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四)

往昔(四)

鳳梧三人一路來到蒼山一派。

原本大氣磅礴,宏偉壯觀的蒼山派,如今已是荒無人煙,雞犬不聞。

「梵琲拜見鳳梧仙子,玉淵仙君。」

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從蒼山派內走出,為首的則是蒼山派唯一一個留下來的長老————梵琲。

梵琲說是長老,事實上她並不老,反而還是一個鍾靈毓秀的美人。

「梵琲長老。」

鳳梧和玉淵對着梵琲抬手作揖。

見着一旁的景煜動也不動,鳳梧蹙眉,輕輕碰了碰他:「這是蒼山派的梵琲長老。」

景煜走上前,不情不願地對着梵琲行了個禮:「晚輩見過梵琲長老。」

作為曾經的蒼山派首徒,景煜對這位梵琲長老談不上厭惡,但也沒有好感。

雖然沒有和梵琲有太多的交集,但外界傳言,梵琲為人死板固執,注重禮儀。

梵琲領着鳳梧和玉淵走進了蒼山派,路過景煜身邊時,她頓了一頓。

鳳梧仙子的這個徒弟,身上的氣息為何有些似曾相識?

一路引着他們走到試劍堂,梵琲還沒想出來景煜身上的那股氣息究竟是什麼,就聽見玉淵道:「梵琲長老,今日我們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呃……謝……謝子虛?」

一聽見「謝子虛」三個字,梵琲身上的殺氣藏都藏不住。

而一旁的景煜身體一顫,看向鳳梧,他怕鳳梧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但看見鳳梧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又開始安慰自己,若是鳳梧知道了什麼,以她的性子,早就來質問他了。

梵琲走到試劍堂一角,打開暗格,從裏面拿出一卷捲軸。

她遞給鳳梧:「這裏面記載着蒼山派每一個弟子的生平,原本謝子虛的那一頁是要銷毀的,但是因為魔界大軍攻過來的時間太緊,所以還沒有來得及銷毀。」

那捲軸來到鳳梧手中的時候自動打開,捲軸中的內容出現在他們眼前。

鳳梧一頁頁地翻看着,到了八百三十九頁,終於找到了謝子虛。

謝子虛,農戶之子,因為根骨俱佳,被蒼山派掌門選中當了座下弟子,多年來聲名顯赫。

而後面,便什麼也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了?」

玉淵感到奇怪,後面的這些記錄怎麼什麼也沒有,這樣他怎麼能知道謝子虛是怎麼入魔的啊。

玉淵揉了揉眉心,看向鳳梧:「這條線索斷了,我們找別的方法吧。」

「也只能如此了。」

鳳梧和玉淵對着梵琲作揖道:「今日多謝長老相助。」

梵琲頷首:「舉手之勞。」

走出蒼山後,景煜才將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放下。

不遠處,一隻仙鶴朝着他們飛來。

這是專門用來傳信的仙鶴。

玉淵走上前,接過那書信,打開一看,皺緊了眉頭。

鳳梧走上前,接過玉淵手中的書信。

「崑崙仙山乃眾多門派之首,如今竟也擋不住了。」

玉淵面色凝重:「現在出發嗎?」

「嗯。」

鳳梧點點頭,轉向景煜:「逸麒,你先行回神夢宮,我和玉淵還有事。」

景煜沉默半晌,最後輕輕道了一個「好」字。

見着鳳梧和玉淵的身影愈行愈遠,直到只剩下兩個小點,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景煜眼睛一閉,恢復了原來模樣,他召出魔獸,朝着崑崙仙山而去。

一路上,景煜遇上了許多修仙之人,那些人一見到他就喊打喊殺,景煜只好勉為其難地將他們————殺了。

景煜先一步鳳梧他們來到崑崙仙山,他屏退魔獸,重新換回了逸麒模樣。

他來到崑崙仙山山口,就被人攔住了。

「何人擅闖崑崙!」

景煜咬牙,不得不低頭作揖:「小仙鳳梧仙子座下弟子,特奉師命前來相助崑崙。」

那兩個弟子面面相覷,最後對着景煜道:「請隨我們來。」

另一處,正在往崑崙這邊趕的鳳梧和玉淵二人,正在遭受魔界一波又一波的偷襲。

若是普通的魔界軍團,他們輕輕鬆鬆就可以抵抗,可偏偏,來的是魔君景煜座下四大魔王。

南方瀛邪王雲諫;北方祭妖王裴奕;西方霆獄王滄溟;東方孤影王獨溶。

鳳梧和玉淵被魔界四王堵在中間,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祭妖王裴奕拋了個媚眼,腰一扭一扭的,走着貓步:「哎呦,別那麼凶嘛,人家會害羞的。」

