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一條繩上的螞蚱
韓楊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到秦氏集團。
他臉色凝重，問秦浩野：「知道是誰做的嗎？」
「目前還不清楚，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外人，純粹是為了錢的亡命之徒；另一種就是自己人。」
「你覺得哪種更有可能？」
秦浩野沉吟片刻：「最近剛好是爺爺要把公司股份轉到我名下，所以不排除是自己人。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你跟沈瓔通話的時候，她說了什麼？」
秦浩野把手機通話的錄音放給韓楊聽。
「……互聯網公司的b輪融資……那個項目他六年前就在做，跟他競爭的也還是那批人，你跟他合作，至少能賺幾個億。
另外，爺爺去山莊之前，不是有段時間傷著胃了嘛，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叮囑他好好吃飯。」
「沈瓔說的這些話應該是有深意的。」韓楊分析道：「前面說的『互聯網公司』，是讓你找我。後面她說的那些，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秦浩野搖了搖頭：「我只能推測出前面的部分，後面的我還想問你，是不是跟你公司那邊進行的項目有關？」
「沒有。」韓楊肯定地說：「我的公司才成立三年，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六年前的項目。而且我跟沈瓔從沒聊過公司的業務。」
「既然不是你公司的事，那她說的，就應該是六年前的什麼人和事與這次的綁架有關。」秦浩野往前追述：「六年前，瓔瓔還在上大一，那一年……」
他和韓楊對視一眼，一起說：「綁架！」
那一年，秦漠北被秦柏康和何進綁架，軟禁在郊外的一座別墅里，也是找的韓楊幫忙才營救出來。
韓楊說：「如果真是指的這件事，那後面的就好解釋了。沈瓔說這次參與競爭的還是那些人，應該就是說綁架她的主使者還是上次的人。」
秦浩野接著說：「她說爺爺去山莊之前傷了胃，正好也是他被軟禁的那段時間，可能是她怕前面說的我們不理解，特意又借這個理由說得更明白一些。」
兩個人大致推測出了綁架主使人，秦浩野讓雲哲去查秦柏康和何進最近的動向。
不到兩個小時，雲哲回來報告：「最近他們兩個確實有密切聯繫，但從今早起，離開各自的家就不知去向了。」
秦浩野說道：「從他們綁架瓔瓔，到給我打電話，這之間大約有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他們藏匿人質的地點，與綁架瓔瓔時所在的酒店，距離在一個小時車程之內。」
韓楊點點頭：「這兩天我們要二十四小時在一起，只要他們來電話，你盡量拖延時間，爭取查出他們落腳的地方。」
「好。」
秦浩野怕幾位老人家擔心，不敢告訴他們，只說沈瓔去陸莎莎家小住幾天。
他私下裡把這件事告訴祥叔，讓他安排好人手，隨時準備營救沈瓔。
……
沈瓔所在的倉庫，在一個廢棄的工廠中，在倉庫旁邊，還有供工人臨時休息的簡易房。
此時，秦柏康和何進就在簡易房內。
「老秦，你讓人盯著點，看看秦浩野有沒有報警。」
「應該沒有。」秦柏康說，「我剛才跟浩銘聯繫了，他說秦浩野正在整個秦氏集團籌集現金，應該是在準備贖金。」
何進興奮地說：「那就好，看來沈瓔在他心中真的挺重要的。」
秦柏康猶豫了一下，說：「何進，我們跟浩野要了一個億的贖金，如果他真的拿出來，我們不如就把沈瓔放了吧，搞出人命來畢竟不是小事。」
「老秦，怎麼事到臨頭，你又退縮了？」何進不滿地說。
「一個億，我們一人一半，足夠下半輩子用的，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
何進冷笑一聲：「一個億，跟秦家上千億資產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怎麼比？」
秦柏康皺眉道：「何進，別太貪心了。」
何進瞥了他一眼：「怎麼，你後悔了？」
說實話，秦柏康是有些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不該跟何進攪在一起，尤其是六年前不該聽何進的話，去綁架自己的父親。
雖然秦漠北一直不喜歡他這個兒子，但他在秦氏集團主管地產，兒子秦浩銘也是下屬公司的總經理，雖不及秦浩野位高權重，但作為秦家人，在京城中也一向為人所敬重。
要不是當初的貪心，哪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鬧出人命來。
尤其是秦浩野和沈瓔，畢竟是他的親侄子和侄媳，沈瓔肚子里還有個孩子，難倒真要害了這一家三口？
如果秦浩野他們出事，老爺子已經年過八十，肯定也承受不了這份打擊。可以說，他又間接地害死親生父親。
秦柏康左思右想，還是下不了這樣的狠心。
「何進，我們拿了錢就走，不要殺人了。」
何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秦，到了這一步，再說這些已經晚了。如果光是綁人要贖金，難道我何進自己不會做，還要把贖金分你一半？」
「你——」秦柏康臉色難看，「好，那我不分了，現在就走。」
何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陰冷地說：「難道你要去報警？」
「當然不是。」秦柏康說道，「就當我什麼也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我信不過你。」何進的目光中帶著威脅，「事情都到了這地步，如果你非要走，我只能連你一起滅口。」
秦柏康打了個冷顫，臉色慘白。
何進輕拍他一下，又緩和一下語氣：「老秦，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何必因為這件事鬧得不開心呢。」
他拉著秦柏康重新坐下：「你想想，如果留下秦浩野，他那麼厲害，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能查到我們身上，到時候不但這一個億拿不到，恐怕還要吃牢飯。
但如果除掉秦浩野，整個秦家就是你的了。到那時，上千億的身家，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己享用完還能留給兒孫，多好啊！」
秦柏康默不作聲。
何進拍了拍他：「老秦，這種時候，你就別再有其他想法。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秦柏康垂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