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軍出,天下動

第六十四章 大軍出,天下動

大唐的戰爭準備已經完成,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出征迫在眉睫,杜睿在這段時間也是越發的忙碌起來,大部分時間都要在軍營中度過,大軍就要出征了,出征前幾天是將領們最繁忙的日子,關係到四十萬人馬的事情,沒有人敢大意。

即使大軍出征后,所有人依然不敢有絲毫懈怠,杜睿這樣的主帥如此,其他各領軍將領也一樣,或許只有大軍凱旋班師的那一天,將所有軍務交割了,他們才能放下心來。

杜睿早已經不是第一次率軍出征,但是肩負着重要之責,他不敢有什麼的馬虎,因此在這些天,他大部的時間都在軍營中度過,府中都很少回去。

杜睿人還未離開長安,但大多時間都沒在府里出現,他的一眾妻妾心裏可不是滋味了,安康公主和晉陽公主兩個更是如此,但她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在杜睿偶爾回來的時候,大發一通牢『騷』罷了。

看到妻妾們幽怨的眼神,杜睿的心裏也挺內疚,他也只能利用難得的回府時間,多陪陪她們,陪着她們說說話,給妻妾們一些實際的安慰,多給孩子們一點兒父愛。[

因為要照顧太多人的感覺,杜睿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體力,這樣也弄得他有點兒疲憊了,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後悔,後悔給自己加的擔子太重了,可是沒辦法啊!

兩代帝王的重託,古往今來,何人曾有過這樣的恩寵!?

周公沒有過,霍光沒有過,諸葛亮也沒有過。

所肩負的越多,身上的擔子就越重,杜睿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責任重於泰山。

出征前的一天,杜睿等主要的將領可以回府與家人告別,杜睿也以實際的行動與妻妾們好好告別了一陣,當然告別的場面非常荒唐,他可以說累倒在了一群女人中間。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是虛言。所幸大軍終於要出征了,杜睿也「暫時」解脫了!

出徵選在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承天門前。

長安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到了,他們知道大唐帝國對這個世界新的一輪征服,又要開始了,雖說此前薛仁貴西征埃及的時候,大唐已經吹響了戰爭的號角,但是杜睿親自領軍出征,總歸還是不一樣的。

這就好像在後世,兩部大片同時爭奪暑期檔,一部是黃渤出演,另一部雲集了劉德華,周潤發,周星馳,雖然都是影帝,但是人們的期待肯定是不一樣的。

薛仁貴雖然也是名將,但是和杜睿相比,終究是差了一些。

杜睿是誰?

大唐戰神!

攻不取,戰不勝的代名詞。

長安的百姓都記得,當初唐軍在怛羅斯慘敗,西域震動,幾乎連長安都暴『露』在了大食的兵鋒之下,關鍵時刻,又是杜睿力挽狂瀾,不但將大食人趕出西域,更是一舉殺入中亞。

所以說,他們對杜睿的期待,要大的多,而且更有信心。

他們都在期待着一場即將到來的大勝,說起來,他們倒是比杜睿這個主帥更加自信,戰爭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預定了勝利。

大唐皇帝李賢早早的就出現在了承天門的城樓上,他將親自主持了盛大的出征儀式,未來的皇后,杜睿的愛女杜太平就站在李賢的身邊,他們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就在杜睿得勝回朝之日。

此外朝中的重臣、致仕的散官及出征將領的秦束也都參加儀式。

前些天剛剛下了一場秋雨,天氣漸漸的有些冷了,即使在暖陽照耀下面也是如此。但這樣冷意襲人的日子裏,承天門外依然很熱鬧,數萬的將士們在承天門外寬大的廣場上整齊地排列著。來送行的出征將領的家人及看熱鬧的百姓數量也數以十萬計,放眼望去,數的戰旗飛揚,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和馬,耳邊是震天的鑼鼓響。[

雄壯的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誰也不知道,此番出征,眼前還活蹦『亂』逃的親人們,還能不能安然地回來,此時的一見,很有可能就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可憐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裏人!

