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生父居然是李建成,這件事雖然離奇,但是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杜睿就基本接受了這個現實,杜睿並沒有覺得怎麼樣,更沒有認祖歸宗的念頭。

不用說這件事只是馬姨娘的一家之言,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杜睿難道還當真去為他的生父李建成去報仇,打著隱太子遺脈的名義,去撼動整個大唐江山,然後轟轟烈烈的鬧上一把,最後再憋憋屈屈的頂著一個反賊的名義去死?

杜睿雖然有能耐,可是面對著這個幾乎是他締造出來的強盛至極的大唐,杜睿可也沒有辦法去顛覆他。

甚至都不忍心去顛覆他,杜睿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奔波勞累,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國泰民安,為了華夏民族能永遠的站在世界主人這個位子上嗎?

要是當真為了一己私利,就親手將其扼殺,致使天下動蕩,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杜睿於心何忍,杜睿要是那樣做了的話,杜睿也就不是杜睿了。

而且杜睿也不會那麼天真的去做魯莽的事,現在也不是貞觀初年,玄武門之變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有多少人記得,在那裡曾死過一位太子和一位親王。

當初多少事都能牽扯出來隱太子餘黨的旗號,可是現在這桿大旗只怕早就不好使了,杜睿就算是將自己的身份對天底下的每個人都說一遍,又會有幾個人相信呢!?

人們只會覺得杜睿是為李家打工,覺得累了,又對自己的待遇不滿,然後得了失心瘋,決定甩開老闆單幹。

現在ri子過得好好的,誰願意跟著杜睿去做那沒有成功希望的事情,自找沒趣!

杜睿!?李睿!?

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杜睿選擇的話,他還是更願意讓自己的生父是杜如晦,至少這樣一來,他就不用去背負那麼多的仇恨了。

仇恨這種東西是種連鎖反應,你仇恨一個人,那麼你也會被人仇恨。當你準備報復對方的時候,你就已經踏上了錯誤的道路。這簡直就是多米諾骨牌,滾到最後你會發現你自己除了心中空虛以外,一無所有。

仇恨這種東西在毀滅對方前,往往先毀滅的是自己,杜睿不想毀滅誰,也不想被自己毀滅。

有的時候遺忘才是最好的,如果他的父親真的是李建成的話,然後杜睿為了報仇,將太宗皇帝以及他的子孫都當成仇人看待,拼盡全力去報仇,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玄武門的血跡已經幹了,一些人死了,一些人成功了,過去的都過去了,再去想,再去看,不過是徒增煩惱。

杜睿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想坐在那個根本就不可能屬於他的位子上,所以這種仇恨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

杜睿是有仇恨,但不是因為這種事,他仇恨所有威脅著華夏民族生存的異族,仇恨著前世曾帶給華夏民族苦難的外邦,這種仇恨是國之大仇,裡面可並不牽扯著某個人的私利。

所以當馬姨娘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之後,杜睿的反應十分平淡,只是無所謂的說了一句:「知道了!以後不可對旁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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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天明,用過了早飯之後,家人便要回返大觀園了,這處宅院只剩下了杜睿和他的四子杜學武,以及馮照等十個護衛。

「這次真的不回去了嗎?」安康公主神se有些不快,「眼看就要到年關了,就不能過了年再回來!就非要讓涑兒整ri的想著你!?」

杜睿笑著幫安康公主披好了狐裘披風,道:「不了!以前太忙,沒時間在母親陵前盡孝,如今總算是得了閑,我在此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況且你我夫妻相聚好些年了,這次便讓為夫任xing一次!」

