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故事

「子畫啊，你不是一直想聽姥爺退休的故事嗎？今天，姥爺就告訴你。姥爺曾經是個槍械工程師，一輩子都和槍做朋友。姥爺的確愛它們。可你知道的，你姥姥是個農民，大太陽底下，辛辛苦苦幹一天，腳都磨出水泡，也只能勉強維持家用。姥爺還年輕的時候，和軍隊沒有關係。我只是自己在家研究槍。所有收入都是靠你姥姥。她任勞任怨啊，就養著我這個無業游民……有一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就說『我去軍隊吧，當個槍械工程師，每研究出一種槍，軍隊就會給我發一筆可觀的錢…….可是姥爺不喜歡戰爭。於是，我研究出的槍，每次有人說準備要廣泛使用，我就說有地方出了問題。於是，姥爺研究這麼久槍，發明了有一百種左右，可是真正被批發到戰場上的，沒有一種。子畫啊，我不知道你認同不認同姥爺的做法，姥爺自己，是不後悔的。可是姥爺老了，腦子啊，漸漸不好用了，只有那雙手還靈活著呢…姥爺終究還是失誤了一次。當再有人來時，姥爺居然忘記了說，出了問題。於是啊，當我再聽到這件事，居然已經引入到了戰場上。姥爺後悔啊！我知道，我已經老了。除了槍的知識，還刻在姥爺的腦子裡，其他的都慢慢忘記了。昨天你爸媽回來，帶我去檢查，說是得了健忘症和老年痴獃。姥爺早就感覺到了。所以，姥爺才會退休啊….」

「你爸媽不理解，以前，他們每月只回來一天，只問我賺了多少錢。現在啊，什麼也不問了。他們似乎只關心錢。姥爺不算見多識廣，也沒怎麼餓過肚子，所以姥爺也不怎麼珍惜錢。也不理解你爸媽那種瘋狂的節省，是為什麼。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嘛！有一次，我問他們，他們卻說我什麼都不懂，現在的我只是個燒錢的廢人。我頭一次那麼傷心。子畫，你知道嗎？你懂嗎？你的兒媳婦說你是個燒錢的廢物！」姥爺的眼睛充血，隨後又變回正常。他的眼眶紅了，「子畫啊，答應我，在冥界，千萬不要做你爸媽那樣的人……記住，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人一死，什麼都沒了。這就是姥爺放棄工作，和反對你爸媽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