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年之後

第一章三年之後

凌雲孤零零的坐在凌家訓練場的角落,額頭上不斷淌下的汗水彰顯着他依舊努力的訓練,同時也彰顯着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旁邊時不時有一些家族子弟走過,若是在三年前,他們有些人會熱情的走上來問一問他需要什麼幫助,甚至費勁心機的討好他,有些人會上來熱情的和他打聲招呼。但三年後的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人們看到他,不再是那個冠絕出雲的絕世天才,而是一個曇花一現的笑話。他們冷漠甚至嫌棄的看向凌雲,若在以前他或許會忍不住走上去打這些人的臉,可現在他只是獃獃的坐在那裏,忍受着他們的高傲模樣。

黃衣少年懶洋洋的朝着凌雲的方向走來,好似也準備下場休息一番,路邊散落着許多零散的石頭,他隨意的踢著石塊,突然一個用力石頭被急速踢出,像是球手在射門前的會心一擊。

碰!石塊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凌雲的面部,在右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傷口。

「黃昊!」凌雲用手捂住半邊臉頰,鮮血頓時自臉頰之上留下,本就憔悴的臉上更失了幾分光彩,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人盡可欺,但這樣的羞辱還是讓他憤怒的叫出聲來,盯着前方那罪魁禍首的少年。

黃衣少年依舊懶洋洋的向這邊走來,正眼都未曾瞧上一瞬。走到近前他好似才發現這裏還有凌雲的存在恍然大悟的怪叫起來「這不是我凌家不世出的天才嗎?怎麼連我一塊小小的石頭都躲不過去了?」

「你過分了」凌雲盯着黃昊咬牙切齒的說出四個字,只是他的眼神早已不像以前,以前他的眼睛是一把利劍,若被他這麼盯上,就像一條兇猛的靈獸馬上就要暴動而起,而現在的他眼中被埋上了一層陰霾,無神甚至空洞的綻放在那裏,像一條受傷的野兔被人綁上繩子,不甘的狂怒。

「早就提醒過你了,訓練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做廢物就要有做廢物的覺悟,連一塊小小的石頭都躲之不過,怎麼有臉在訓練場訓練?就算被傳到你爺爺耳中也是一樣的,訓練場上本就刀劍無眼,意外的受一點皮外傷真是太正常不過了」黃昊俯下身子高傲的看着凌雲的臉,扭曲的快意在他身上一點點升騰,三年前你是多麼的高傲?我們這些旁姓之人你從未正眼看上一眼,現在呢?你只是大爺我一個隨意玩弄的廢物罷了。

「哥哥!哥哥!」遠處傳來少女百靈鳥一樣好聽的呼喚,急切中好像又帶着些焦急。

訓練場外,青衣的少女小跑着靠近著訓練的場地,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簡單的青色衣裳,下身則穿着只蓋過膝蓋的白色短褲,露出了一節白玉一般光滑細膩的小腿,腳上則登著一雙粉色的帆布鞋。精緻的五官,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白皙的皮膚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吹彈可破。她從遠方跑來,就像是畫中而來的絕美少女,訓練場上不少人側目看來,甚至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黃昊也不在看向凌雲他直起身子看向了遠方。

剎那之間,青衣少女已經跑進了訓練場中,星辰般好看的眼睛現在滿是焦急與不安。她的眼睛快速的掃過訓練場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最邊緣的位置她看到了那個她擔心好久的少年。

「哥哥」她跑進少年跟前,同時也看到了他身邊的黃昊。

少年捂著的臉慢慢鬆開,也抬頭看向了風中跑向自己的少女,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三年過去,他已經幾乎忘記了要如何微笑了。

少女到了近前,看着少年的笑容,不知為何感到了無盡的悲傷。哥哥,曾經你的笑容是那麼的迷人,你的肩膀像是世間最可靠的依仗,真的永遠都過去了嗎?我知道這一切都很難,你一定也很努力的掙扎過了,可是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把曾經的哥哥帶回我的身邊,我願為此付出一切。她心中想着眼睛中也像蒙上了一層水霧。然後她就看到了哥哥臉頰上,那剛剛被石頭砸傷的還有些紅腫的傷口,她水霧的眼睛就已化開,只留下了無盡的憤怒。

