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就是這個命

三個月後，天依然是那個天，地依然是那個地。上天既然生了我，必有我的立足之地。

我活著是萬物造化了我，我消失了，便是我造化了萬物。

這已經是最後一天的等待了，鄉民們在過去的這幾個月里，很感激慧聰方丈，是他一直在救濟他們的生活。

所以，他們還得親自見到慧聰方丈要個說法。

快到傍晚了，我家再次被圍困起來。

所有鄉民拿著不同的農具，看樣子已經做好了要活埋我的準備。但誰也不發聲，他們個個面色凝重，就像是一尊尊塑像筆直地站著，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家的院落，生怕我被爺爺藏起來，可以說整個場面寂靜肅穆的有些令人窒息。

爺爺也只能抱著我站在屋門口等待著憑天由命。

夕陽慢慢落在山巒之下，天色逐漸黑暗下來，假如在深夜子時到來之前，天公還不下雨，我命即將休矣。

這回，我摟著爺爺的脖子哭了，可能是我捨不得離開慕西哥哥。不要說我對爺爺的感情沒有對慕西哥哥親，因為一個剛滿五歲的孩童就是這樣的天性，那就是我喜歡和小夥伴玩，假如我真死了，就不能再和慕西哥哥玩了。

不知道慕西哥哥此時此刻是否知道我的處境，那慧聰方丈會不會再次來救我。

兩串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滾滾而下，這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哭。

「吧嗒！吧嗒！」

有兩滴眼淚搶先落在地上。

面對鄉親的威逼，爺爺仍然是束手無策。

最後，他仰天嘆息到：「娃娃！別怕，你就是這個命啊！假如有來世，再投胎做人吧！」

「快看，下雨了！」

沒想到爺爺剛剛做了妥協，就有人高喊了一聲，這聲音打破了一切寧靜。

「真的下雨了！哈哈哈！老天爺！真的下雨了！」

當有人發出第二聲狂喜的時候，傾盆大雨已經灌溉到整個屋頂及地面。

那些鄉民已經驚喜到忘我，他們沒有躲雨，而是在雨中歡呼跳躍著，任由雨水沖洗著他們的骯髒已久的身體和迷茫了途徑的心靈。

而我既可憐同情他們，又覺得他們就像跳樑小丑，不知道是什麼混沌之物造就了我和他們格格不入，或許是他們一次次對我的傷害讓我不敢親近他們。

這場雨居然下了三天三夜。

七天以後，枯木逢春，萬物復甦。山河是綠的，溪水是源源不斷的，天也是湛籃的。就連那些遷移的飛禽走獸又都重新回到了這裡。

不久，那山上的寺院便跪滿了人，他們是去感謝聰慧方丈的。因為寺院已經維修擴建完畢，據說是慧聰方丈上報給朝廷官府派人幫忙的。所以這裡的鄉民以為是慧聰方丈整修了寺院，又供奉了一些佛身，才有了今天龍海的惠澤。

不管這樣的論調是否可靠，但也確實解救了我，我知道這個慧聰方丈和我有緣，因為他看破了我的前世今生，知道我的生與死皆為天命。

從此，慕西哥哥也經常帶我到山上的寺院里吃齋飯，而且我們會一起在山上追逐玩耍，一起去捉野兔挖草藥，一起在小溪中拍打浪花開心大笑，當慧聰方丈教慕西哥哥習武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拍手叫好。

因此，我們一起度過了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快樂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