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家
蘇諶站在門外,手掌叩擊著門環,臉上毫無表情。
不多時,府中有著下人打開了大門,探出一個腦袋,在看到站在門外的蘇諶時,如同見了鬼一般,面色慘敗。
蘇諶瞥了一眼這下身潮濕一片的下人,一腳踢開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前院,有著幾個七八歲的孩童嘻耍,在見到蘇諶,也不害怕,有幾個反而還圍了上來,諶哥哥,有沒有給我們帶草編啊。
蘇諶以往確實會些手藝,學這草編,也就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好討一口飯吃罷了,偶爾也會給蘇家的一些孩童編幾個,供他們玩耍。
不過,經常被孩童的父母丟棄,孩童不知他蘇諶的身世,可蘇家的長輩,都是一清二楚。
他們都不想自己的孩子惹禍上身!
蘇諶也是理解,若是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和一個災星在一塊,正常的人性罷了,這些未對自己做過什麼的蘇家人,他不甚在意。
可是,這蘇家中的一些人,欺人太甚!
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份笑容,蘇諶搖了搖頭,攤開空蕩蕩的雙手,幾個孩童撅著小嘴,在周圍嘰嘰喳喳了一陣,跑去了遠處的假山邊。
蘇諶看著孩童的身影,眼中儘是複雜,若是這些孩子長大了,怕也是和族中那些長輩一般,視他為災星,怪物吧。
蘇諶眼中寒意流轉,如今實力卑微,還不是和這蘇家鬧崩的時候,別人在這蘇家活不久,自己有著厄難毒體,卻是不怕這蘇家的毒術。
相反,他對這些毒術,很是期待。
「蘇諶,你這賤種怎麼回來了?!」
推開自己平日里住的一間狹小隔間的房門,蘇諶就看見了兩道赤衣衫不整的人影,那男子怒目圓睜,也不去想蘇諶為何會活著,厲聲喝道。
蘇諶看著自己屋內這狼藉之景,皺了皺眉,張嘴就扯著嗓子喊起來,「快來人吶,捉姦啊!」
「小子閉嘴!」
男人抖動著一身肥肉朝著蘇諶撲去,被後者靈巧的避開。
「快來人啊!」
經蘇諶這一嗓子,前院內的小孩也嬉笑著跟著喊了起來。
蘇諶聽著前院此起彼伏的孩童叫聲,嘴角微勾,先前將他打的重傷致死,丟出東嵐城的便是眼前這傢伙。
蘇家的管家,蘇德。
名字倒是好名字,可這人品,著實讓蘇諶大跌眼鏡。
伴隨著孩童的叫聲,蘇諶這隔間的房門外,已經來了幾道身影,為首一人身形高大又有些消瘦,正是蘇諶此世的父親,蘇震。
蘇震踏入隔間,看著蘇諶的眼神,極為複雜,有無奈,有厭惡,有難忍,還有著憤怒。
這怒火,自然是對那蘇德發出的。
轉頭看向裡屋,蘇震當即冷笑,道:「蘇德,好大的膽子,這又是搶了哪家的姑娘,就不怕家規處置?!」
蘇德不緊不慢地提起褲子,往床上女子的懷裡塞了兩張票據,走到了蘇震身邊,「震哥,今日就當沒見我來過,這小子乾的。」
說著,目光落在了一邊看戲的蘇諶身上。
蘇德咧著大嘴,兩顆黃牙明晃晃的晃著,笑起來,相當的猥瑣,帶起一身肥肉朝著門外走去。
蘇震深深地看了一眼一邊的蘇諶,開口道:「我讓你走了?」
「莫非震哥要為了這災星廢物,與我大長老一脈起糾紛不成?」
蘇德不在意地笑著,兩隻手拍在自己碩大的肚子上,管賬房的油水確實大,
兩年前,他比蘇震還可要精壯上不少。
「起不起糾紛我不知道,至少蘇諶還算是我的孩子,總不能被你這豬頭這般欺負。」
眼中冷意閃爍,蘇震寒聲道,一揮手,那跟來的幾名青衣男子就是將蘇德架走。