安康公主聞言氣道:「怎的!你厭煩我們姐妹了!?」

杜睿忙道:「怎麼會!我便是厭煩誰也不會厭煩我的涑兒!」

安康公主聽了這才笑了起來道:「就知道貧嘴!」

杜睿笑道:「好了!外面冷,快上車!」

安康公主輕嘆了一聲,看著杜睿道:「不然的話,我在這裡陪你,可好!?」

杜睿笑著搖了搖頭,道:「涑兒!府中之事,多須你這個大婦料理!我不在家,你要是也不在家的話,大觀園誰來坐鎮,好了!快上車!」

杜睿說完,將安康公主扶上了馬車,接著又到了另一輛馬車跟前,道:「母親!還望多多保重身體!」

馬姨娘和季姨娘兩人隔著車窗對著杜睿點了點頭,馬姨娘的神se有些黯然,顯然還在想著昨天夜裡的事情。

杜睿看出了端倪,笑道:「母親!無論怎樣,孩兒都是母親的兒子,此番孩兒在此為生母守孝,不能在母親身邊盡孝,還望母親多多保重身體,勿使孩兒憂心!」

季姨娘笑道:「三郎只管放心,姐姐處,我自會照料!」

馬姨娘死後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對著杜睿點了點頭。

杜睿接著又對寶釵和熙鳳兩人叮囑了一番,道:「我不在府中,家中之事多須你們看顧,當小心在意!」

杜睿的眾多妻妾當中,安康公主雖然是正室,但是理家之事卻並非其所長,還是將家中事都交給寶釵和熙鳳兩人,杜睿最為放心。

這麼多年以來,熙鳳和寶釵兩人一直都是大觀園的內管家,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們兩個照料。

寶釵點點頭,道:「夫君放心,妾身自會照料!」

熙鳳卻有些不放心,道:「夫君!不如再多留下些人手,妾身擔心那些宵小之輩再來,夫君若是出了意外,讓妾身姐妹如何自處!」

前番杜睿去長安途中遇刺的事情,一直都是熙鳳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要將杜睿留在這裡,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杜睿笑道:「你們只管放心,多少大陣仗都不曾傷到我分毫,那些宵小之輩,我還不放在眼裡,讓他們只管來就是!」

熙鳳忙道:「夫君!萬萬不可逞強,還是自家安危最重,且不可弄險!」

杜睿笑著在熙鳳的瓊鼻上颳了一下,道:「知道了!總之我定然平安無事,你就不用再說了!」

熙鳳見杜睿突然這般舉止親昵,當著旁人的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連連點頭應諾。

寶釵又道:「夫君!不如讓晴雯和襲人兩個留下照料夫君的飲食起居!」

杜睿笑道:「好了!寶釵!這就不必了,為夫是在為母親守孝,又不是來此享受的!再說這邊的ri子清苦,就不用她們在此跟著受罪了!」

這時晉陽公主也走了過來,叮囑道:「睿郎!不管怎樣,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能出了差池,不然的話,我決不饒你!」

杜睿忙笑道:「好!好!好!為夫遵命就是!」

將這幾女勸上了車,武媚娘又走了過來,見她面se似乎滿腹心事,一想到又要分開不知道多長時間,杜睿正想要寬慰幾句,卻見武媚娘先開了口。

「夫君!媚娘有件事,還望夫君能如實告之!」

杜睿聞言,笑道:「怎的了?有何等要事,竟如此鄭重的!」

武媚娘也不說話,只是帶著杜睿走到了一旁,確信沒有人能聽到自己說什麼之後,才小聲道:「夫君!你告訴媚娘,前番行刺你的事,究竟是不是京娘做的!?」

杜睿聞言,面se也變得有些古怪了,道:「你怎的會如此想?京娘可是當今的皇后,她怎麼的會作出這等事來!」

武媚娘見杜睿言語,神se都有些遮掩,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道:「如果說是以前,縱然夫君有真憑實據,媚娘也不會相信,可是現在不同了,京娘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京娘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心思變得越來越可怕,就連媚娘這個做姐姐的,見著她,都不免心驚!現在的京娘作出什麼事情來,媚娘都不會覺得意外,更何況此前,你幾次三番的拒絕了她的拉攏,她心中豈能不怨恨你!」

杜睿聞言,心中也是一嘆,武媚娘到底是個聰明的女子,不然的話,在歷史上,她如何能在一群男人之中,殺出重圍,最終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一邊是自己的丈夫,一邊是自己的妹妹,一旦兩人之間爆發了衝突的話,武媚娘夾在當中也是難受。

