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白醫醫
墨白再度睜眼，已經脫離那片黑白空間，原本自己空空蕩蕩的左眼眶裡多出了一顆眼球。
「生，你現在能否用生息治癒我的傷。」
墨白在心中默念。
「很遺憾，為了讓你在永靈江中存活，生息已經徹底透支了。」生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
「死...算了。」
黑衣男子無奈攤了攤手，專業不對口，墨白要是想死他倒是有辦法。
嘎吱…
墨白還想問些什麼，木門傳來響聲，一位少女走入屋內，當他看到墨白已醒，美眸中頓時湧現一抹驚喜。
少女一身雲白色的醫袍，嬌軀稍顯消瘦卻也玲瓏有致，烏黑長發被其束成馬尾披散身後，視線上移，少女的臉上卻帶著一層薄紗，只露出一對秋水美眸。
「你醒了！」
少女快步坐到床邊，玉手拉起墨白的手腕探查起脈象。
「你可真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掉進永靈江的人還能活下來呢，嘿嘿，不過也得說我配的葯厲害。」
少女由衷的笑著，隨著她坐近墨白看到少女面紗的遮擋下似乎藏著大片與露出肌膚完全不同的深褐色。
那是...嚴重的燒傷？
「你是...」
墨白張口，有異常沙啞的聲音傳出。
「啊，還沒做自我介紹呢。」少女笑了笑，號脈的手並未停下：「我名白醫醫，如你所見是個醫師，算是很厲害的那種吧，嘿嘿，我原本準備去採藥，結果在永靈江邊發現你了。」
「這是哪...」墨白再度發問。
「這裡是惜花城...出雲國。」看著墨白疑惑的眼神，白醫醫擴大了範圍，心裡確信了少年至少不是本國人。
出雲國...生，我在江里呆了多久？
生：「十八日。」
...
墨白一時語塞，永靈江東至玄岩，西至黃焱，貫穿出雲國，自己居然在永靈江里足足渡了一整個國家，怪不得生瞳徹底透支了，若是沒它怕是早成了浮屍一具。
墨白沉默下來，白醫醫也沒有多問，普通人的身上可不會有這麼五花八門的傷勢，不過墨白的身份無所謂，於她而言，醫者治病救人無需理由。
「多謝...」
白醫醫隨意擺擺手，展顏笑道：「你的命是保住了，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就好好休息，順便想想怎麼報答我吧。」
說罷起身離去，屋內再度回歸寂靜。
墨白笑了笑，自己現在一窮二白，不管白醫醫要什麼報酬自己首先都要把這傷養好。
閉目認真感受自己的身體狀況，除了近乎破爛的肉身外，最關鍵的是他體內的靈力一點不剩的完全散盡了。
「不太對啊...」
墨白眉頭微皺，按說即便肉身再破爛，靈力也不該一點點都不剩才對，就像是摔破的茶杯，總有些許水滴會掛在殘破的杯壁上才對，況且天地靈力無處不在，隨著他的呼吸也總會有靈力入體，但眼下，自己的體內是真正的一點點都沒有。
死：「靈力是我幫你散盡的，我正在阻隔天地靈力進入你的肉身。」
「給個理由。」
死繼續道：「若你想完成你的夙願，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吸收的每一絲靈力都需要由我與生過濾一遍才可吸收。」
「為什麼？」
聞言，死的聲音出現了些許遲疑，這個活了無數歲月的妖瞳之靈喃喃道：「這片天地出了些問題...」
墨白雖然聽得雲里霧裡，但是對於這兩個老怪物的話卻沒有什麼懷疑，或者說懷疑也沒什麼用。
「雖然短時間內已無法衍化生息，但是讓你加速肉身的恢復還是有辦法的。」
生的溫潤聲音在腦中響起，旋即墨白便感覺腦中有著大量信息的匯入，凝聚成一本名為夢識的書。
