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狠狠的打
劉球正眼巴巴的等段夫人來救。
他被拖回朝顏院后，幾個婆子將他蒙頭打了一頓，專往不好示人的地方招呼，痛的他哭爹喊娘的求饒。
「少夫人饒命，小的豬狗不如，你莫跟小的一般見識，哎呦...」
顏昭不為所動，坐在上首翻她的私庫單子。
從單子上來看數量着實不少，單單商鋪就有八家，還有好幾處農田和莊子。
只是這裏頭的東西所剩無幾，大部分都拿出來做人情了，現下各個院裏頭值錢的擺件玩物，好些都是原主送過去的。
這段家還有位表小姐孟湘，養在段老夫人身邊，這幾日恰好回老家祭拜雙親。
孟湘從也原主這哄騙走了不少好東西。
原主這是什麼絕世大聖母？
蠢上天了。
放下單子，她悠悠喝了幾口茶。
單喝味道過於清苦，若是用來做牛乳茶應當不錯。
又嘗了兩塊糕點，咬一口便放下了。
又膩又硬。
這個時代的糕點如此難吃嗎？那她日後可不是沒口福了？
晴空悄悄湊過去：「小姐可是餓了？府里送來的糕點不合您胃口，奴婢和碧蓮去小廚房給你做些新糕吧？」
顏昭瞬間明白，看來不是時代手藝不行，而是下人瞧著顏昭不受寵又沒脾氣就蹬鼻子上臉。
糕點雖然不是什麼餿爛的，但想必是極普通的糕。
她看了碧蓮一眼：「碧蓮去吧。」
碧蓮沒有異議，尋常顏昭也不怎麼吃這段家的東西，都是自己花錢採買，一律小廚房自做。
她退下去，臨走前看了顏昭一眼，總覺得小姐今日有些奇怪，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朝夕相處的人，自然容易看出端倪。
顏昭知她所想，卻並不擔心。
且不說她就是顏昭本尊，只需一句看破一切，失望心死便可解釋，誰也奈何不了她。
再者，主僕之間都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這些丫鬟婆子都是顏家人，賣身契都還扣在顏家，她若出事了，她們只有被發賣的份。
除了像碧蓮那種，懂得提前找好下家，去跟女主蘇歡兒投誠的人。
她又抿了口茶，默默觀察著院子裏一眾丫鬟婆子。
趁著今日丟手鐲的由頭，正好能清理一下臭蟲雜碎。
正想着，外頭傳來了聲響，而本來趴在庭中做死屍樣的劉管家瞬間來了精神，連帶着一直縮在旁邊的婢女小荷，都鬆了口氣。
暗道救星來了。
「少爺回來了。」
劉管家一臉得意的看向顏昭，料定她會一臉喜色起身相迎。
不想顏昭神色未變，身姿不動，手上那盞茶都沒放下，優雅又有幾分慵懶。
她目光微冷，看向來人。
...
來人一身華貴的竹墨錦袍，鑲金邊玉帶腰扣，手中一柄摺扇。
走進些，顏昭才能看清容貌。
相貌堂堂，眉眼偏圓，鼻樑高挺。
在她看來...生得一張娃娃臉，偏生要凹冷酷人設。
委實普通了點。
顏昭心下失望至極，原身對段琪文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眼光真差。
殊不知是她見多了俊男美女，眼光刁鑽，這段琪文作為男主，不說驚為天人，但屬實算是不錯。
當得起風流倜儻，翩翩公子。
他回府聽說顏昭鬧了一場，還有些驚訝，畢竟顏昭自與他相識，一直都是溫柔守禮的性子。
掃了一眼哭爹喊娘的劉球，他的目光落在顏昭臉上，眉頭不自覺皺起。
「顏氏，這是作何？」
顏昭不冷不熱的掃了他一眼，見他身後還跟着個穿粉色裙的少女。
那少女身材瘦小，模樣清秀，扎著雙丫髻，卻帶着婢女不該帶的雙釵珠花。
一雙眼睛到處亂瞧，在一眾循規蹈矩的婢女里，確實獨特又扎眼。
見顏昭看過去，她竟還滿臉笑容朝她招手，像是什麼久別重逢、關係親密的好姐妹。
顏昭一臉無語，這就是那個麻煩精女主啊？
藉著勸段琪文善待原身，在他面前又是摔跤崴腳，又是意外掉進浴桶，又是抱着受傷的小兔子傷心垂淚，說什麼萬物有靈，小兔子也是生命的傻逼言論。
更奇葩的是所過之處必定留爛攤子，身邊親近之人不是死就是傷，而男主段琪文則跟個傻子似的，越收拾爛攤子越起勁，最後還把段家都賠了進去。
顏昭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心道這兩蠢貨挺配，請互相禍害別去連累別人，而她則要趁著段家沒被搞垮前多搞些銀兩，因為顏家日後會因一樁舊事牽連，也被弄破產了...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段琪文見顏昭不僅沒有起身相迎，反而面色冷淡，看也未看他，心中更覺奇怪。
但立馬反應過來，語氣不耐：「顏氏，你如果想用這種方法引起我的注意，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顏昭冷哧一聲，像是聽了什麼忍不了的笑話，嘲諷半分沒藏，眼中的輕蔑邪氣，像鈎子一樣刺入段琪文的心。
他從未見過她這般神色，愣了，剛想說什麼，她已放下杯子起身。
一身素色白裙，脂粉未施，無端就是帶着幾分瑰麗的美艷，聲音微冷。
「你是傻子嗎？腦中只有這些情情愛愛，上不得枱面的東西？」
一片詭異的死寂，將將走到門口的段夫人更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顏昭說了什麼，臉瞬間就黑了。
劉球餘光看見，心裏閃過狂喜，高聲喊道：「少夫人好生威風，對我等喊打喊殺也就罷了，可少爺是一家之主，是少夫人你的夫君，你竟然出言辱罵，如此不敬，犯了七出...」
「就你話多。「
顏昭神色未變，看了幾個婆子一眼：「掌嘴。」
婆子們被她氣度所懾，竟忽略了院中的段棋文和段夫人，輪著膀子就上前，一個揪頭髮，一個按身子，幾耳光打得劉球哭爹喊娘，好不凄慘。
「少爺救我，夫人救我啊...」
段琪文面色有些難看：「給我住手。」
婆子們不敢再打。
劉球死狗一般癱倒在地，滿嘴鮮血，望向顏昭的眼神藏不住怨毒。
顏昭不避不退的看回去，眼裏寒意比他更甚。
劉待球目光退卻，她才慢悠悠的轉身坐回椅子，一手端起茶盞，瞧著是準備息事寧人了。
「繼續。」
段棋文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就聽她語氣溫柔的又補了句。
「狠狠的打，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