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魂靈氣息
消冥符，可消世間一切有形死物，比如人之形體軀殼，魂靈無礙，仍可轉世投胎。
莫昀拍了拍白袍，走到陸時開身邊，蹙眉：「觀主都這樣了，你又何必故意氣他？」
陸時開卻淡淡道：「我看師父吊著一口氣喘不上來又咽不下去着實辛苦，所以幫了他一把。」
莫昀扶額，心說：你這是幫他？我怎麼覺著是你將他生生氣死了？
陸時開將自己師父留下的乾坤百寶袋裏的東西一一拿出，攤在地上。別看這袋子小小一隻，內里乾坤大著呢，幾個大活人裝進去都不成問題，當然，只要他們能做到不用喘氣就行。
他越掏越激動，袋子裏除了一大摞花花綠綠的符紙，一柄靈氣四溢的仙劍之外，居然還有幾錠金元寶、幾大隻裝滿銀兩的寶箱！
他對符紙、仙劍啥的並不感興趣，雙目炯炯，只盯着那些金銀，忍不住嘀咕道：「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私藏了這麼多銀錢！我覺著如果我們省著點花，都夠用一輩子了。」
莫昀笑道：「觀主雖然平日裏只是給人畫畫平安符，但怎麼說也活了快百歲了，總該有些積蓄的。不過，你覺得你的一輩子有多長？這些確定夠用？」
修仙之人壽命普遍比常人要長，修為越高，靈力越是精純的，活得也就越久。像翠微觀觀主這樣活了將近百歲的其實並不鮮見，但壽元有兩百年以上的放眼修仙界就寥寥無幾了。
陸時開撇了撇嘴道：「反正不會比師父長。」
陸時開的師父耗盡百年心力，靈力修為才剛結了顆金丹，在修仙界勉強算個中階水平，他的靈力更是低微，是個連丹都還沒結的。就算他以後再勤修苦練，畢竟根基資質擺在那兒，料想也翻不出天去。
莫昀呢，是個凡人，他沒有修仙之人該有的靈脈，比陸時開更慘。所以，陸時開的師父當初才說他資質差，不收他為徒。
其實，這已經是非常委婉的說法了，因為沒有靈脈，無論他再怎麼修鍊，修為最多是修仙之人的初階水平，他是永遠沒有辦法結丹的。
陸時開將符紙、金銀重新收進乾坤百寶袋，放入胸前，只將那柄仙劍掛在腰間。
莫昀見他腰間懸上仙劍，想着他應該是要離觀，便問他：「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陸時開挑眉道：「還能去哪裏，尋人唄。等尋到人，我就再回觀里，也像師父一樣給人畫符掙銀子，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雖然師父沒教會他什麼特別厲害的仙法（這時候陸時開又不願承認是自己仙根差了），但他一向是待他極好，將他視若親子的，既然是祖宗遺訓、師父臨終囑託，他總不能不遵守吧。
他將雙手交疊在腦後，施施然走了出去。走到一半，他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莫昀：「你呢，走不走？」
莫昀父母雙亡，當年赴京趕考，不幸落榜，回鄉途中又遭遇山匪打劫，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蔽體衣裳，全都被洗劫一空。幸得路過的翠微觀觀主收留，才免了忍飢挨餓之苦。
可如今，觀主已仙逝，陸時開又要遠行，他還留在觀里做什麼？
百無一用是書生，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個帳房先生是可以，別的也指望不上。陸時開雖說修為不高，比起他還是好得多。
現在觀里唯一能掙錢的都走了，他當然也要跟着走了，不然哪來的銀子讓他來管？
莫昀幾步跟了上去：「走！當然走！」
翠微觀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陸時開和莫昀站在觀前面面相覷。
默了好半晌，莫昀終於忍不住問：「所以，我們往哪邊走？」
觀前只有一條橫貫東西的石子路，往東？還是往西？這才剛出門，陸時開就有點想往回走了。
誰讓他要尋的是個連師父都「一問三不知」的人呢？
陸時開急得抓耳撓腮，很是煩躁。
這時，莫昀提醒他：「觀主不是說鎖魂燈會引路嗎？」
陸時開這才想起來，好像師父是這麼說的。他趕緊從乾坤百寶袋裏拿出鎖魂燈。
他攥着它，仔細看了半天，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復又將它高高舉起，對着日頭，前後左右、東西南北四下晃悠了許久，也沒個動靜。
他喪氣地耷拉了腦袋：「師父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怎麼也不說這燈是如何引路的。」
莫昀聽不下去了：「我看觀主原本好像是還有話要說的。還不是被你氣的一下就蹬了腿，咽了氣了？」
陸時開把眼一瞪，悔得腸子都青了：「那你怎麼也不阻止我？師父說什麼翠微觀是祖師爺親傳一脈的時候，我本欲駁他幾句，你那時不是咳得挺起勁的嗎？」
所以，是怪他嘍？莫昀簡直哭笑不得，誰知道他後來又打的什麼主意？
陸時開抬腳就往觀里走，莫昀拉住他：「再想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反正我是沒轍了。不是我不想找，實在是沒法找。這事要是能起個頭，我也就豁出去了。可你告訴我，現在有一點頭緒嗎？」
莫昀說：「有。」
陸時開愣了一瞬，訝然道：「你別蒙我啊，讀書人也不能打誑語的。」
莫昀就笑了起來。
陸時開這下信了：「你還真有啊？那你說說看。」
莫昀卻反問他：「這靈器名叫鎖魂燈，鎖魂、鎖魂……難道你就不好奇這裏面到底有沒有魂靈？鎖的是又是誰的魂？」
陸時開心下一喜：「哎呀，我怎麼沒想到，若是裏面有魂靈在，我不就可以使用通靈之術，問他一問。」
他說完，右手持燈，左手便搭在燈體之上。須臾，只見他左手指尖現出點點藍光，陸時開凝神靜氣去感知鎖魂燈里的魂靈氣息。
誰知，越感受他的臉色就越難看，直到那臉色都快與鎖魂燈的顏色一樣的了，他倏然收回左手，二話不說，又要往翠微觀里走。
莫昀忙攔住他，追問道：「怎麼了？沒有嗎？」
陸時開面色仍是鐵青的，硬邦邦吐出倆字：「沒有。」
也不知他說的是沒有魂靈，還是他沒有感知到魂靈的存在。莫昀雖不是修仙之人，卻也知道，嗯，有那麼一種情況，就是靈力修為過低的人，有時候是會無法感知到魂靈這種事物的存在的，尤其當對方修為更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