看着在那裏比誰眼淚多的出征將領的家眷們,杜睿心裏不由的想到這兩句詩,還真不是滋味。更讓他不是滋味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妾子女們同樣在那裏哀哀哭泣,作為西征軍大總管的他,站在大軍的最前面,能qnghu的看到附近大部送行的出征將領的家眷,包括自己的親人,其他人的哀傷樣子不會引得他太多的傷感,但自己的家人這樣,還是讓他的心情低落的。

簇擁在杜睿身後的杜學征等人,也是不禁眼圈泛紅,只不過在杜睿的身邊,他們可不想表現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帶着五個兒子出征,杜睿的一眾妻妾都是極為反對的,在她們看來,兒子們都是堂堂貴公子,如何能身涉險地,到疆場上學着武夫一般搏殺。

其中反對最為jle的就是寶釵,和當初反對將杜學武留在澳洲道一樣:「夫君便是當真這般心狠,學征他們年幼,如何能受得了那般苦,夫君若是當真要帶着親子上戰場,便將學義和學楨帶去,他們兩個是兄長,能在長安成享盡安樂富貴,卻要弟弟們上疆場去拼那個九死一生,怎麼都不是個道理!」

對此杜睿也只是反駁了一句,便讓寶釵沒話說了:「正因為他們是我的兒子,所以必須跟着我這個做父親的去拚命,他們是貴公子,自小便是錦衣玉食,享受着常人難以想像的榮華富貴,難道就因為如此,他們的『性』命,就要比那些平民子弟金貴,他們在大唐得到的多,自然也要復出的多!」

虎毒不食子!

杜睿對待子女的態度,或許當真是有些苛責了,但是公而忘私,古人都能做到,他如何便做不到。

前世讀史,杜睿記得有這麼一個故事:春秋時,晉國一個叫南陽的地方缺個縣令,晉平公就去問當時大夫祁黃羊說:「南陽縣缺個縣令,你看,應該派誰去當這個官比較合適呢?」

祁黃羊毫不遲疑地回答說:「叫解狐去,他為人公正,做那裏的縣令最合適了,他一定能夠勝任的!」

晉平公驚奇地問他:「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嗎?你為什麼還要他呢!」

祁黃羊笑着說:「您只問我什麼人能夠勝任,誰最合適當南陽的縣令,您並沒有問我解狐是不是我的仇人呀!我和他只是私人的恩怨,並不能掩蓋他的才華嘛。」

晉平公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也覺得解狐這個人確實不錯,就派解狐到南陽縣去上任了。解狐到任后,果然很有治理的才能,為那裏的人辦了不少好事,大家都稱頌他。

過了一段時間,晉平公又問祁黃羊說:「現在朝廷里缺少一個法官,你看,誰能勝任這個職位呢?」

祁黃羊毫不猶豫地說:「祁午能夠擔任這個職位的。」

晉平公又奇怪起來了,問道:「祁午不是你的兒子嗎?你怎麼你的兒子,不怕別人講閑話嗎?」

祁黃羊說:「可是您只問我誰可以勝任法官這個職位,所以我了他;您並沒問我祁午是不是我的兒子呀!」

晉平公很滿意祁黃羊的回答,於是就派了祁午去做法官。祁午當上了法官,果然能公正執法,替人們辦了許多好事,很受人們的歡迎與愛戴。

孔子聽說這兩個故事後,十分稱讚祁黃羊。[

孔子說:「祁黃羊說得太好了!他人才,完全是拿才能做標準,不因為他是自己的仇人,存心偏見,便不他;也不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怕人議論,便不他。像祁黃羊這樣的人,才夠得上說『公而忘私』啊!」

舉人才,只見公義,視仇親的道德勇氣,是國家社會人人所要培養的一種基本精神。能「公」才能去「私」,能去私才能互信不疑,這是塞堵『亂』源的根本道理。

杜睿知道,當一個王朝承平已久之後,這眾公而忘私的精神,很容易被人漸漸淡忘,緊接着就會發生一些,諸如火箭幹部、裙帶提拔事件,更會有人打着「舉賢不避親」的旗號搞「小圈子」提拔,你用我的人,我用你的人,互相照顧,皆大歡喜,有些「火箭式幹部」一查就與某些領導官員沾親帶故,難免讓佳話失『色』,美談蒙塵。

在杜睿看來,「舉賢不避親」能不能成立,關鍵就在孔子的那個「公」字,公與不公,高下立判。

包拯為人大公私,不謀私利。他一生儉樸,即使是當了官,有了地位,衣食住行及生活習慣,也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包拯曾經寫過一則家訓,刻在家中壁上。

