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懷意
「他混起來，直接回頭去查誓師大會上是誰躲在背後推波助瀾，查出來后，直接把徐嘉櫻搞到退學，後來不知怎麼，徐家沒人再敢要她了，尋了個由頭直接送出國。」
「後來，後來……」顧小晚感慨地看了椅子上靜靜坐着的人，說到，「其實，以前我從來不相信，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去死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可是阿意……你剛走的那段時間，陸懷征跟個死人沒什麼區別。」
「有一次，他甚至把我堵在班級門口，逼着我回想你曾經和我說過的所有話，所有的細枝末節，他近乎偏執地想弄明白，世界這麼大，你到底跑去了哪裏……」
林意僵硬著身子，桌底的手忍不住神經質地輕顫。
「……小晚，我當時……不得不走。」到最後，林意低着頭，嘴裏呢喃著，只能說出這一句話。
顧小晚點點頭，「我理解你，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只是感到遺憾而已，替你們兩個那段畫上句號的青春，感到遺憾。」
正說着，她的手機亮了，顧小晚低頭一瞅，立馬緊張起來，
「喂？」
她剛說了一句話，對面聽筒了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顧小晚，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顧小晚看了眼對面一臉呆象的林意，尷尬地側了側身，「老公，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嘛。」
「解釋個屁，你在哪呢，現在！立刻！馬上！給我發個定位。」
顧小晚訕訕地照他的指示做，那邊一邊傳出一陣引擎響動，一邊傳來宋強罵罵咧咧的聲音，「顧小晚，等你兩個月以後一卸貨，看我怎麼整治你。」
顧小晚小臉一努，「切，你就會嘴上說，嚇唬誰呢？」
半晌，宋強似是對她無可奈何了，先軟了語調，放低聲音輕輕誘哄她，「你先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就過去接你，好不好？」
顧小晚下巴傲嬌一抬，「你要是乖乖給我買臭豆腐，還有今天這麼一出嘛？說，是不是你的錯？」
宋強，「是，我的錯，我大錯特錯。」
林意，「……」
電話一掛斷，顧小晚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對面的林意幽幽然開口，「我終於知道，宋強在家裏是什麼地位了？我早該想到的，你不欺負人就不錯了，怎麼可能被人欺負。」
顧小晚可憐巴巴道，「阿意啊，你知道連着六個月吃草是什麼滋味嘛？再不偷點腥，他還沒出來，他媽就先瘋了。」邊說，邊拍了拍自個圓滾滾的肚皮。
下一秒，店門就被人推來了。
宋強大踏步走進來，一看就是風塵僕僕緊趕慢趕過來的。
見她安然無恙，明顯鬆了口氣，「顧小晚，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出門要和我報備，你聽的話進狗肚子裏了？」
顧小晚燦晶晶地朝他一笑，「阿強，你看，我撿到誰了？」
說着，獻寶似的步子往左邊一挪，露出林意那張顧盼生輝的小臉。
宋強直接愣在原地，半晌，不可置通道，「林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意笑了笑，開口道，「回來有四個多月了，工作生活剛穩定下來。」
宋強找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被顧小晚一個眼神直接制止。
顧小晚順勢牽起宋強的手，「爸爸睡著了？你就這麼出來？」
宋強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那你呢？你心心念念了一個禮拜的臭豆腐，吃着沒？」
「……」顧小晚小臉一垮，「沒來的急。」
一旁的林意道，「的確是犯罪未遂，還沒聞着味兒呢，就遇上我了，來店裏給她點了碗清湯麵，也沒吃兩口。」
宋強又好笑又好氣地看向林意，「你是不知道，上個月為了吃個雪糕，對我連兵法都用上了，就這個嘴饞的毛病，能愁死個人。」
顧小晚滿臉羞赧，想伸手去堵他的嘴，「爸爸還在醫院，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吧。」再說下去，她的老底都讓人抖落完了。
林意看着兩人恩愛的模樣，自個心裏都覺得暖洋洋的。
「去吧，醫院裏得有個人照應」林意笑意嫣然地開口，「你們在哪家醫院吶？回頭我們去看看叔叔。」
顧小晚，「就在第一人民醫院，離這就兩條街。」
林意點點頭，目送着他倆離開。
出門時，宋強從車裏拿出一套白絨絨的帽子和圍巾，一圈一圈圍在顧小晚的脖子上，後者舒服地眯了眯眼，然後回頭朝她擺擺手告別。
林意站在小店的門口，看向走遠了的車子，回神后，撥通了蘇遙的電話。
「喂，陸太太有何貴幹吶？」這段日子，蘇遙一個人呆在家裏，都快發霉了。自從上次浴室小意外發生以後，常景淮基本上所有事都是親力親為，伺候她跟伺候女兒似的。
如果不是晚上回家時候，隔三岔五西裝外套都要沾點女人的香水味兒和口紅印，她都要相信這狗賊對她情根深種了。
「我想問問你，陸懷征是什麼時候來的京都城。」
那邊一頓，蘇遙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還拐這麼一個彎？」
林意輕輕道，「阿瑤，顧家不見了，你是知道原因的，對吧。」
蘇遙沒出聲，沉默五秒鐘以後，她緩緩開口，「你以為，h.y集團是怎麼做到，短短半年的時間打入京都的內部核心，連甩蘇氏三個檔的？」
她不急不緩一句話，讓林意瞬間想到了事情原委，指尖霎時狠狠地刮在手心內側。
「陸懷征剛入京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剛成年不久的毛頭小子居然會有魄力一舉蠶食掉顧氏，顧氏破產後，他踩在上面添磚加瓦成立的h.y，幾乎是以血腥手段震懾了隔岸觀火的人們。」
「那時候，連常家都還不知道，陸懷征是陸家的人。後來是陸老爺子親自去了趟h.y集團，才有風聲流傳出來。」
……
聞言，林意垂下手，無力地靠在牆根支撐著虛晃的步子。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她，為她離開村子選擇遠上，為她的離開遷怒到顧家，為她成立的h.y
h……y……懷，……意？
半晌后，林意伏在車水馬龍的岔路口，絲毫不顧形象地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