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幕府黑白
時光飛逝，轉眼間許李二人也已經三四歲了，到了該上學讀書的時候。
列位也不要覺得奇怪，這有權有勢人家的孩子啟蒙讀書都比較早。
對於如此損害兒童身心健康，不按照兒童心理發展順序來進行教育的方式，許李二人表示痛恨與抵制。
於是兩人齊齊在課堂上睡覺，還一起捉弄先生……主要是許哥。
當然，這也跟課本太簡單有關……許李二人表示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正經的大學畢業的，李哥更是木材科學系的碩士研究生，拿個三四年級的課本來侮辱誰呢？……另外既然這輩子有幸生在王侯之家，做個鬥雞走馬，混吃吃等死的草包富家子弟不好嗎？
兒子不讀書，百里英雄生氣了，就去找倆兒子談話。
「娘的！你兩個豎子！給乃公站好！」
百里家的小祠堂里，百里英雄唾沫橫飛。
「我們百里家，世代忠良，文武雙全，你們不肯讀書，這是在丟百里家的臉，以後還怎麼光耀門楣？」
然後就聽許平山回答道：「爹，我們不用繼承家門的。」
李平川補刀道：「而且我們也不姓百里。」
結果他倆就被百里英雄用腰帶抽了一頓，關柴房餓了兩天，然後就給兩人找了個國字臉的中年人當先生，名字還挺秀氣，叫個白修玄。
要說這白修玄也的確是個狠人，年少時家境貧寒，卻又聰慧異常，還是十里八鄉的俊後生，十歲中秀才，十七歲中進士，二十二歲便金榜題名，可謂是少年意氣，妥妥的明日之星。
事實也確實如此，白修玄為官清廉，為人剛正不阿，在朝廷跟民間都有很大名氣，但就在其即將平步青雲邁入九卿時，卻因家裡紈絝草包子弟橫行不法，受此拖累，被迫罷官回鄉。
也正因如此，白修玄此人最是痛恨紈絝草包。
然而——
一年之後，許李二人就畢業了。
倒不是許李而且天縱奇才，只要一年就折服了老師。
而是——老師都「瘋了」還教個屁！
事情是這樣的：
清晨，書房。
「兩位公子，在下剛才講的都聽明白了嗎？」白修玄問答。
許平山一愣，隨後點頭如搗蒜：「嗯？~額~懂了懂了~」
白修玄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那看樣子是沒懂，來，我再給兩位公子講一遍……」
中午，書房。
「這幾個字公子都會寫了嗎？」白修玄口氣明顯比較生硬。
許平山抬起頭，隨手擦了擦桌子上的口水：「嗯？~先生說什麼？~」
白修玄努力平復自己的心境，不斷告訴自己，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
「那咱們繼續~」白修玄深吸了兩口氣。
傍晚，還是書房。
許平山的已經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白修玄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狂跳，多年的涵養此刻都有些憋不住了。
見狀李平川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許哥重活一世，這見書就倒，聞講課聲就睡覺的老毛病還是改不了啊。
「白先生，您別生氣，您剛才講的我們都懂了」
隨即李平川將剛才先生說的東西都複述了一遍，這毛筆字也寫的馬馬虎虎。
其實難度也不大，大概也就小學文言文的水平，對於李平川這個理科碩士學霸而言，簡直不要太簡單。
「公子聰慧，背誦書寫解釋的分毫差」白修玄一喜，原來這倆不是草包啊……額，至少有一個不是。
這個白鬍子老頭人還不錯，許哥都這樣了，居然沒發火……李平川在心裡幫他暗暗點了個贊。
「小子前段時間看書，有個疑惑，想請教請教先生。」李平川道。
「公子請問~」對於如此好學的徒弟，白老頭表示很喜歡。
「雞兔同籠，雞兔共一百個頭，雞比兔多八十隻腳，問籠中雞兔各有多少只？」李平川一臉天真無邪的問道。
「額~這個~待為師好好想想。」
白修玄一時回答不上來，倒不是問題很難，主要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般都重進士科重明經科，也就是儒家經典，因為考試不考數科，所以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普遍數學水平不高。
而李平川問的這個雞兔同籠問題，其實早在千年前的《孫子算經》中就有類似記載。
可誰讓這個世界讀書人數學水平不高呢？
隨後的幾天，白老先生上課都不太有精神，主要是回家翻書去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嘿，兩天後還真讓他找出來了。
「先生真厲害。」李平川讚揚道……翻書都能翻兩天，這毅力也夠點個贊的了……另外您就不能去找個專業人士問問？比如將軍府的胖賬房許簡知，那廝數水平就賊高。
「感謝先生幫學生解惑，但最近學生又發現了一個更困惑的問題。」李平川的眼神似有狡黠。
完了！許平山見狀一拍腦門。
他可太了解這位了，作為一個愛好哲學跟文學的理科大佬，這白先生完了。
「額~公子請講。」這次白修玄微微有些遲疑。
「請問先生，為什麼我們遠眺大海，先看到是船帆，而不是船頭？」
「額，這個~」
因為大地是圓的？
放屁，大地怎麼可能是圓的，如果是圓的，人怎麼可能站得住？但如果不是圓的，先看到的應該是船頭啊~
「請問先生，這個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額，那個~」
當然是先有雞，額，不對，沒有蛋哪裡來的雞呢？不過沒有雞又哪裡來的蛋？難道是同時有的？不對怎麼會同時有雞跟蛋呢？~
「請問先生，您是誰？您從哪裡來？您要到哪裡去？」
……
每隔一段時間，李平川就會拋出些「奇怪」的問題，漸漸地白先生幾十年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開始動搖。
逐漸的白修玄就開始不經意的發獃，有時候還自言自語，最後更是大聲呼喊小叫。
連許平山看了都搖頭，直呼李平川這小子不地道啊！居然連哲學的終極三問都問出來了，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哲學家都是瘋子，這是要把人逼瘋呀。
於是——
當白修玄大喊著「我就是太陽！」的時候，許李而且被百里英雄抓到了祠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