「誰幹的?」她咬牙切齒的問道

凌雲並沒有看向黃昊,而是拂過少女的手輕輕說道「沒事的月維,是我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跌在地下摔傷的,你不用介意。」凌雲不是不恨這種侮辱,也未嘗不想把黃昊按在地上好好的教訓兩頓。只是他想他自己這麼做,而不是藉助一個女人,自己的妹妹這樣去做,雖然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做到。

「摔傷的?」凌月維微微低語,凌雲的傷勢分明是剛剛才造成的,如果是摔傷怎麼可能只摔在臉上?如果是摔傷那他轉移到這裏的路上為什麼沒有一絲血跡?分明是被一個硬物砸傷造成的。目光掃過,一米之外的土地上散落着一塊沾滿鮮血的石頭,她轉身看向了凌雲身邊的黃昊似乎已知道了個大概。哥哥你騙人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是你乾的吧?」她看向黃昊,聲音冰冷不帶溫度。

黃昊訕笑着,不曾想凌雲居然沒有把他賣出來,本以為今天已經逃過一劫,卻被這小姑娘自己找到了問題,不過既然凌雲不說,他當然也不會承認。

「月維妹妹說的哪裏話,我們雖不是同為凌姓但說到底,都是出雲凌家的子弟,相互幫助還來不及怎會出手去傷我凌雲兄弟呢?我是看他在訓練場受了傷,我也是十分擔心,也是同妹妹一樣過來看看凌兄弟傷勢怎樣。」

「十分擔心?黃昊,我今天也算見識到了你虛與委蛇的本事了,你怕不是盼望着我哥哥受傷這輩子都別好的了,還會來關心他?哼,哥哥的傷若是真的好了,像你這種二流的垃圾貨,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你!」二流的垃圾貨幾個字狠狠的刺激的他的神經。他今天對凌雲有這麼大的敵意不就是因為自己曾經在他面前是那樣卑微嗎?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的天才已經淪為了如今的廢物。今天心血來潮教育一下這個廢物,對這個在家族中算不上一線的年輕一輩是那樣的爽快。沒想到哥哥雖然廢了,妹妹卻要為他做這出頭之鳥。「哈哈哈,傷好?別自欺欺人了,那是傷嗎?那是觸怒上神的罪罰,讓這個廢物一輩子去承受吧。沒錯,今天就是大爺我心血來潮想來玩玩踢球遊戲,這廢物面對我這球技一點反抗都沒有哈哈哈,凌月維你又要耐我如何?」

「這麼說你承認了?」凌月維輕聲說着,「辦法倒也簡單,我要你跪在我哥哥面前,誠誠懇懇的給他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

「哈哈哈哈」黃昊張狂的大笑着,「道歉?你讓我和這個廢物道歉?凌月維你哪來的自信?」

「這麼說你是不願了?」月維的聲音依舊那麼空靈而輕柔,沒有了初時的極度憤怒,她現在平靜的像是九天上的不沾凡塵的仙女。周身卻有一股氣勢無聲的自半空中傳來。

「不願你又能怎樣?」黃昊大聲的說着,只是氣勢明顯不如剛才,不知不覺間,他周身的氣場已經被完全壓制了。不由控制的內心之中竟然滋生了一種害怕的情緒,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上一個同齡人中讓他感到如此不堪的,還是三年之前的凌雲。

金成訣!未等凌月維先動,他便已感受到了鋪天而來的殺意,他急忙運轉修鍊的功法,在周身產生了一道微薄的金色的屏障,金屬性的靈力本是主殺伐的戰鬥靈力,可在黃昊手中卻一開始就沒想過進攻,而是極致的防守。靈技:金玉罩!黃昊的修靈實力已經達到了八級靈士的境界,在凌家諸多年輕一輩中雖算不上最為頂尖,但也算得上是第一梯隊的實力了,五級靈士後方可使用低階的靈技,以他爺爺在凌家的地位,自然也是為他準備了好幾種修行的靈技,可他所使用的卻依舊是防禦的靈技,從一開始他考慮的好像就不是贏。

