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天競聘

吃完晚飯，宋茜和李小白沿着秦淮河散步，人群熙熙攘攘，不時有身穿漢服的小姑娘在景點拍照，宋茜羨慕地說道:「看她們多幸福，我這出趟門都難，今天要不是你來了，我還在家哄娃呢。」

李小白哈哈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多來呀？」

宋茜挽著李小白胳膊，連聲說好，大學同學只有她一個人在南京，孤零零的，想以同學聚會為借口出去玩都不可能。

「小白，你現在還在雜誌社嗎？」

「在啊，沒別的地方去。」

「你舅舅不是在市裏當官嗎？」宋茜對李小白舅舅印象很深，他曾經去學校做過報告。

「別提了，以前，我媽跟我舅舅關係特別不好，為了我畢業找工作的事，我媽不得已去求了舅舅，關係也算是緩和了，哪成想，我上班第一年，我舅舅就車禍去世了。」

「啊？你舅舅不在啦？真可惜，那你現在想升職可難了。」宋茜惋惜地說道，那時候她很羨慕李小白，有個前程似錦的好舅舅。

宋茜帶着李小白繞開人多的地方，來到一處冷清的宅院，李小白抬頭一看，門楣上寫着「李香君故居陳列館」。

李小白狡黠地笑道:「秦淮八艷之一的李香君呀，咱倆是來逛『窯子』嗎？」

「你可別小瞧人家，那可是多才多藝，有房產有地位有擁躉的姐兒。」

李小白一吐舌頭，說道:「我真沒小瞧她，人家也是憑本事掙錢。」

兩人進了院子，逛了一圈媚香樓，欣賞了一番書畫，李小白看得有些落寞，走馬觀花地結束了參觀。

出了陳列館，李小白心中狐疑，盯着宋茜問道:「老實交代，帶我來此處，是何用意？」

宋茜低着頭，輕輕踢著石墩，小聲說道:「如果，靠潛規則獲得升遷機會，丟人嗎？」

李小白愣了一下，瞬間明白宋茜是什麼意思，她咬着嘴唇，沉默不語。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步行街已經到了盡頭，外面車水馬龍，一派現代都市的繁華景象。

李小白終於開口說道:「宋茜，我們單位也有那樣的人，」李小白想到了陪院長打牌的嚴小青，她鄙夷地撇撇嘴，繼續說道:「說實話，我瞧不起。」

宋茜沉思了片刻，終於微笑着說道:「我呀，就是覺得不甘心，那些能力不如我的人，都爬到我頭上去了，我在局裏沒背景，想升遷太難了，這才動了歪腦筋。算啦，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李小白拍拍宋茜的後背表示理解，大家都處於事業瓶頸期，誰不想能有所變化呢。

李小白手機突然響了，是郭靈兒打開的:「小白，明天競聘準備得怎麼樣了呀，要不要我去給你助助威？」

「啥競聘？」

「副主編啊？你沒報名啊？」

李小白心裏一沉，這是什麼情況？自己為何沒接到任何通知？

「靈兒，我先掛了，我給主編打電話問問。」

李小白急匆匆掛了電話，給主編打了過去，主編打着官腔說道:「競聘這事在辦公系統里發的通知，昨天截止報名，你不知道嗎？」

「你讓我休假了啊！辦公系統在內網，我怎麼能看得到？」

「誒？你同事沒轉告你嗎？」

「沒有啊！」李小白心急如焚，自己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真的不想就這麼錯過。

「小白啊，不是我說你，平常你總是不注意跟同事搞好關係。」

「那我明天能直接參加競聘演講嗎？」李小白問道，同時低聲讓宋茜幫忙查下回程車票。

「不符合流程，所有報名的人都要提交院裏審核，通過的人才能參加競聘演講。你積極爭取上進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一切都得符合流程，還有機會的，下次好好把握。」

主編掛了電話，李小白聽着手機里的忙音，心裏也是一片茫然。她失落地回到賓館，撥通了何慕白的電話，絮絮叨叨地後悔自己休假，後悔自己來旅遊，錯失了機會。

何慕白聽完，平靜地說道:「小白，這個機會原本就不是你的，你想想，如果真是想提拔你，會挑你不在的時候搞競聘嗎？」

李小白怔住了，囁嚅道:「不是公開選拔嗎？」

「你還真是幼稚，領導心裏肯定有合適人選。這所謂的公開公平公正，就是走個流程而矣。」

果然是旁觀者清，李小白掛了電話，心中酸楚難耐，眼淚一串串落了下來，她真希望何慕白不要這麼理智，哪怕只是陪她一起罵領導，都會讓她心裏舒服一些。

李小白倚在床頭，把臉埋在膝蓋上，眼淚滂沱，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頭頂，她抬頭一看，一個水滴剛好落在臉上。再仔細一看，天花板上不斷有水滴落下來，床上被褥已經洇濕了一片。

天哪，賓館也會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