杜睿不想讓武媚娘擔心,只得將實情說了出來:「你放心,上次來的刺客並非是皇后所為,而是倭人!」

「倭人!?」武媚娘一愣,忙道,「怎會是倭人,他們不是~~~~~~~」

杜睿笑道:「總歸還會有些餘孽存在的,不過那些人想要復國,也是痴心妄想,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無需擔心!」

杜睿雖然說得輕鬆,可是武媚娘卻不敢大意,畢竟這件事關係著杜睿的安慰:「雖是如此,夫君也不可大意!倭國畢竟是因夫君而亡,當心那些宵小之輩鋌而走險!」

杜睿點點頭,道:「為夫遵命就是,不過~~~~~~~~」

有些話,杜睿還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和武媚娘說,畢竟這件事關係著武媚娘的嫡親妹妹。

武媚娘顯然也猜到了,勉強一笑,道:「夫君想做什麼只管去做,京娘若是當真不知悔改的話,便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救不了她!」

杜睿聞言,心中也是一陣嘆息,如果可能的話,他當真不想走到那一步,無論如何武京娘都是武媚娘的妹妹,當真走到了那一步,讓武媚娘情何以堪。

當初為了大唐的安定,杜睿狠下心腸,對付了晉王李治,害的他嫡親的妹妹杜雲蓮都要一起被發配到倭州受苦,這件事杜睿至今都心有不安,如何肯再讓自己的愛妻受這份苦楚。

「媚娘!你只管放心,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京娘鑄成大錯的!」

接著杜睿又寬慰了武媚娘一陣,眾人便紛紛蹬車,揮手作別。

「父親!我們真的要在這裡住上三年的時間嗎?」杜學武看著車隊走得遠了,這才小聲的對著杜睿問道。

杜睿聞言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住到我覺得可以離開的時候就行了!怎麼?學武!你捨不得離開你母親和兄弟姐妹嗎?」

杜學武低著頭,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孩兒也不知道,孩兒捨不得離開母親和兄弟姐妹們,不過孩兒也很高興能和父親在一起,父親都不知道,大哥他們不知道有多羨慕孩兒,以前父親總是很忙,都沒時間和我們在一起,現在好了,孩兒總算是有機會和父親在一起生活了!」

杜睿聞言,心中不禁一陣歉然,以前他滿腦子總是想著怎麼能讓大唐更加強盛,怎麼才能讓炎黃子孫永遠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他甚至有一種緊迫感,他雖然是重生的,可是畢竟不能改變自然規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都忽略了妻子兒女的感受。

輕輕的拍了拍杜學武柔弱的肩膀,道:「好了!學武,我們進去!從今天開始,父親親自負責教導你!你的理想將來能不能實現,就要看你能學多少了!」

杜學武聞言,臉se也變得鄭重起來,自從那一ri,他得了杜睿的鼓勵之後,腦子裡始終想著的都是那個還顯得朦朦朧朧的理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對,還是錯,不過一想到杜睿在聽他說了那番話之後,那高興的神情,杜學武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讓杜睿失望。

到了書房,杜睿先讓杜學武坐下,便道:「學武!今ri父親便教你什麼叫做權利!」

杜學武雖然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然xing子在眾多兄弟之中,最是沉穩,一拱手道:「孩兒謹受教!」<來,轉眼又是一年的時間,杜睿在自家族墳這邊享受到了難得的清凈,整ri里教導杜學武,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不聞不問。