直到此刻,凌月維還是絲毫未動,等黃昊準備完一切,她才開始行動。

冰藍之劍!這是凌家的御劍訣,和母親教給凌雲的靈技冰藍之焰融合而成,母親從未教過妹妹任何的靈技,這還是之前在妹妹的死纏爛打下,凌雲偷偷教給她的。

劍周身泛著寒冰的光芒,它不是真正的劍而是妹妹的靈力凝結而成的,雖然看上去還是很虛幻的樣子,不過也掩飾不了它身上有着巨大的力量。很難想像一個靈者居然可以做到化靈為劍的地步,這本是靈將才擁有的天賦能力,今天卻在一個靈士身上輕鬆施展出來。

只是一劍!凌月維長劍刺出,黃昊周身凝結的防禦屏障就像是被刀切割的豆腐一樣,無聲的裂開,甚至不帶有一絲停頓,劍身瞬間接觸到黃昊的身體,淡藍的劍身變成了藍色的火焰,直接浸入了黃昊的身體。

「啊!啊!啊!」從未體驗的痛苦蔓延進黃昊的身體和靈魂,如同深陷十八層火獄,無可自拔。

「痛嗎?」凌月維淡淡的說「若你不是凌家之人,這痛可要比你現在還要痛上十倍,讓你的身體在這漫天火海中化為一片虛無!」她的聲音比剛才好像更冷了幾分「若是可以,真想在這就殺了你。」

劇痛在黃昊身上時時刻刻傳來,像是被數百把冰寒的刀鋒每分每秒的切割着他的身體,冷汗浸透了他的身體,剎那之間便已絕望。

「對...對..不起」黃昊整個人已然蜷縮在地上,完全沒了往日囂張不可一世的樣子,像一個卑微的爬蟲匍匐在地面上,只剩苦苦哀求。

「放..過..我..吧」他艱難的看向凌云然后跪了過去,「凌雲兄弟,對不起都是我黃昊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一個屁把我放了吧。」

遠方不少凌家的子弟都已經看到了這一幕,有人驚訝,有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戲,有人拍手叫好,還有人異常憤怒。

「真是沒有骨氣的一條狗」訓練場的正中央,一個灰衣青年揮起拳頭將面前玄靈石製成的靈力輪盤上砸出了陣陣聲響。

「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這黃家這一代還真是沒人了。」旁邊看上起略微稚嫩一些的藍衣少年也是慢慢說道。

凌月維看着他沒有絲毫的同情,也沒有一絲收回火焰的動作。「晚了,那是當時的懲罰,既然你這麼不識趣,那就讓你體驗一天如墜煉獄的生活吧,順便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現在很痛很癢,但最好不要亂抓,你現在的身子可是虛弱的很,要是亂抓幾下把自己的胳膊和腿抓掉了可不是我的過錯。」凌月維輕輕的笑了「我已經提醒過你了哦。」

本是天籟般好聽的聲音在黃昊耳中已經變成了惡魔的低吟。「你!啊啊啊!」好像又想放些狠話,卻被劇痛折磨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鬧劇也該結束了,黃昊這個廢物已經沒有還手的餘地了,該去救人了」灰衣青年離開了訓練場地回頭看了看旁邊的少年「徐成宇,一起來瞧瞧?」