玉淵一看裴奕這扭扭捏捏的樣子,聲音也是橘里橘氣的,只感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霆獄王滄溟打了個響指,裴奕的嘴巴瞬間就閉上了。

「真是不好意思,這貨這裏有點問題。」滄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善地笑着:「讓兩位上仙污了耳朵和眼睛,是本王之過。」

若不是曾經在仙界藏書樓看見過魔界四王的記錄,鳳梧和玉淵今日就會被他這和善的面孔給欺騙了。

魔界四王,北方瀛邪王雲諫詭計多端;南方祭妖王裴奕是個娘娘腔,也是一個採花賊;西方霆獄王滄溟是一個笑面虎;東方孤影王獨溶則是個殺人狂魔。

「要打便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打?他們才不打呢,雖說他們人多,但真的動起手來,他們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勝算。

再說景煜一路在崑崙弟子的引領下,來到問劍閣。

一眾崑崙弟子聽說來者並非鳳梧仙子,而是她剛剛收入座下不久的弟子逸麒的時候,心中都感到一陣不滿。

他們認為鳳梧仙子如此做,就是不把他們崑崙派放在眼裏,是打算放棄他們的作風。

進入內殿後,景煜看向如今的崑崙派掌門太清仙尊。

鳳梧不在,景煜也就懶得和這些人虛與委蛇了,他一改面貌,震驚四座,崑崙弟子立馬拔劍相向。

「大膽妖魔,竟敢欺騙我們!」

「欺騙?」景煜冷哼一聲:「本君可沒有欺騙你們,本君的確是鳳梧仙子座下弟子啊。」

見着景煜一臉無辜的樣子,有些弟子就相信了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鳳梧的意思。

很快,景煜就證明了他們的這個猜想是錯誤的。

只聽他道:「師父正在來的路上,為了不讓師父擔心,本君只好……親自動手了。」

魔界四王的意圖太過明確,鳳梧和玉淵察覺了他們並不是想動手,而是單純地想拖住他們。

「你們在給景煜拖延時間?」

聽見這話,魔界四王大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鳳梧仙子和魔君呆了那麼長時間,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啊。」

「你什麼意思!」

鳳梧面色陰沉,只聽瀛邪王雲諫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道:「鳳梧仙子莫不是還不知道吧?哦對,本王忘了,魔君用了易容術,隱藏了身上的魔氣,上仙自然察覺不出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鳳梧的腦海中閃過,她不可置通道:「你……是說……」

「沒錯哦,就是上仙的好徒兒,逸麒。」

這個答案,讓鳳梧頓遭五雷轟頂,一旁的玉淵也是一臉震驚。

「你說逸麒,就是魔君景煜?!」

潛入藏書樓與她相見,試劍大會贏了武神明霽奪魁,兩月便學會了所有的符咒和陣法……

「小仙逸麒。」

「徒兒拜見師父,徒兒一定不會辜負師父所望!」

「師父,你笑起來很好看。」

「那異香是青丘狐族獨有,老頭殺人,那狐狸精吸**氣,現在花鈴鎮上全都是怨氣。」

「眾生皆苦,你難不成要一個個去度化嗎?你度化得過來嗎!若有人生來便是惡,你又該如何?」

鳳梧回想這幾個月來的一幕幕,她握緊雙手,聲音空靈:「給吾,滾開!」

鳳梧出手地猝不及防,這次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魔界四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鳳梧打倒在地上。

他們四個包括玉淵,都震驚地看着鳳梧。

她現在渾身散發着寒冷的氣息,衣袍翻飛著,眼眸微紅。

鳳梧把自己的手掌劃出一道口子,原地畫出傳送陣。

問劍閣內,除了太清仙尊,一眾弟子零零散散躺了一地,而景煜則坐在上首的位置,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

「嘖嘖嘖,看看你們這可憐樣,真是讓本君好生歡喜呢。」

太清仙尊身上傷痕纍纍,剛剛站起來,就被景煜一道符咒打倒在地。

「本君最喜歡看見你們垂死掙扎的樣子了,但是,是時候結束了!」

景煜的眸子變成了魔瞳,邪惡地笑着:「幽冥澗的無殤河,可等着你們呢。」

話音落下,景煜剛想動手,就有一道凌厲的劍風朝他襲來。

景煜及時化出屏障阻擋:「什麼人!」

「逸麒,又或者,吾該叫你魔君景煜?」

「師……師父?您怎麼來了?」

「師父」二字令鳳梧的眼眸更加冰冷,她毫無感情地看着景煜,手中的問世發出光芒。

鳳梧步步緊逼,問世直指景煜。

「師父,你要殺我?」

「汝欺吾,瞞吾,花鈴鎮之事,究竟是不是汝所為!」

景煜用自己的手遮住臉,只露出自己一側的眼睛,魔瞳在暗側,更顯鬼魅。

「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們該死!」

嫵沅傷你,她該死!那老頭欺你,他該死!那些村民騙你,他們該死!

