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南海鱷神

第9章:南海鱷神

「二哥,這一去,你幾時能夠歸家?」

「快則半載,再長也越不過三年。」

「二哥,清魚要你定個最遲歸期。」

「三年後的第二場雪,千里萬里,二哥一定趕回來,和清魚一起賞看。可好?」

「二哥,你不許騙人,拉鈎。」

「小孩子的把戲,二哥不屑為之,我許諾與你,如何?」

「好,清魚相信二哥,清魚也會照顧好大哥幼弟,二哥放心。」

「清魚大了,甚是懂事,二哥很是開心。」

……

時間很快來到了九月十九,騾馬市的眾商販傾巢而出。簇擁著,把李三七一行四人送出了小城。

一行四人?

沒錯。

一行四人。

除了金鏢李三七,犬奴趙烏鴉,義妹呂婉娘和純黑細腰小犬聽蟬之外,又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夥伴。

誰呢?

結義兄弟第三位,妙手張猛。

李三七本是拒絕張三哥隨行。

少年一走,騾馬市只剩下了兄弟五人,護佑街坊四鄰已經有些吃力。張三哥再走,那就又少了一員大將。

可是張妙手的一句話,就讓金鏢二郎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老九,你會趕車嗎?三哥我會。千里直驅,趕車的也需要是自己人吧?」

廬陵北門。

李三七拜別了送行的眾人,他沒有注意到,入雲樓主關莞爾就站在城牆之上。

目送著少年郎一行離開,掩月仙子在心裏默默祈禱:

「多重遮掩,再騙不過那群老狐狸,我也就束手無策了。老天爺啊,本樓主還真的是需要你幫上一幫了。」

出了廬陵,小犬聽蟬很是歡快。

它一會兒追追蝴蝶,一會兒撲撲兔子。圍着雙轅馬車,忽左忽右地奔跑撒歡。

累了,聽蟬根本就不搭理犬奴趙烏鴉,而是一頭鑽進呂婉娘的懷裏,它也知道哪裏趴着更為舒服。

同在馬車內的李三七很是讚歎它的靈性,不愧有着大妖的血脈。

不過,少年郎在馬車裏也沒待滿一天。

傍晚時分,一行人就來到了目的地之一,離城五十餘里的高家莊歇腳,順便接上寄養在高莊主家的姜妍兮。

對於小姑娘的來歷,李三七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她是入雲樓主的親戚,要送去襄陽某戶人家。

至於真假,少年郎沒有想過去探尋。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么。

何況入雲樓主對他有恩,他還未曾報答。

妍兮小姑娘不過垂髫的年紀,生的胖嘟嘟,粉雕玉琢。小嘴巴也停不下來一樣,很是能說會道。

這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傢伙,很會討好人。

才坐上馬車不長時間,小姑娘就把呂婉娘哄成了她的親姐姐。

她還特別貼心地給李三七借了一匹駿馬代步,免去了少年和另外兩個大男人一起擠在轅架上的痛苦。

從高家莊出發,復行了大半日,李三七一行眾人就遇到了麻煩。

只是這個麻煩讓少年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妙手張猛對廬陵周邊百里之內頗為熟悉,為貪圖速度,引著眾人抄了一條少有人跡的小路。

剛剛行進到一個三岔口,就聽到前面拐角處,有幾個聲音在吵吵嚷嚷。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子曰:士可殺,不可辱。二三子,且來弒吾大好頭顱。」

巴拉巴拉~

「老大,要不咱們殺了他吧,兄弟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不可,老子說過,我等乃是義賊,只取金銀,絕不害人性命。」

「那咱們放了他吧,行不行?」

「不行,好不容易抓到個讀書人。再說,他都答應做我妹夫了。」

「吾未應,汝按吾顱,強為之。有辱斯文,爾等不當人子。」

巴拉巴拉~

「老大,實在不行,兄弟腳上有塊麻布,你看?」

「聰明,不愧是算破天,快,快,老子早就受不了他那張破嘴了。」

……

窸窸窣窣中,路口閃出了三人。

當前一個,高高壯壯,看上去凶神惡煞。

頭頂用木棍鬆鬆挽了個髻。

招風耳朵,粗眉毛,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叉。

頜下鋼刷般的鬍子,根根直立。

再往身上看。

散開的短褂子,露出濃密的胸毛;

裸著補丁的燈籠褲,堪堪遮住大腿;