家訓的全文是:「後世子孫仕宦,有犯贓濫者,不得放歸本家,亡歿之後不得葬於大塋之中,不從吾志非吾子孫。」

也就是說,包拯嚴厲要求後代不貪不好,不要欺負百姓,如果有人不如此做,那麼,就不是包家子孫,死了之後也不得葬在包家祖墳。

這一著名的家訓,體現了包拯不謀一家一族之利的高尚情『操』。這種情『操』,並不是包拯故意做出來,以示自己清高,而是他一生的行動準則。

早在廬州家鄉做官時,包拯就以私而遠近聞名包拯作了父母官,他的親戚鄉里都很高興,認為從此有了靠山然而,鐵面私的包拯秉公辦事,即使是自己的親戚犯了法,他也是執法如山這樣,包青天的名聲大震,包拯死後,其威名傳播四方。

還有一個故事,春秋戰國時期,有個墨家學派的首領叫腹,定居在秦國,他兒子犯了殺人罪,被抓了起來。

國君秦惠王對腹誰:「先生年紀大了,又沒有其他兒子。我已經下命令赦免了你的兒子,先生可得在這件事上聽從寡人啊!」

腹回答道:「墨家的法規說:『殺人者償命,傷人者判刑。』這樣才能禁住殺人傷人。禁止殺人是天下大事,陛下雖然開恩,不殺我兒子,我卻不能不遵奉墨家的法規。」

由於腹不願意接受秦惠王的恩赦他的兒子被處死了。後來有人稱讚說:「每個人都疼愛自己的兒子,而腹能不顧私情按法律辦事將兒子殺掉,真可以說是大公私了。」

國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杜睿不是不愛惜自己的子女,更不是當真大公私的聖人,他讓杜學征兄弟從軍出征,身涉險地,難道他的心裏就當真願意。

杜睿只是不想自己嘴上要求別人「大公私,因公忘私」,自己卻做另一套,到時候他還怎麼去要求別人,要是人人都以權謀私,這個天下豈不是要『亂』了。

杜學征等人萌蔭入仕,他們既然享受到了權利帶給他們的好處,自然要付出義務,這是公理。

安康公主哭的似乎比任何人都傷心,讓人覺得肝腸寸斷,杜睿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心,也在為杜學征兄弟擔心,汝南公主倒挺堅強,時不時安慰幾句自己的妹妹。

對眾多妻妾,杜睿的歉意很重,因為忙的事太多,他在出征前都沒好好陪過她們。

此刻,杜睿只能一個勁兒地抱歉,說征戰回來了,一定會抽出時間,好好陪陪她們,並要求她們在出征當日不要來為她送行,以免得傷心。但一眾嬌妻美妾還是來了,還垂淚痛哭,讓杜睿心裏的歉意更重了。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杜睿知道他法割斷對這些女人的柔情,他只能強忍着不去看她們。

鑼鼓的喧嘩中,李賢下了城樓,步行着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杜睿連忙率領眾將領整齊地列隊迎接皇帝的到來。

儀式正式開始,李賢率領群臣及將要出征的將領走上祭台。

祭天、祭地、告宗廟,再祭旗,以太牢祭祀,牲血塗軍旗、戰鼓,再是日祭,包括行軍將要經過的方位和山川神,表示從此跋山涉水,可以一往直前了。

杜睿參加過多次這樣的出征儀式了,不過今日卻發覺這一次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顯得格外的隆重,杜睿也能理解李賢的心思,大舉西征,剿滅大食,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洪武朝開年以來,大唐還不曾顯示過赫赫武功,這一次西征,如能得勝,李賢有為之君的形象,便可以樹立起來了。

和當初的李承乾一樣,李賢同樣感覺自己生活在父祖的光芒籠罩之下,特別是那位戰功赫赫的皇祖父太宗皇帝,簡直就是一位可以讓他仰視的存在。

當初大唐王朝草創之時,正是各派軍事勢力分裂與混戰的高峰期。如果說太宗皇帝在大唐王朝建立之前的戰功還不十分顯著的話,那建立大唐王朝之後,統一全國的軍功則人能與其匹敵。

高祖在稱帝之後就不便於親征了,而當時的隱太子李建成也要在長安輔佐高祖處理政務,這樣,平定各方勢力統一全國便成了當時還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不可卸的責任。