那些刺客沒有再來,這讓杜睿不禁有些失望,如果對方的目標只是他的話,這件事還好辦一些,可是看看對方的舉動,顯然所謀甚大,並不是一個杜承明可以滿足他們的。

這一ri,杜睿正在書房內給杜學武授課,卻見馮照走了進來,對著杜睿一拱手道:「老爺!大少爺來了!」

杜睿聞言一愣,還沒等他說話,就見一身武士裝的杜學文快步走了進來,對著杜睿拜道:「孩兒參見爹爹!」

杜睿見著杜學文,突然想到了去年父子兩個的約定,算算時間,朝廷也確實該到了開武舉的時候了,雖說因為馬姨娘的那一番話,現在杜睿對李承乾所代表的朝廷有些彆扭,畢竟那可是殺父之仇,可是杜睿卻並沒有讓他的兒孫世世代代都不為皇家效力的打算。

畢竟相比較兒子們的前程,那個他都不甚放在心上的仇恨,實在是不值一提。

「怎的!?你當真是下定了決心,要去長安參加武舉!」

杜學文連忙道:「那是自然,孩兒自那一ri聽了父親的教誨,便riri練武不輟,兵書戰冊也多有涉獵,此前已經過了鄉試和解試,此番來此就是為了向爹爹辭行,去長安參加省試的,怎麼?爹爹後悔了,不想讓孩兒去!?」

杜睿笑道:「你看為父可是那言而無信之人,難道還會哄騙你這個小輩,不過你母親可應下了?要是你母親不肯答應的話,為父是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

杜學文連連點頭道:「自然是應下了,母親一開始不放心孩兒,可是孩兒說動了杜小郎,讓他和孩兒一同前往,母親這才放行!」

杜小郎乃是杜平生的長子杜耀設,比杜學文小上一歲,也是自幼好武,又得了杜睿的點撥,也是不凡,這一點倒是和他的父親杜平生極為相似,看得出將來也是一員猛將。

杜睿點頭,道:「既然是杜小郎與你同行,此番也有個照應!」

杜睿說著似乎為什麼事情下定了決心,臉se變得鄭重起來,道:「學文!說起來,你也該到了行弱冠之禮的年紀了!」

杜學文聞言一愣,他沒想到杜睿會在此時提出這件事來,在一愣之後,頓時就是滿心的狂喜,杜睿說這話,分明就是要給他行冠禮,算起來,他如今也是十六歲的年紀了,雖然距離周禮所稱「男子二十而冠」還差些,不過卻也不算唐突,行了冠禮之後,他可就是成年人了。

冠禮,是華夏民族嘉禮的一種,傳承有幾千年的歷史,冠禮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齡,xing已經成熟,可以婚嫁,並從此作為氏族的一個成年人,參加各項活動。

一般來說,成年禮由氏族長輩依據傳統為青年人舉行一定的儀式,才能獲得承認。華夏族的成年禮,為男子冠禮,女子笄禮。經書記載,實行於周代。按周制,男子二十歲行冠禮,然天子諸侯為早ri執掌國政,多提早行禮。傳說周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

古代冠禮都是在宗廟內舉行,ri期為二月,冠前十天內,受冠者要先卜筮吉ri,十ri內無吉ri,則筮選下一旬的吉ri。然後將吉ri告知親友。及冠禮前三ri,又用筮法選擇主持冠禮的大賓,並選一位「贊冠」者協助冠禮儀式。

行禮時,主人、大賓及受冠者都穿禮服。先加緇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後授以爵弁。每次加冠畢,皆由大賓對受冠者讀祝辭。

祝辭大意謂:在這美好吉祥的ri子,給你加上成年人的服飾;請放棄你少年兒童的志超,造就成年人的情cao;保持威儀,培養美德;祝你萬壽無疆,大福大祿。

然後,受禮者拜見其母。再由大賓為他取字,然後主人送大賓至廟門外,敬酒,同時以束帛儷皮作報酬,另外再饋贈牲肉。

受冠者則改服禮帽禮服去拜見君,又執禮贄拜見鄉大夫等。若父親已歿,受冠者則需向父親神主祭祀,表示在父親前完成冠禮。祭后拜見伯、叔,然後饗食。

當初杜睿被崔氏趕出了萊國公府,就是在老宅,跪在杜如晦的靈位面前,由杜仲主持完成了冠禮,並自己取字承明!