「這是第九十七任生瞳擁有者的夢識老人的畢生所學，他所創的夢影入身法可以在夢境中凝聚夢影，用以修復肉身。」生的聲音變得虛弱，顯然此舉會消耗它的力量。
聞言，墨白面色一喜，雙目微閉細細閱讀腦中的《夢識醫書》不一會便已沉沉睡去。
隨著睡下，其體內竟是逐漸衍生出虛影，巍峨群山，珍饈美味甚至白衣厲鬼，這些皆為夢影，在這些夢影接觸到血肉之時，墨白只感覺陣陣暖意，那種瀰漫全身的劇痛都消散大半。
不一會，白醫醫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進屋卻看到墨白已經睡了過去，少女嘟嘟嘴，將粥放於一旁，躡手躡腳的走出屋子。
不過白醫醫沒想到墨白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再三把脈確認過墨白還有氣，並且身體也在好轉后才放下心來。
看了看屋外已經破開雲曦的陽光，少女打上一盆水，摘下面紗，白醫醫的手指下意識捏的青白，水面中的少女鼻子下的皮膚布滿大片的紅褐色傷疤，甚至右半邊臉頰的皮膚都已消失不見，牙齒暴露在外，活像那些民間故事裡出現的妖怪。
「呼...」
縱使已經過去了八年，但白醫醫仍舊無法習慣自己如今的樣子，攪混了水面快速完成梳洗。
「快了...就快解脫了。」
少女捏著自己濕漉的青絲，雙目看向南方，那裡是一座山峰，常年有一塊雲，如紗一樣披在半山腰，透過雲霧，隱隱可見雲層之上有著大量建築，鱗次櫛比，飛閣流丹。彷彿仙人居處。
將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寒意隱去，白醫醫穿戴整潔，確認面紗不會被風隨意吹起后，背著藥箱向著那山峰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熱情的跟白醫醫打著招呼，她在惜花城開了一個小醫館，因為葯價低廉，為人和善，白醫醫在惜花城的風評也頗為不錯。
少女的眼神始終盯著那座在城邊的山，那山上長滿了花樹，每到季節，花樹的花瓣都會如雨般飄落，所以得名落花山，而山頂則是創立著一個強大的宗派，洛花閣。
在出雲國，皇室不問世事，國內建立起六大宗派，分別為海殿，風雲山，清魂門，玉音谷，點星宗，洛花閣。
六大宗派彼此實力不分伯仲，相互制衡，皇室似乎完全不在意是否有一天會被推翻，任由其發展壯大。
六宗中，洛花閣擅長陣法與製藥，在外口碑極佳。
洛花閣的現任閣主，要求修士與凡人平等，每月都有會閣中修士下山為城中百姓處理種種事宜。
作為附屬城池的惜花城，更是經常有煉藥師下山煉藥開課，為了洛花閣長老的一堂課，不少人不遠千里自遙遠之地也要趕來。
大約半個小時，白醫醫抵達山腳，遠遠可見一個高台，此時上方已經有一名身著月白色衣袍的長老端坐，微風拂過，老者身上的衣袍卻紋絲未動。
「今天居然是葉青長老。」
白醫醫認出那留著青綠色鬍子的長老，美眸中閃過一抹喜色，要知道洛花閣分內外，內閣是核心弟子以及長老方才有資格進入，而這葉青，則是內閣中掌管葯山的大長老，洛花閣開課數年，葉青也僅僅下山過兩次。
眼下還未到開課時間，白醫醫正想先去找個位置，卻看到入口處正有著三個身穿絲綢醫袍的女子，頓時柳眉緊皺。
那三人似乎也察覺到了白醫醫的目光，當她們看到白醫醫后眼神中頓時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三人中間那名妝容精緻，簪子上有著一塊碩大寶石的女孩更是走上前來，譏諷的笑聲讓不少圍觀者都將視線投來。
「白醫醫，這麼早出門也不怕嚇到小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