二十來歲的太宗皇帝勇敢地挑起了這副重擔,前後用了十年多的時間完成了這項艱巨的統一戰爭任務。

太宗皇帝的統一戰爭包括三部分,一是平定薛舉父子,二是擊潰劉武周,三是打敗王世充和竇建德。

公元617年,金城郡富豪薛舉率領十萬軍隊進犯渭水,攻打扶風,和高祖爭奪關中。高祖命太宗皇帝為帥與薛舉戰於扶風,斬首萬餘人,大勝薛舉,將唐的勢力擴充到了隴右一帶,進一步穩定了關中的局勢。

第二年的六月,高祖又封太宗皇帝為西討元帥,繼續討伐薛舉。七月,和薛舉戰於涇州,因為當時太宗皇帝正患瘧疾,在軍中養病,而屬將急於決戰。由於戰爭準備不足,被薛舉偷襲,結果大敗而歸。

八月,薛舉死後,其子薛仁杲領兵進犯。太宗皇帝繼續出征,他先固守六十天,不準部下迎戰,還下令:「敢言戰者斬!」

這主要是為了使自己的軍隊士氣得到恢復,同時也挫敵銳氣。等時機成熟時,太宗皇帝便命令屬將先誘敵深入,然後全軍出動聚殲。淺水原這一戰,大破敵軍,結果薛仁杲投降,隴右地區宣告平定。

公元619年,劉武周在突厥的支持下大舉南下,攻打併州,就是大唐龍行之地太原。并州的總管李元吉支持不住,逃回了長安。致使晉州等地也失守,關中地區震動。

高祖想放棄河東的這個地區,遭到太宗皇帝的堅決反對,他認為河東是富庶之地,也是京城的重要依託,還是起兵之地,所以不能放棄,他願意領兵奪回來。

高祖便命太宗皇帝領兵出征,十一月,太宗皇帝趁黃河結冰的機會順利渡河,然後用「堅壁挫銳」的戰術來和劉武周的大將宋金剛對峙。

太宗皇帝堅守不出,挫敵銳氣,待機而動,因為他知道敵軍深入,必定會糧草不濟。次年的二月,在宋金剛軍糧草缺乏時破敵於介休城,劉武周也放棄太原北逃。至此,關中的東北部也宣告穩定。

618年,隋煬帝被殺的消息傳到洛陽后,守將王世充擁立越王楊侗稱帝,改元皇泰。619年四月,王世充奪取了政權,改國號為鄭,割據關東地區。第二年七月,太宗皇帝進軍洛陽,開始平定王世充。

從這年的八月完成對洛陽的包圍,到下一年的二月,雖然經常晝夜攻城,但終因洛陽城堅固而法取勝。將士思歸心情迫切,太宗皇帝卻堅定意志,鼓勵將士說:「這次我們領重兵而來,應當一勞永逸,東邊各州已經望風而降,只剩下了洛陽一座孤城,從現在形勢來看很難再堅守多長時間了,大功馬上就要告成,你們為什麼又要放棄功而返呢?」

在太宗皇帝的堅持下,眾將表示隨他決戰到底。

此次決戰,太宗皇帝總是身先士卒,有一次,他帶五百騎兵巡視前方地形,結果被敵人騎兵包圍。敵將單雄信挺槊直取太宗皇帝,尉遲敬德躍馬而出,將單雄信刺落馬下,掩護太宗皇帝突出了重圍。

此後,便是有名的虎牢之戰。在王世充被圍將敗的緊要關頭,河北的竇建德領兵十萬,號稱三十萬,為救王世充而大舉南下。當時竇建德自稱夏王,佔據河北和山東。他開始也不願意相救,坐觀龍虎相鬥。後來看到王世充處於下風即將被殲,便聽從了部下劉彬的建議,出兵相救,以免在王世充滅亡之後,自己也一樣力單勢孤,難逃厄運。

竇建德開始時寫信給太宗皇帝,要他退到潼關,講和修好。太宗皇帝斷然拒絕,開始部署如何對付竇建德。

太宗皇帝的部下分為兩派意見,以薛收為主的一派認為,王世充現在只缺糧草,萬一得到接濟,戰爭的勝敗就很難預料了。應該在圍困洛陽的同時,由太宗皇帝親自領精銳騎兵搶佔虎牢關。在擊敗竇建德之後,王世充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屈突通等將領卻反對,他們認為去虎牢關會腹背受敵,應該先退守新安,再尋機而戰。