這麼做雖然不合禮法,但是對一個重生者而言,那種東西,杜睿是一向不在乎的,而且當時他也算是要立業了,提前加冠也未嘗不可。<ren第一次踐行華夏禮儀,冠禮也是冠者理解華夏禮儀的起始,進入華夏禮儀系統的起始。

《禮記?內則》把一個人的生命劃分為不同階段,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任務。「二十而冠,始學禮」,二十歲,是學習和踐行華夏禮儀的開始,一個孩童,經過了冠禮的教育和啟示,獲得新的思想導引和行為規約,在冠禮的引導下,真正進入華夏禮儀的語境。

《禮記?冠義》篇系統闡述了「冠禮是禮儀的起始」的觀念。言:「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se、順辭令。容體正、顏se齊、辭令順,而後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後禮義立。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se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ri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chengre&&ren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後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後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簡單地說,舉行冠禮就是要提示行冠禮者:從此將由家庭中毫無責任的「孺子」轉變為正式跨入社會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踐孝、悌、忠、順的德行,才能成為合格的兒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輩,成為各種合格的社會角ren之禮來要求人的禮儀」。換句話說,冠禮是華夏禮儀在華夏成員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礎工程」,所以,儒家將冠禮定位於「禮儀之始」,給了它極高的文化地位。

由此就不難理解杜學文為何會如此興奮了,以往在家中之時,他總是被長輩們習慣xing的當成一個孩子,一旦行了冠禮,他可就是一個成年人了。

從此之後,安康公主也就不能在他的耳邊總是嘮叨著讓他讀書習字,就是杜睿這個做父親的,也要將他當成一個成年人看待,杜學文豈能不喜。

不過高興過後,杜學文又犯難了,他雖然不喜讀書,可是周禮還是懂的:「父親!難道就在這裡行冠禮嗎?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杜睿笑道:「怎的,難道還委屈了你不成!」

杜學文聞言,也是尷尬的一笑,道:「這倒沒有,只是孩兒覺得這似乎不合禮儀!」

一旁的杜學武聞言,頓時忍不住一笑,小聲揶揄道:「大兄何時也知禮了,若是讓武姨娘知道,定然歡喜,大兄知禮,怕是武姨娘院中的幾棵橘子樹,總算是保住了!」

杜學文聽了,更是尷尬不已,等了杜學武一眼道:「四郎!我可是你大兄,知道你書讀得多,可也別這般羞我!」

杜睿看著兩兄弟拌嘴,也是忍俊不禁,周禮,杜睿自然知道,周公制禮作樂為華夏文化定下了「禮樂文明」的基調。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頒度昌於天下,所制之禮則《周官》、《儀禮》也。

到了魏晉時,南朝還有一些冠禮遺迹,中原則完全陷入五胡亂華的空前動蕩,早就是禮崩樂壞了。

直到前隋恢復了漢家禮儀,到了大唐,唐天子、皇太子、親王、品官等,都制定了各種等級的冠禮。

唐一品至五品初加緇布冠,再加進賢冠,三品以上進賢冠三梁纓青緌導,四品五品兩梁,六品以下一梁,三加冕,一品袞冕,二品鷩冕,三品毳冕,四品絺冕,五品元冕,六品以下用爵弁。

杜學文雖然無官職在身,可卻是杜睿這個國公的嫡長子,未來宋國公爵位的繼承人,也算是在超品之列。

杜學文突然說道禮法,可是如果按照禮法來行冠禮的話,只怕是他只能等到下一科再去考了,因為周禮上對冠禮的行使時間也是有嚴格規定的,必須是在二月,可現在都已經四月下旬了。

而且要按照嚴格的禮法行冠禮的話,杜睿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朋友當中擇一賢而有禮者為正賓。