而我,我只想護你,只想生生世世守着你。

然,在鳳梧心裏,魔與人,終究是不同的。

「回頭是岸。」

「回頭?我未曾做錯,何來回頭!」

「冥頑不靈。」

鳳梧朝着景煜襲去,招招致命。

原因無他,只因景煜欺騙,血洗花鈴鎮,重傷崑崙弟子和太清仙尊。

鳳梧此生,最恨欺騙。

「君上小心!」

魔界四王出現,祭妖王裴奕幫景煜擋下一擊。

霆獄王滄溟對着景煜行了一個禮道:「恭喜君上,得償所願。」

「什麼得償所願?」

景煜猛地轉頭看向滄溟:「你在說什麼?還有,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魔界四王面面相覷,雲諫道:「難道不是君上發出魔御令,命我四人在路上拖住鳳梧和玉淵,您好一舉攻下崑崙嗎?」

魔御令如人間的虎符一樣,是由魔君親自保管,並號令魔界大軍所用。

景煜面色黑如鍋底,他從未下達過這樣的命令,就算他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也不會用魔御令,因為這樣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

而鳳梧聽見這話,將心中的疑慮全部都打消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魔君景煜,你可還要為自己辯解嗎?」

「辯解?我辯解地再多,師父,你會信我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的,鳳梧不會信他,不會信一個魔。

鳳梧深吸一口氣:「吾不是汝之師,吾之弟子,只無名小仙逸麒一人。」

玉淵扶起重傷的太清仙尊,對着鳳梧道:「小鳳凰,走吧!」

鳳梧用問世斬下自己衣袍一角,意思顯而易見。

仙界,擎天宮。

帝君長璆坐在上首,再下便是武神明霽,文神令儀和七十二星君,一百四十四神官。

而正中間,鳳梧跪在那裏。

「鳳梧仙子,你不辨真假,收魔君景煜為徒,使我仙族弟子受創,你可知錯。」

「吾知錯,吾甘願受罰。」

「既如此……」長璆站起身:「那便先綁在斥仙柱上,受九九八十一根蝕骨釘,而後,剔除情絲!」

「不可啊!」

玉淵走出來半跪在鳳梧身旁:「帝君不可!蝕骨釘之刑乃罪行嚴重者才……」

「罪行嚴重者?身為主神後裔,收魔頭為徒,縱他行兇傷人,今日受九九八十一根蝕骨釘,便是給鳳梧仙子一個警告。鳳梧仙子,你可服氣?」

「吾,甘願受罰,聽憑帝君發落。」

長璆點點頭,一揮手,幾個天兵便上前,押著鳳梧去了斥仙柱。

眾仙觀刑,只見鳳梧如提線木偶一般被綁在斥仙柱上,斥仙柱前,武神明霽為行刑者。

一根又一根的蝕骨釘入體,疼遍五臟六腑,但鳳梧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最後鳳梧渾身是血地被人從斥仙柱上放下。

長璆慢慢走近虛弱的鳳梧:「剔除情絲,由本座親自行刑。」

如果剔除了情絲,鳳梧便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的感情,哪怕是親情。

一根銀白色的絲線從鳳梧的身體中顯現出來,長璆將那情絲握在手中,一把捏碎了。

鳳梧躺在地上,整個人已經進入昏迷的狀態。

玉淵先行一步衝上前,抱起昏迷不醒的鳳梧,瞬移回了神夢宮。

魔都,魅宮。

魅宮內,妖魔零零散散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景煜坐在屬於自己的魔君位置上,手支著腦袋,斜睨下面的妖魔。

「你們四個再說一遍,是本君用魔御令命你們賭的鳳梧和玉淵。」

魔界四王見他這玩味的笑容,敢說才怪。

裴奕不要命地嘟囔著:「本來就是嘛,我們四雙眼睛,難不成還能看錯……」

沒等他說完,就有一團妖異的火焰在裴奕的面前燃起。

裴奕瞬間乖乖地閉上嘴。

景煜的目光一一掃過雲諫,裴奕,滄溟和獨溶。

既然他們沒看錯,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冒充他,下了魔御令。

景煜的目光凌厲起來,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行蹤不定,行跡鬼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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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嬌養了未來反派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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