太宗皇帝最後決定道:「王世充糧草已將用盡,內外離心,我們就應當坐收餘利,不必勞師動眾去攻擊。而竇建德則將士驕橫兵卒懶惰,我們必須進佔虎牢,扼守險要之地。竇建德如果要和我交鋒決戰,一定能一戰取勝,如果他們畏縮不戰,那麼王世充十日之內必然潰敗。假若現在不速戰速決,讓竇建德佔據虎牢,那剛歸降的各城就又法守衛,我軍就很難再有現在的良機取勝了。」

太宗皇帝最終還是採納了薛收的意見,他命令屈突通和齊王李元吉繼續圍困洛陽,自己則率領精銳騎兵三千五百火速奔襲虎牢,歷史上有名的虎牢之戰正式開始了。

太宗皇帝領兵到達了虎牢關,親自東進二十里偵察敵情,竇建德法進軍,只好就地築壘固守。此後,竇建德軍隊幾次作戰失利,將士思歸心理日益加重,軍心開始渙散,而運糧道又遭到了突襲,大將張青也被俘。這時,部下建議,渡河攻打懷州,再向西穿越太行山,趁虛攻佔上黨,然後再南下,佔據河東的廣大地區,不但能占疆土補充兵力,還能威脅關中,從而迫使唐軍退兵自救,洛陽之圍不攻自破。但竇建德一心想找唐軍決戰,根本聽不進去,反而說這是書生之見。

五月,太宗皇帝渡河,在黃河北岸牧馬,並留下戰馬千匹,給竇建德一種糧草已盡的假象,他本人則在晚上返回虎牢。

竇建德果然中計,覺得有機可乘,他全軍出動,排兵二十里擊鼓而進,想用氣勢嚇倒唐軍。

太宗皇帝登高觀望,然後對部將說:「竇建德過險關鼓噪而進,這是毫紀律,臨城而列陣,是在輕視我軍。我們如果按兵不動,他們的勇氣必然漸漸衰退,列陣久了將士就會飢餓疲勞,不攻自退,等那時我們再乘勢追擊,將戰不勝。」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中午,竇建德的軍隊因為沒有開戰,士卒又飢又渴,開始爭着喝水,很多人坐在地上,沒有了開始時的陣形,一副敗相。

太宗皇帝看時機已到,便下令攻擊,此前已將戰馬悄悄趕回,軍令一下,全軍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敵軍,竇建德大敗,自己也中了槍傷,後退途中被唐軍俘虜。

竇建德一敗,洛陽的王世充成了驚弓之鳥,想突圍又遭到眾將的反對,只好開城投降。

竇建德被押送到長安之後,李淵將他處死,結果使他的部將又起兵叛『亂』,劉黑闥恢復了竇建德原有的地區,太宗皇帝又領兵將其擊潰。

太宗皇帝指揮作戰有他的一套謀略,後人給他總結了一些經驗,從這些經驗里可以看出他過人的軍事才華。

第一,堅壁挫銳,這是杜佑在《通典》中為他總結出來的。在淺水原一戰,就用這種戰術挫敗了劉武周。內容主要是堅壁對壘,搞持久戰,拖住敵軍,然後尋機殲敵。

第二,是準確利用騎兵,在敵後反擊。在兩軍相持的時候,由精銳騎兵猛衝敵陣,特別是在敵人敗退時,用騎兵火速追擊,力求全殲,不給敵人喘息休整的機會。在虎牢之戰中,大戰正酣時,太宗皇帝率領秦叔寶等大將在敵陣后突然猛攻,高舉旗幟來回衝殺,竇建德軍一見,立刻潰不成軍。

第三,勇追窮寇。在追擊宋金剛軍時,唐軍日夜行軍二百里,將士疲憊不堪,連總管劉弘基也勸阻休整之後再追擊,太宗皇帝卻說:「乘勝逐之,破竹之義也。」接着繼續追擊,又大破敵軍。如果自己休整,就等於給了敵軍逃跑的時間,給以後攻城留下後患。

