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鎮人家

「不要辣椒對嗎？」

「不要。」

「好嘞。」沈謙給許伯遞上牛肉麵。

許伯四下看了看，賊眉鼠眼地湊上前來，說：「我說小謙啊——」

「停！」沈謙搖了搖頭，「許伯啊，我也覺得你挺好的，但我媽她就是死心眼啊。」

「唉。」許伯愁眉苦臉了吸了口面，「我說你爸那病癆鬼哪裡好，都九年了，你媽還對他念念不忘的。」

「呵呵，我爸死前五分鐘還一臉平靜地給我講故事，你行嗎？」

許伯頭栽在桌上：「是條漢子。」

「沈謙！」妹妹沈欣從后廚探出頭來：「你又在偷懶！」

「我沒——唉，煩死了，來啦來啦！」

「許伯，我和妹妹下周就要去縣城讀大學了，麻煩你照看一下我媽，別讓她被欺負了。」沈謙看向許伯。

「那肯定，你許伯我誰啊，上田鎮一條龍啊。」

「是是是。」沈謙白了一眼吹牛的中年男人，走向後廚。

……

「唔~」姜楠抬手擦了擦汗，雖然面龐已被歲月畫上皺紋，但豐腴的身段依舊魅力四射，「小謙，小欣，今天可以收店了。」

「哦——」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沈謙，沈謙！」一群小屁孩魚貫而入，「講故事，講故事。」

沈謙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怎麼就聽不膩呢。」

沈欣白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講，以前你不也整天纏著老爸——去吧，我和媽收。」

沈謙往店門口走去。

「十年前，黑教廷突襲了聯盟峰會，術師聯盟損失慘重……」

「然後啊，分散在各個地區的術師世家就坐不住了，紛紛想要爭霸。當時小規模的戰鬥時有爆發，我們普通人苦不堪言，許多人都被術師的戰鬥波及，我連課都上不了了——」

「這麼爽？」小羅舉手打斷了沈謙。

「閉嘴！就在張家和楊家的大規模戰爭剛爆發一天之時，行雲大大橫空出世，直接把兩家的大術師全部打趴下。」

「此後行雲大大更是一路嘎嘎亂殺，從南打到北，從東打到西，短短兩周就鎮壓了整個種花家的術師世家，快過坐高鐵啊——」

「你這比喻不恰當！「小李打斷了沈謙。

「閉嘴！此後，術師聯盟又恢復了權威，世家被壓制，我們普通人才又過上了和平的好日子啊。」

「可是那楊潑皮還是好拽啊！」

「嗯？他又犯賤了？等哥收完店去揍他！」

「哥！「沈欣吼了他哥一聲，」人家老爸是治安局局長，還是楊家外系，你還想不想咱家好過了啊！」

「沒事，又不是第一次打他了。我頭上套個袋，他知道誰打的？」

姜楠從后廚走了出來：「小謙，不可以打架哦。」

「媽！那楊潑皮多混賬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

小許突然說道：「沈謙，我家新進了行雲大大的卡片，是金屬風暴系列的，你要不要啊。」

沈謙不動聲色地看了妹妹一眼，高聲說道：「我都多大了，還收集那玩意兒。」

【很好，沒看向這邊。】

沈謙快速湊到小許耳邊，小聲說道：「幫我留一套。」

視線死角里，沈欣露出輕蔑的笑容，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收起笑意。

【裝什麼裝，又不會說你。

】

十年前，爸爸病重在床，媽媽被飛石砸折了腿。一天，八歲的哥哥出去買土豆，一回來就嚎啕大哭，問他發生了什麼又只知道哭，但從此他就經常纏著爸爸給他講術師的故事。

她大概能猜出來那天哥哥遭遇了什麼。

姜楠一邊收拾著，抽空看了看講故事講得眉飛色舞的兒子，臉上不禁洋溢出笑容。

「你們知道嗎，行雲大大戰鬥的時候啊，那真是千變萬化。瓦片變成絲線追著敵人跑，然後刷的一聲，整個世界都被切成兩半——」

「噓——」眾小孩鄙視地看向沈謙：「沈謙你又吹牛，你怎麼可能見過行雲大大戰鬥。」

「我見過，我真見過，那天他從天而降——」沈謙用力揮舞著手臂，企圖辯解。

「哈哈，急了，他急了！」

「你們這群臭小屁孩！」

「快跑，沈謙他急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群小孩子一鬨而散，不一會兒。

「老哥！」沈欣以手扶額，「平時都還挺好的，怎麼一談到行雲你就變得像個小學生一樣。」

沈謙撇了撇嘴，「你不也追星，還有，給我放尊重點，加上大大兩字。」

「啊！兩個月後子怡大大要在魔都開演唱會，你陪我去！」妹妹突然雀躍起來。

「欸——，好遠啊，算了吧？」

「陪，我，去！」

「好好好——，唉，麻煩的女人。」

「嗯？你說啥！」

「要是我的金系術力有遺傳給小謙就好了，剛好和行雲大大一個系的。」

姜楠適時插入對話，打斷了快吵起來的兄妹倆。

「沒事的媽，就算遺傳了也沒用，你的術力強度那麼弱——」沈謙說。

「呵呵，可以讓你炒菜炒得好吃點。」沈欣說。

「你說啥，難道我炒菜不好吃？」

「你好意思說！」

「好啦好啦——」

上田鎮里，沈家又度過了一個熱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