「天烈哥相邀,成宇卻之不恭。」藍衣少年緩緩點頭,起身而去。

一分鐘的時間算長算短?或許你只是看着窗外發了一會呆這短短的時間就悄然過去,而黃昊不同,煉獄中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是幾千把刀每一秒鐘切割着你的肉體,你的骨頭被搗碎,重鑄,接着被搗成一片虛無。你的血液乾澀好像失去了所有生機,你的皮膚被切割成千段萬段,短短的時光下黃昊甚至想到了輕生,活是那麼的不易,不如一死來的乾淨痛快。直到一隻手拂過他的肩膀。他用盡全身力氣抬頭看去一個灰衣青年矗立在他眼前,他高大威猛,全身好像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他站立在哪裏就好像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天烈哥,救我。」用盡全身力氣他喊道。

「這裏好像發生了一點不太愉快的事情。」灰衣青年笑着說道。「月維妹妹你可是好久沒來訓練場這邊修鍊了,幾天不見妹妹好像又漂亮了幾分。」接近兩米的身高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他的五官不算精緻,倒也不算十分難看,周身上下肌肉鼓起,充滿了無盡的力量。他平靜的看向凌月維不過那雙眼睛之中好像彌留着一絲奇異的感覺。他的身後藍衣青年緊跟而來比起灰衣的青年,他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只是眼睛中散發着莫名的詭光讓人不敢輕視於他。

「余天烈,這裏發生了什麼你身在訓練場真的不知嗎?」凌月維看上去也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的樣子冷冷的說道。

「我身在訓練場當然是以修鍊為主,方才才看到黃昊這個不成器的子弟在這裏滿地打滾,不知他因為何事惹怒了妹妹,哥哥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

「我哥哥來訓練場訓練,在場邊休息,卻被這黃昊拿石頭無緣無故砸傷了臉。雖然哥哥沒了靈力也不是他這樣一個廢物可以隨意欺凌的。」

「是嗎?讓我瞧瞧。」余天烈好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了坐在那裏的凌雲。「還真是有些嚴重呢,對於一個已經沒了靈力的人居然下如此重手。」他回過頭看向黃昊「你可知錯?」

黃昊趴在地上突然聽到余天烈的問責馬上回答「知錯知錯。」

「月維妹妹黃昊已經承認了錯誤,在這大庭廣眾下也算丟盡了顏面,畢竟都是一家人不如你高抬貴手這次就放他一馬如何。」

「憑什麼?」凌月維冰冷回答

「哈哈哈,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饒呢?妹妹若不願,那哥哥來便好」余天烈也不多說扶起黃昊的身子一股雷霆之力滾動而出。紫色的靈力沖入黃昊體內和藍色的火焰產生對撞之勢。藍色火焰奇異,紫色靈力剛猛,在黃昊體內竟形成僵持之勢。

「啊.......」無法言喻的劇痛在黃昊體內傳來,全身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藍色的火焰雖然強大但靈力卻稍顯不足,隨着紫電之力的不斷浸沒漸漸落於下風,黃昊體內的劇痛也在慢慢緩解。三分鐘后藍色火焰漸漸化為虛無。

黃昊站起身來朝着余天烈道謝,隨即無比怨毒的瞥了一眼凌月維和凌雲。月維不為所動,凌雲熟視無睹。隨即他意識喪失,跌落地面昏迷過去。

「沒什麼大事,精神受了點刺激,休息一下就會好的」藍衣少年徐成宇上前檢查黃昊情況后說道。

「真是讓妹妹受驚了。」余天烈好像完全不為月維的冰冷模樣感到絲毫的生氣,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石遞了過來。「這是月華石,夜深之時放在身邊可以聚集靈力有助於修鍊,凌雲兄弟臉上的傷若是有月華石相助興許也會好的更快點。月華石這樣的瑰寶也只有妹妹這樣的美人才能相配,萬望不要拒絕。」

「多謝天烈哥,月維惶恐,哥哥臉上的傷不過小傷,月維自可處理,月華石這等寶物月維萬萬不配受此厚愛,就此別過。」月維拱手相謝,回頭看向凌雲,冰冷的眼眸中瞬間染上了溫暖的顏色「哥,咱們回家了。」

凌雲木然坐在那裏好像一個無關人等,任何的世事似乎都已與他無關。直到此刻他才回答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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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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