第四,親自偵察,部署作戰計劃。太宗皇帝每次作戰都要親自到前沿偵察,深入到敵營附近,獲取真實的情報。有一次,太宗皇帝被王世充的騎兵包圍,等突圍回來時,塵土蒙了一臉,連衛兵都認不出他來了,正想阻止,太宗皇帝將甲胄脫了下來,這才認清是誰。後來和竇建德決戰時所使用的牧馬之計便是在實地偵察之後部署的計劃。

其他方面的經驗也有很多,特別是作戰時身先士卒,休息時與將士同吃同行,同甘共苦,起到了鼓舞士氣的作用,這對於戰役的勝利至關重要。在追擊宋金剛軍夜宿時,太宗皇帝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甲胄也有三天沒有解了。將士都很疲勞飢餓,但當時只有一隻羊,太宗皇帝也要和將士們同吃,這時將士感恩不已,在追擊時個個爭先。

太宗皇帝的軍事才能在十六歲時就嶄『露』頭角。《新唐書》記載,北巡的隋煬殿廣,被突厥始畢可汗突襲圍在了雁門,四十一座城池淪陷了三十九座,沒辦法,只好寫下詔書投入南去的汾水中,希望能有人前去救援。年僅十六歲的太宗皇帝這時剛投軍不久,是屯衛將軍雲定興的部下。在準確地分析了敵我形勢的基礎上,向雲定興提出了增援建議:目前敵眾我寡,不宜直接投入戰鬥,可在白天遍『插』旌旗,夜裏緊擂戰鼓,威而不發,形成大軍壓境之勢以『迷』『惑』敵軍。突厥果然上當,雁門之圍不戰而解。

這正是《孫子兵法謀攻篇》中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用兵能到如此水平,真可謂是軍事天才!

善用兵法,是太宗皇帝的顯著特點。他總是以弱敵強出奇制勝,或以強吞弱穩『操』勝券,其屢建奇功之軍事才能,着實為千古罕有。

後世的《舊唐書》和《新唐書》還同時記載着這樣一件事:同時代的李密,作為瓦崗軍的領袖人物,身經百戰,攻不克,一向頗為自負,降唐后奉高祖的命令去犒賞三軍,見到太宗皇帝后,不敢仰視,私下對殷開山說:「這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啊!」

由此可見太宗皇帝「胸有百萬雄兵」的不凡氣宇。作為華夏歷史上最出『色』的軍事家之一,太宗皇帝精於韜略,戰功蓋世,愧於「最能打仗的帝王」之美譽。

有這麼一位祖父壓在頭上,李賢現在和當初的李承乾一樣,也是滿心想着要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他坐上皇帝的寶座,大唐照樣能繼續繁榮昌盛下去。

李賢的心裏在想什麼,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也就不奇怪為何這一次的出征儀式會如此的隆重。

太宗皇帝在位之時,滅國數,高宗皇帝繼承大統之後,也平滅吐蕃,安定中南,開疆拓土數,現在輪到李賢了,父祖的榮耀就在頭頂上懸著,他豈能不盡心。

杜睿作為出征大軍的主將,在舉行儀式時候,他心裏也是覺得是上的榮光,沒有任何煩瑣的感覺。

要是在往日,杜睿最不耐煩的就是這種繁瑣的儀式,但是今天不一樣,平滅大食,只要這個戰略目標能夠達成,那麼天下一統就指日可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恐怕是杜睿最後一次領軍出征了。

好在出征前的祭祀儀式自有侍中、宗正及禮部的官員主持,杜睿這些出征的將領只要跟着行禮就行了。

緊接着李賢頒佈詔書,禮部尚書親自宣讀:「朕自登極,唯恐德才菲薄,日必三省吾身,任用賢能,恩澤百姓,外結萬邦之友善,內修仁德之政。大唐自定鼎以來,眷惟大食蠻夷身處偏僻之所,倍加恩恤,撫納之厚,實自先朝,函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殺傷吏民,干國之紀,刑必赦,致天之討,師則有名。現而今特遣宋國公,大行台尚書令,內閣首輔大臣杜睿,總督西征各路兵馬四十萬,順時興師,討伐不敬。天示助順,已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成懷敵愾之氣。然王師所至,弗迓克奔。咨爾士庶,久淪塗炭,如能諭王內附,率眾自歸,執俘獻功,拔身效順,爵祿賞賜,當倍常科;舊惡宿負,一皆原滌。朕言不渝,眾聽毋『惑』。」

