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死
長樂真人漆黑的眸子看向方鏡。
「還不束手就擒么？正好，貧道缺少一名僕人，就你了！」
話音未落，長樂真人爆炸為碎紙。
碎紙自上而下淹沒了方鏡，貼滿了他的全身。
方鏡想要拍掉身上的碎紙。
可碎紙多得過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張曉看到方鏡無謂的掙扎，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同時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
如果像方鏡一樣反抗，一定會死得毫無波瀾，如果像唐悠悠和陸晨一樣逃跑，以他的身體狀況肯定跑不過兩人，那麼他只會白白為兩人的逃跑爭取時間。
方鏡的掙扎動作越來越小。
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膛一起一伏證明他還活着。
他的生機不斷被黃紙抽取吸收。
他越來越疲乏，距離死亡越來越近。
「不能……再等了，就是這個時候。」
他終於放開對純陽真氣的壓制，純陽真氣宛如開閘的洪水，洶湧著噴薄而出。
他身上的碎紙一張又一張被點燃。
一部分順利脫離，另一部分卻來不及了。它們已經被火焰點燃，熊熊火焰燃起。
他整個人被火焰包裹，化為一個火人。
好在碎紙很快燃燼，而碎紙燃燒的火焰，溫度其實不高，他幾乎沒受到影響。
碎紙重新匯聚的長樂真人，面沉如水。
「純陽真氣？你是純陽觀的徒子徒孫？」
方鏡並不搭話，只氣喘吁吁的瞪着長樂真人。
臉上全是不甘之色。
可惜了，剛剛沒能燒死長樂真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長樂真人有沒有受傷。
拼着同歸於盡的打法，對方好像損失不大。
相反，他就太慘了。
原本烏黑濃密的頭髮，現在全白，白得耀眼，連眉毛都白了。
他的身體因為生機流失，愈發虛弱，搖搖晃晃，彷彿隨時要倒下一樣。
「就要死了嗎？不甘心啊！」
長樂真人見方鏡不說話冷哼一聲，拂塵一揮，雪白拂子像鋼絲一樣拉伸直接洞穿了方鏡的胸口。
方鏡低頭看向胸前，白色的絲線穿透了他的心臟，同時不斷吸食着他體內的血液。
一股酥麻感從胸口傳來，奇怪的是他並不感覺疼。
反而胸口傳來一陣麻痹感，窒息着他的呼吸，暈眩着他的腦袋，讓他思維停滯，變得迷迷糊糊。
長樂真人用力一扯，拂塵拉拽著方鏡飛也似的沖向他。
突然長樂真人神色劇變。
趁著被拂塵拉扯的力道。
方鏡緊咬嘴唇，殷紅的鮮血流下，短暫的刺痛換來短暫的清醒，他猛然加速，手持匕首朝長樂真人胸口刺去。
長樂真人完全沒料到方鏡的反擊，來不及躲閃，鋒利匕首沒入胸口。
匕首捅進的瞬間，長樂真人陷入一個短暫的僵直。
時機正好，黑豹從虛空中跳躍奔出，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狠狠咬住長樂真人的脖頸。
「咔嚓……」
脛骨斷裂聲響起，金黃色血液從脖頸撕裂處飆射而出。
「嘭！」
一聲悶響。
稍稍從僵直狀態，恢復過來的長樂真人，狠狠一掌印在方鏡的胸前。
方鏡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然後重重砸到了道觀的大門上。
「鐺！」
一聲金屬落地的脆響。
原是手腕砸在木門上，吃不住力，匕首抖落在了青石上，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響。
「哇！」
方鏡的後背重重砸在木門上，一口淤血從嘴巴吐出。
方鏡貪婪的呼吸著讓人迷醉的空氣。
視線竟忽然與同樣靠在木門上的張曉碰撞在了一起。
張曉愣了一下，視線偏移看向落在地上的匕首。
他一咬牙，右手忽的朝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抓去。
千鈞一髮之際，方鏡后發先至抓到了匕首，殘影閃過。
匕首刺穿張曉的脖子。
「嗬嗬……」
許是嗆住了，張曉鼻孔和嘴角同時溢出溫熱的鮮血。
他抓向匕首的右手停在半空，然後頹然磕在了地上。
他想要轉頭再看一眼仇人方鏡。
可匕首的僵直特性發動，他全身僵硬，別說移動，連眨眼都困難無比。
他只看到方鏡鬆開握住匕首的手。
感受生命的消逝，張曉眼裏流露出深深的不甘。
「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殺死他了！」
方鏡木然看着這一切。
動手后，他就後悔了。
原本可以不殺人的。
因為，即便張曉搶先抓住了匕首，大概率和現在一樣，受匕首的僵直特性影響，不能動彈。
可惜，剛才那種情況下，方鏡完全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如果張曉知道自己是被誤殺，估計會更加不甘吧。
如果他留給方鏡一些思考時間……
如果他再猶豫幾秒鐘，或許……
沒了威脅，方鏡緊緊捂住刺穿的胸口，轉頭看向黑豹和長樂真人的戰場。
「霧草！」
黑豹竟然大了足足一倍，差不多小牛犢子大小了。
更讓人震撼的是黑豹變異了。它長出了三個頭，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三頭惡犬。
至於長樂真人，已被活活咬死了，魂魄大概率也已讓黑豹吞噬了。
長樂真人死了，方鏡鬆了一口氣。
「贏了，不容易啊！」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然後緩緩走到長樂真人的屍體前。
看到長樂真人血肉模糊的面容剎那。
方鏡瞳孔猛縮。
這不是長樂真人，長相不對！
長樂真人長臉，眼前之人方臉。
長樂真人有一撮精幹的短須，眼前這人沒有。
還有眼睛，長樂真人瞳孔漆黑，看起來像沒有眼睛，而眼前之人分明有一對正常人的眼睛。
「事情不對，得趕緊溜！」
隱約感覺到不妙的方鏡忙蹲下身，在觸碰到屍體的剎那。
屍體消失，一行行信息閃過。
「獻祭清平觀長樂真人分身。」
「特殊屍體獻祭完成。」
「距離下次獻祭時間還剩30天。」
「《紙人術》解析100%。」
「你已掌握《紙人術》。」
【紙人術】：一級（100/200）
【注1】：你可製作紙人成為你的分身。
【注2】：你可短暫化為紙人以抵消傷害，紙人燃燒會加重傷害，每月可使用1次。
【注3】：你必須補充足夠的生機，否則，你將成為名副其實的紙人。
「分身！這是長樂真人的分身！」
別的信息，方鏡只是匆匆掃了一眼。
他敏銳注意到長樂真人分身幾個字。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長樂真人可能根本就沒死。
方鏡忽然抬頭朝天師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