等到冠禮的前三天,杜睿還要著深衣到正賓家,出見如ri常儀節,飲茶畢,先是要文縐縐的說上一通:「某有子學文,將加冠於其首,願吾子之教之也。」

而後正賓對曰:「某不敏,恐不能供事以病吾子,敢辭」。

杜睿再道:「願吾子之終教之也。」

正賓道:「吾子重有命,某敢不從。」

行禮前一ri再次恭請正賓,遣子弟以書致辭說:「來ri某將加冠於子學文,吾子將蒞之,敢宿。」

正賓答書曰:「某敢不夙興。」

而後在家中設盥洗、帨巾於廳,如祠堂的布置。以帟幕圍成房於廳東北,如果廳無兩階,則畫出階形。

杜睿再將他的公服、帶、靴、笏,無官者襕衫、帶、靴,通用皂衫、深衣、大帶、履、櫛、掠,都用桌子陳設於東房中東部,以北為上首。酒注、盞盤亦以桌子陳於冠服北面。襆頭、帽子、冠並巾,各以一盤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陳於西階下。

冠禮開始之後,杜睿還要穿的像個大公雞一樣,著盛服就位。站在阼階下,稍偏東的地方,面向西。子弟親戚童僕在其後面,排成行,面向西,以北為上。從子弟親戚習禮者中選一人為儐,站在大門外,面向西。杜學文則要雙紒,四衫、勒帛、采履,在東房中,面向南。

正賓自己選擇其子弟親戚習禮者為贊者。正賓、贊者都盛服至大門外,面向東。贊者在正賓右側,稍退後一點的地方。儐者入,通報杜睿,杜睿出門,面向西,向正賓行再拜之禮。賓答拜。

而後杜睿向贊者行揖禮,贊者報揖。然後主賓一揖入門。正賓、贊者跟隨入門,揖讓到階下,又揖讓一次,登階。

杜睿作為主人由阼階,先登階,在阼階上偏東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正賓由西階后登階,在西階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東。贊者先盥洗、拭手,由西階登階,立於房中,面向西。擯者在東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將冠者出房,面向南。

正賓向將冠者行揖禮。將冠者出房立於席右,面向席。贊者取櫛掠,置於席左,興,立於將冠者之左。正賓揖將冠者,即席跪。贊者即席,如正賓向跪,進為之櫛,合紒,施掠。賓下階,主人也下階,賓盥洗,主人揖賓,登階複位。執事者以冠巾盤進,賓下一級台階,接過冠笄,執之,正容,到將冠者前,向將冠者祝曰:「吉月令ri,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以介畢福。」

然後跪,為冠者戴上冠。贊者以巾跪進,賓接過,加之,興,複位,揖冠者。冠者到東房中,脫去四衫,換上深衣,加大帶,納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賓揖冠者。冠者即席,跪。執事者以帽子盤進,賓下兩台階接過,執帽到冠者前,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謹爾威儀,淑順爾德,眉壽永年,享受胡福。」跪下,加之,興,複位,揖冠者。冠者到東房中,脫去深衣,換上皂衫革帶,系鞋,出房站立。

惟執事者以襆頭盤進,賓降三級台階接受,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贊者為冠者取下帽,賓加襆頭。執事者接過帽,撤櫛,入於房。

擯者在堂中間偏西處設醮席,面向南。贊者酌酒於東房中,出房,立於冠者之左。賓揖冠者,冠者就席右,面向南。正賓取酒到席前面向北念祝辭曰:「旨酒既清,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冠者向正賓再拜,直身,面向南,接酒盞。賓複位,面向東答拜。冠者在,跪祭酒,直身,就席末,跪,飲酒,興,把盞遞給贊者,面向南,再拜。賓向東,答拜。冠者拜贊者。贊者在賓左稍後處,面向東答拜。

賓從西階下階,面向東。主人從阼階下階,面向西。冠者從西階下階,立偏東處,面向南。賓字冠者,致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ri,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

冠者對曰:「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賓也可以另外作祝辭。

而後賓請求告退。主人邀請禮賓,賓答應,至更衣處等候。

主人立於祠堂香桌之前,告辭曰:「今ri冠畢,敢見。」冠者進立於兩階間,再拜。

最後就是飲酒祝賀,再分贈禮品,杜學文這個好禮的冠者四面叩頭,拜見長輩。

等到杜睿一字不差的將冠禮的全部過程全都說完,杜學文這個好禮之人的臉se都變了,原本只是聽聞冠禮,覺得那場面很是排場,便想著等到自己行冠禮的時候,也依樣照搬,哪裡想到居然如此繁瑣。

