨叨著提著東西去掃墓了。
她跟蘇樂待在後園子里偷閑，采蘑菇，撿起來的是樂趣，也是一種希望，蘇樂每次發現一朵小蘑菇都特別開心。
「你想怎麼吃？」
駱遠翥問她。
蘇樂抬頭看了一眼隔壁二樓的窗戶，那裡，是她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是她媽媽拋棄她的地方。
她垂下頭，悶悶地回了一句：「糖炒。」
「很會出難題呢，居然是糖炒。」
蘇樂笑了。
她隨口說的，駱遠翥當真了。
晚上，吃的是她們從後園子里撿回來的蘑菇，不過不是糖炒，是蘑菇燉雞肉，雞是家養的走地珍珠雞，肉質鮮嫩，味道又香又甜，光是湯她們就喝了兩大碗，駱遠翥媽媽一臉擔心地望著她們：「女孩子，少吃點，過個節就得胖三斤。」
駱遠翥爸爸從不擔心這些：「小女孩，還在長身體，能吃多吃點，咱們家沒有胖子，健康第一。」
樂天的駱遠翥爸爸感染了蘇樂，蘇樂舉著杯子致敬駱遠翥爸爸：「爸爸萬歲！」
「搶我的話。」駱遠翥也忙舉杯，跟爸爸碰杯，也跟媽媽碰杯，「爸爸萬歲，媽媽萬歲。」在她跟父母碰杯的同時，陳俊霖舉著杯子跟蘇樂碰杯，「樂樂，萬歲。」
說著，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晚飯之後，一家人坐在涼亭下閑聊欣賞夜色，駱遠翥爸爸對著他們：「星星我也賞過了，我得進去看新聞了，你們慢慢賞。」說話的時候頭一點一點的，特別逗。
駱遠翥媽媽要陪著駱遠翥爸爸，也撤了。
只剩下他們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