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成功，則成仁
李東看着遠處落下的炮彈，嘆了口氣。
落在有效位置的彈著點。
並不多。
這已經是實彈練習了好幾天的效果。
金雞嶺上，會計算射擊參數的人，非常少。
老炮手們也只能根據經驗，以及原始的炮兵技術，來大致確定射擊諸元。
畢竟他們都沒學過現代數學。
經驗歸經驗，在戰爭激烈時，或者是逆風時，這群老炮手的經驗，可能就會出錯。
「讓人去把那些鐵彈撿回來，回爐重造吧。」
他對自己的親兵隊長紀東升說道。
紀東升眼下已經成親，妻子是金雞嶺三十裏外，一戶小地主的千金。
由謝皇後作媒，加上一隊兵強馬壯的御林軍當說客，以及五十兩銀子的聘禮，那個小地主立即就把女兒獻給了金雞嶺。
成婚沒多久，這女子就有了身孕。
謝皇后還在「皇宮」外，賞了紀東升夫妻一棟單獨的小樓。
每個月的收入極高，有妻子，有住房，還沒有房貸！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了！
紀東升對李東夫妻，也就更加死心踏地，甚至讓他為皇帝皇後去死，他也沒有二話。
「陛下，我建議讓老蘭來暫時兼任炮兵的測量官。」
何壽之說道。
他一直是李東的貼身保鏢，儘管紀東升的忠誠度極高，但穿越眾們，仍然不放心李東的安全。
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隨時都有兩名穿越者，輪值守護著李東。
這可是他們的復活水晶。
要是出了意外，大家都得打出GG！
蘭海初是註冊會計師，數學是絕對沒問題的，反正最近所有的資源，都朝戰爭傾斜。
他這個戶部尚書也沒啥事情做。
雖然沒有當過炮兵，但利用自己的數學知識，幫助老炮手們，把他們的技術，用現代數學進行量化，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說白了，老蘭就是一個活的輔助計算機！
真正靠譜的，還得是那群老炮手。
果然，在老蘭加入后，老炮手們如虎添翼，射擊的精度，大大提升。
這個時候，李東也不再心疼銀子了。
每天的火炮、火繩槍演習，持續不斷，平時訓練得越辛苦，戰時才能找得越准。
金雞嶺上，除了礦洞等必要的地方外，所有的人，都把精力集中到了即將到來的戰爭中，
連最喜歡跟成年女僮人進行溝通的老齊，也終止了一切娛樂活動。
他終日窩在鋼鐵廠里，立誓要造出合格的鋼材，來打造他心目中的燧發槍。
金雞嶺目前還沒有製造燧發槍的技術水平。
這是齊定國最遺憾的地方。
「一隊，上前，散開！」
馬文才樹起手中的指揮刀，這是他讓齊定國用鋼鐵打造的，看上去非常有范兒。
可惜沒有白手套。
不然就有點後世約翰牛國軍隊的風采了。
十名火繩槍手，以及十名裝填手，迅速上前散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相隔一米左右。
火繩槍的煙霧非常大，而且射擊時，也會產生各種意外。
因此隊列的間隔，比燧發槍要遠得多。
馬文才看着還算整齊的隊形，點了點頭，訓練了幾天，這幫人總算像那麼回事了。
「二隊準備，槍手，槍上叉，裝填手準備火藥包！」
第二隊的二十名士兵，
立即按照流程，作好了射擊準備。
這個時候的火繩槍，因為槍身又長又重，在射擊時，還要用一根木叉撐住槍身，才能保持射擊的穩定性。
馬文才看見這些繁瑣的操作程序，越來越想念一把AK47穿匪窩的光輝歲月了。
「一隊，預備，放！」
「二隊，上前。」
「三隊，準備！」
隨着一聲聲的口令，整個火繩槍都的士兵，重複著這幾天的操練內容，動作也越來越熟練。
......
看着這八千餘名綠營兵，陳若沂的心中，湧出了一首詞。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他作為一名新科進士，新紮知縣，桂北最有權勢的官二代！
統領大軍，為大清征戰沙場，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夢想。
哪個男人，沒有一個鐵甲夢呢？
對吧！
為了儘可能取得勝利，他用盡了自己的家族關係。
這八千多人中，不僅有超過三千人的火繩槍兵，還有二十門青銅大將軍炮！
至於棚車等戰場利器，更是多達上百輛。
別說攻下一個小小的江邊小城，就是攻打府城、省城，也有一戰之力！
上次他的慘敗，是太輕視金雞嶺反賊了。
但這次，陳若沂覺得，自己這把牛刀，終於可以宰掉金雞嶺這頭雞了！
唯一不利的地方。
是兵太多了。
對他們陳家的資源消耗，非常巨大。
儘管不用付兵晌，畢竟有朝廷負責，但這次出征，可不是朝廷的旨意，而是他利用家族關係，得到了兩桂總督的同意。
總督大人同意歸同意了，可除了兵晌，啥也沒給！
老陳家想打下金雞嶺這個黃金寶地。
還得靠自己。
陳若沂看着每天都在流出去的銀子，咬了咬牙，決定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只要能奪到桂花糖的生產權。
他就能直接控制整個南方的糖業，那就是座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金山。
至於宋天鴻這個賤種。
他派出的幾批殺手，都被對方幹掉。
官場上的手段，兩人半斤八兩。
尤其是宋天鴻有了銀子后，更是直接搭通了京師的天地線。
跟官場不倒翁陳廷敬、外號佟半朝的佟國維，都扯上了關係。
跟他在京師的大靠山李光地，足以分庭抗禮。
因此彼此都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狗R的宋天鴻！」
陳若沂站在船頭，高聲怒罵，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平復心情后，他對心腹軍官吩咐道：「將金雞嶺方圓十里的鄉民，帶到扶江邊，另外，招安方圓五十里的所有山賊、土匪！」
這些，都是他準備的炮灰。
拿來消耗金雞嶺軍事力量的好東西。
至於人命這玩意兒，在陳若沂心中，壓根就不值一提。
可惜讓陳若沂失望的是，金雞嶺方圓，別說十里，就是三十里，都沒有一戶零散的鄉民。
所有的村子、鄉鎮，早就被李東等人搶劫一空。
連帶人口，都成了金雞嶺工業發展的養料。
只有兩千多土匪山賊，被招安之後，高興地走上了炮灰之路。
這讓陳若沂的軍事實力，一下子突破了一萬人！
當然，其中有多少心懷鬼胎的軍官，以及多少宋天鴻安插進來的J細，陳若沂並不清楚。
他知道這次絕不能敗。
這八千多人的綠營，是除了八旗駐軍以外，整個桂北山區的精銳所在。
要是栽在金雞嶺下。
不僅桂林以北的山區將淪為金雞嶺的勢力範圍。
他的政治前途，甚至整個陳家的聲譽，都將毀於一旦！
他的父親、舅舅，都免不了被革職的下場。
「不成功，則成仁！」
看着遠處的金雞嶺，陳若沂站立在船頭，拔出了自己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