這大長老一脈的蘇德掌管著蘇家的賬房,而他,卻掌著族中刑罰。
大長老一脈與二長老一脈,素來不和,二長老一脈中的族人,對蘇諶都還算是克制,很少做出欺辱的舉動,那大長老一脈,就以這蘇德為首,對他的惡意,一天勝過一天。
翻遍腦海中所有的記憶,這似乎是蘇諶記事以來,蘇震第一次管上和自己有關的事兒。
「將那女子送去客房,安撫好,給一筆前,然後讓她回去吧。」
指著床上遮著面部的女子,蘇震揮揮手,面色難看,朝著門外最後留著的一人說到。
蘇家的名聲,就是被這大長老一脈的這些雜碎給弄臭的。
青衣人用褥子將女人裹起,扛著走出了這處狹小的房間。
「諶兒,這些年,別怪爹。」
目光落在一邊默默看著自己的蘇諶身上,蘇震苦笑一聲,從手上的納戒中取出一道捲軸,放在兩人之間那窄窄的方桌上。
「我知道你已經凝聚了氣旋,這卷功法,乃是我自山間所得,並非蘇家的功法,你可放心修習。」
捲軸移至蘇諶面前,蘇震面露苦澀的走出了房門。
屋內,蘇諶怔怔的看著面前這紫紅色的捲軸,心中五味雜陳。
伸手取過捲軸,蘇諶將其平攤在桌上,細細地看著。
《毒陰訣》,玄階低級功法,玄階功法,可不便宜,要說隨隨便便就能在山裡尋出一部玄階功法,豈不是那些山裡的傭兵個個都富的流油了?
這《毒陰訣》雖是玄階,但有著致命的缺陷,只有修毒之人可以修行,也就是說,這蘇家中,很多人都是可以修習這一卷功法的。
可蘇震依舊將它留到了現在,給了自己。
蘇諶看著蘇震身形消失的地方,笑容中,帶起了一些苦澀,或許,當年喪妻之痛,依舊折磨著他吧。
不過,在蘇諶的記憶里,這蘇家,還有著一位三張老,也是有著這位的存在,這蘇諶方才能撐到他穿越過來。
應該得見見這位老爺子了。
看著下人將一套嶄新的被褥送入房中,蘇諶在此時拿定了主意。
不過這位蘇家的三長老,似乎並不住在這蘇家的府邸中,常年居於別處,儘管如此,也沒人敢將其忽視。
因為,這位三長老是蘇家唯一一名斗靈。
蘇家的家主,只是一個挂名,真正的權利,幾乎都掌握在三位長老的手中。
族中大小事宜,若有所決定,都是需要召開長老會。
這長老會中話語權最重的,不是掌管賬房的大長老一脈,也不是手握刑罰之權的二長老一脈,而是這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三張老。
蘇家中,一名斗靈,四五位大斗師巔峰,餘下的都是普通的大斗師,斗師和斗者,以及普通家丁。
這些,都是蘇諶從那些記憶里獲取的信息,也算是如今對自己面對的局勢來說最有用的信息了。
不過,自己這一個小小斗者,對這些蘇家高層,似乎構成不了什麼威脅。
雙臂抱於腦後,嘴裡哼著旁人聽不懂的小曲兒,一步步朝著蘇府之外邁去。
還未走出府邸,迎面走來了一個拄著拐杖的精瘦的老者,目露精芒,盯著蘇諶,身後的幾名黑衣青年也是盯著蘇諶。
「拿下。」
沙啞卻不顯年歲的聲音響起,那拄著拐杖的老人揮手。
下一刻,黑衣人將蘇諶圍在了中間,就要下手。
蘇諶體內不多的鬥氣涌動,死死地盯著眼前幾個黑衣人。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他一個大活人。
「大哥,在自家門口,打自家人,這怕是有些壞了規矩吧。」
笑聲響起,一個看上去比蘇震還要小上幾歲的男子坐在門邊的圍牆上,男子面色清秀,一襲藍衣,與蘇諶倒是有著幾分相似。
他輕聲笑著,手裡拿著一隻青笛,緩緩地轉了一圈。
這位,便是蘇家的三張老,蘇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