詔書一經頒佈,頓時萬民沸議,討伐聲盈溢長安。自大唐立國以來,累次對外戰爭有不勝,唯獨大食一國,時常滋擾,豈能忍耐,國人氣概昂然,睥睨四夷,豈甘受辱於大食。

這份《討大食敕諭》用「討」不用「伐」,這其中有講究,雖一字之差,卻含大義所在。

「伐」通常是弱勢一方對強勢一方用兵的語氣,如武王伐紂,就好像人立於大樹下伐木,至少對方也是與自己平起平坐。

「討」則是主人對從屬問罪,比如當年出兵攻打薛延陀,就不能用「伐」,只能用「討」,否則就是把對方的地位提高到與自己平起平坐的高度。

大食雖然不曾接受過大唐的冊封,也並非大唐的蕃屬國,但是對心氣極高的大唐,大食雖然不是個弱者,但是「伐」之一字,大食還不配。

若是被葉齊德知道的話,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大食帝國身為天下強者,如今在唐人的眼中,他們居然連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些儀式后,杜睿率領諸將,列隊站立,背對參加祭禮的大軍隊列,面對皇帝及百官,還有觀看的百姓,進行了誓師。

「大食野蠻小蕃,肆情拒命,累犯我大唐天朝,攻我城池,殺我百姓,掠我財物,如此獸行,天人共憤,當揮我正義之師,討伐作惡者,搗其巢,滅凶息暴,以告天下,還天下以安寧,四海以承平,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大唐萬勝!」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地,將士們及觀看的百姓都跟着振臂高呼,一時間「大唐萬勝」的口號響徹長安城內外,這就是出征儀式所需要的效果,激勵士氣。

待歡呼聲平歇下來后,皇帝李賢便當着全體將士的面,準備將代表節制軍隊權利的節、鉞授予杜睿,表示從現在起,杜睿可以正式指揮麾下的人馬。

李賢的神『色』帶着隱隱的激動之『色』,在將節、鉞授予杜睿后,退後一步,看着杜睿和他後面的諸將,臉上『露』出笑容,朗聲說道:「宋國公,朕期望你這一次能領大軍將那大食徹底消滅,保我大唐西疆安寧!」

杜睿從皇帝手中接過節、鉞,退後三步行了個莊重的軍禮,大聲應道:「請聖上放心,臣等一定不辱聖上所託,奮勇殺敵,早日平滅大唐,安定我大唐西疆,以成太宗,高宗皇帝未竟之志!」

「好,有宋國公這句話,朕便放心了,朕就在長安等着你的好消息!」李賢也很是興奮。

這時一身盛裝的杜太平也款步上前,走到李賢的身邊,帶着微微的憂愁,看着身前的杜睿,她雖然還不曾和李賢大婚,但是名分卻早已經定下了。

「爹爹此行,萬望保重!」

杜睿一笑,道:「放心就是,爹爹戎馬一生,區區大食人還去不了為父的『性』命!」

李賢接着道:「宋國公!大軍即可出征,踏平大食,一統天下!」

「謹尊聖上旨意,臣等一定不辱使命,誓將大食人斬盡殺絕!」杜睿回話的聲音擲地有聲,餘下的將領也都跟着大吼。

李賢也沒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杜睿兩眼后,再對他一笑,轉身迴轉城樓。

杜睿在李賢回到御座上后,起身退後一步,將節、鉞高舉在頭上,對着廣場上整齊列隊的數萬軍士再次怒吼道:「誓將大食人斬盡殺絕,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大唐萬勝!大唐萬勝!大唐萬勝!」

眾軍士也揮舞著武器跟着齊聲高呼,怒吼聲震天的響,和著更加激昂的鼓樂。數萬將士的怒吼聲將所有人的激情點燃,那些觀看的百姓也跟着振臂高呼「大唐萬勝!」讓人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那些舉起的手臂和揮舞的武器都密集成林了。

群情激昂之下,杜睿上馬,抽出佩劍,命令大軍出發,在前部先鋒高履行的帶領下,大軍的前鋒人馬開拔,隨後其他的人馬也都跟進,早在城門外等候的三十多萬將士也加入了進來,在騰起的漫天塵沙中,四十萬大軍終於踏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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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極品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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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大軍出,天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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