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地震

裴文忠抱着頭蓋骨化石回到駐地也不放下，連夜拍了一份電報給北京地質研究所:"頃得一頭骨，極完整，頗似人」。即便發完電報，他依舊激動的無法成眠，抱着頭骨化石，每一個縫，每一塊凹凸，似乎都想細細端詳，直到刻印在自己的腦子裏。直到天色漸漸泛白，他才抱着頭蓋骨化石打了個瞌睡。

然而，太陽剛剛爬上桿頭，他昨夜這封電報，引發了地研所的地震，並且迅速從國內擴散到國際，不但引來了楊健、導師還有差不多所有的地研所的領導紛紛趕到周口店發掘駐地來觀看。

這種情況對於一個小小的山溝溝來講，實在是難得一見，一下子周口店群星閃耀，古生物、地質研究院、文研所一眾學術大咖的到來，甚至國際上的專家學者也紛紛蒞臨，絡繹不絕，北京人頭蓋骨發現的事件引發了這場局部地區的強烈地震。

一時間裴文忠也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青年人一下閃耀古生物界......

至今裴文忠能夠清楚的繪畫出第一顆頭蓋骨化石的紋路，凹凸和每一個破損的地方。因為專業、細緻和執着他得到了這世間第一顆北京人頭蓋骨，但因為國家的羸弱，有丟失的無影無蹤，人在意的往往不是得到的東西，而是失去的東西，於他而言，他很清楚這麼珍貴的東西不屬於他，也不屬於地研所，也不屬於中國，而是屬於世界，屬於全人類，因此當他站在這樣的高度以一名囚犯的身份和同樣一個專業，執著追求真相的偵探錠者繁睛交談后，對方自殺了，這中間更多的是對日本軍部和情報機關的不屑，是對裴文忠和裴文忠承載的文化力量的折服，最後錠者繁睛也告訴裴文忠了自己調查的結果，以死明志。

雖然錠者繁睛告訴了老裴，頭蓋骨還在中國，在日本特務機構的掌控中，但不管是狡猾的松井還是虛偽的高井冬二，裴文忠又如何能夠從他們手中拿回化石呢。面對這樣狡猾又強大的對手，老裴近乎絕望。從老家接回老婆孩子，沒幾天高井和島本還有兩個日本兵就登門造訪。

「裴君，我們帝國大學的古生物研究所正式聘請您作為支那野外地發隊的指導，繼續發掘周口店的古生物化石，並能夠為您提供國際一流的最好的條件和裝備，您也知道，天皇陛下對古生物也非常感興趣，並希望從中找出和大日本天神神跡的關聯性，也相信憑藉您的才能一定能夠在這個領域有更多建樹。」

「恐怕......」老裴噁心的想直接拒絕，但剛說出恐怕兩個字，一瞥島本在裝模作樣的逗自己小孩子，就轉口道「恐怕一時半會很難再有突破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進展，如果能找到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再繼續發掘，豐富一些材料，我們就會有更多的收穫。」

「是的，裴君，雖然化石目前確定是被無恥的美國人失約偷走了，但也有可能還沒有運出中國，我們在全力追擊，應該會有收穫，這個先放一放，楊健先生去德國看病了，其他的人我們也都找回來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龍山現場看看需要做什麼準備。」

「對了，您的導師生病了，應他請求，我們送他往日本東京大學國立醫院去治療了，臨行前他也請言谷老師轉告您，請您拋開一城一池之隔閡，為我們東方人的榮譽和歷史一起努力。」

老裴聽聞心頭一震，強壓怒火，一言不發。如同地震前的陰寂，蓄積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