杜學武好笑的看著杜學文,道:「大兄!若要依著父親所言,這般行冠禮,小弟也正好見識一下,到時候,願為大兄做執事!」

杜學文的臉,此時苦的都能滴出水來,連連擺手道:「四郎!你就不要再取消大兄了!」

杜睿看著也笑道:「怎的?學文,可是還要知禮!?」

杜學文連忙裝出一副正se,道:「爹爹平ri里不是教導孩兒凡事不可過於拘泥,要隨xing而為嗎?孩兒看就不用那般麻煩了,爹爹給孩兒取字,孩兒換過了衣冠之後,就算成禮了!」

何止是杜學文受不了那麼多的繁文縟節,杜睿首先就受不了,他雖然覺得那些華夏文明總結出來的禮法需要傳承,但是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就敬謝不敏了,文化是要繼承,是要發揚,可是倒也不差他們一家。

杜睿咳嗽了一聲,道:「吉月令ri,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以介畢福。」

杜學文連忙屈膝跪倒在地,對著杜睿三拜。

杜睿接著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謹爾威儀,淑順爾德,眉壽永年,享受胡福。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聽到杜睿要給杜學文行冠禮,早就去準備了的馮照,捧著成.人禮服上前,交給了杜學文,杜學文再三拜,然後退入內室更衣。

等到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好了成年人的衣冠,杜睿再道:「旨酒既清,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馮照遞上酒杯,杜學文對著杜睿又是三拜,而後將酒一飲而盡。

杜睿看著,強忍著笑,又道:「禮儀既備,令月吉ri,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取字鵬舉!」

杜學文,杜鵬舉在對著杜睿三拜,道:「孩兒謹受教,謝爹爹賜字!」

隨著杜學文這不倫不類的拜謝,冠禮在轉瞬之間,便結束了,從今以後,杜學文就是在杜睿這個做父親的眼中,也變成成年人了。

杜睿看著一身正裝的杜學文,不禁也是欣慰,當初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然成年,對一個父親來說,還有什麼是比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更有成就感的呢!?

「鵬舉!如今你已加冠,為父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去!去奔你的前程去!不過有一句話,你要記牢,從今以後,你只能靠你自己,為父只會看著你,看著你成才,不混出個名堂來,為父便不在見你!」

杜學文並沒有覺得杜睿此言不合情理,他反倒覺得作為杜睿的兒子,他理應享受這樣的待遇,對著杜睿又是三拜:「爹爹!孩兒今ri便去長安,孩兒會時刻牢記,孩兒是您的兒子,絕不會給您丟臉!父親保重!孩兒去了!」

杜學文起身對著杜睿一躬身,而後又對杜學武道:「四郎!爹爹處,便勞你多多盡孝了!等到大兄功成之ri,咱們兄弟再續手足之情!」

杜學武聞言,也正se道:「大兄保重!」

杜學文離開了,馮照一直將杜學文送出了大門口,這才回來,對著杜睿有些埋怨道:「老爺!大少爺不過十六歲,您這樣,是不是有些苛責了!」

馮照是看著杜學文長大的,對杜學文的感情就好像自己的子侄輩一般,杜睿如今將杜學文「逐出」了家門,在馮照看來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杜睿笑道:「馮教師!當年我第一次出征的時候,不過才十歲啊!」

馮照一撇嘴,心道:難道天下人都和你一樣不成!

杜睿顯然猜到了馮照心中所想,笑道:「馮教師只管放心就是了,學文這孩子,有傲氣,有骨氣,這一點像我,他總會憑藉自家的本事,闖出一番名堂來的!」

正說著,突然外面闖進來一人,見著杜睿便道:「老爺!澳洲道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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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極品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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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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