腳上蹬著雙船樣的草鞋,肩上扛着個碩大的剪刀。

雄赳赳,氣昂昂,好一條大漢。

大漢身後,是一個書生。

他白色衣衫滿是泥污,瘦弱的身上綁着藤條,嘴巴里塞著破布。閉着眼睛流着淚,被人推得踉蹌前行,一臉的生無可戀。

推著書生的,是一個猴子樣,精瘦的年輕人。小眼睛嘰里咕嚕亂轉,看上去一肚子的壞水。

瞧見李三七一行,猴子樣的年輕人三兩步躥到了大漢身邊:

「老大,好運道,第一次出來,就遇到肥羊。」

大漢聞言點了點頭,前行幾步,站定。對着李二郎眾人大聲吼道:

「前面來人聽好嘍,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哇呀呀呀,老子我管殺不管埋。」

一番話,聽得李三七和妙手張猛相視一笑。

這些劫道的,是真是沒有技術含量。說辭陳舊老套,毫無半點新意。估計是從哪個路過的說書先生那裏搬過來的。

見到李三七等人並不緊張,瘦猴子不爽了。

他手裏橫著條木棍,尖細的嗓子對着當頭的二郎大叫:

「老子是算破天,英雄蓋世,義氣無雙。我老大更了不得,手中人命無算。前幾日,才在廬陵城闖出了大大的名號。就問你等,怕還是不怕?」

「在廬陵有名號,未請教?」

李三七聞言詫異,小城發生的事兒,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我老大名喚岳老三,人送外號『南海鱷神』。廬陵金大少就是殘在我老大手中。其他還做下了好多大事。不能多說,怕是嚇碎了你們的膽。」

瘦猴算破天挺著自己的小胸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大漢則是不言不語,只是雙手不停開合大剪刀,咔咔作響。

聽到算破天說完,李三七是哭笑不得。

怎麼你們就岳老三了?

那是小爺的一張皮而已,到了你倆這兒,就確有其人了?

還拾掇出個諢號來?真是無知者無畏。也不怕李鬼變李逵,被金家給拿去當了替罪羊。

「怕了吧你們?爺們是義賊,求財不害命。你們留下五兩,不對,十兩銀子,還有馬車,爺們保你們安全。」

算破天以為自己把金鏢二郎等人給鎮住了,獅子大開口,索要買路財。

他這一開口,李三七就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肯定是附近沒見過世面的可憐人。

費了半天口舌,只是索要十兩銀子。可能在他們看來,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李三七想了想,張口說道:

「放了那個書生,我給你們二十兩。拿去好好做個營生,莫要再劫道剪徑,小心哪次遇到強人,要了你等性命。」

少年聽到他們是第一次如此行為,手上估計沒有人命。觀其容貌穿着,也都是苦命人,所以不想為難他們。

二十兩而已,對於如今的他,算不得什麼大數目。若是能夠導人向善,也是一場功德。

瘦猴卻毫不領情,反而打蛇隨棍上。

「二十兩?你說的啊,那我們就要二十兩。書生不能放,那是我們老大的妹夫。你們先顧好自己的小命吧。」

話剛說完,他又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口角流涎地接着說道:

「我,我還要那個小娘子。」

原來是淘氣的姜妍兮忍不住拉開了車簾,被瘦猴看到了呂婉娘。

「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三七也不是什麼好脾氣。

見到對方不買賬,少年舉步就想去教訓他們一頓。

「老九,慢來。殺雞焉用牛刀,讓三哥活動活動手腳。」

妙手張猛拉住了少年。

趕了一天的車,他很是無聊,正好去找找樂子。

李三七沒有阻攔他,順勢站住了身形。兩個莊稼把式而已,張三哥應該是手到擒來。

事實也確如他所料,張猛甚至都沒有抽出雙匕,幾個回合下來,就把大漢打倒在了地上。

瘦猴算盤天見勢不妙,一言不發,撩開兩條小短腿,噌噌噌,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英雄蓋世,義氣無雙啊。

「告訴爺爺,你叫什麼名字?」

張猛踩着大漢的胳膊,低頭謔問道。

「爺爺岳老三。」

大漢被踩得齜牙咧嘴,兀自不肯鬆口。

「再說。」

「爺爺岳老三。」

「再說。」

「爺爺岳老三。」

大漢胳膊快要被踩折了,嘴上卻不肯認輸。

「拿上銀子,滾,再敢劫道,老子打折你四肢。」

張三爺對硬漢也是無奈,扔下五兩碎銀,收回了自己的腳。

妙手張猛也是個心善的人,估摸著大漢應該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兒,不然誰會來做這隨時會喪命的勾當。

「吾蹴汝,吾蹴汝,妄著人衫,不當人子。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巴拉巴拉~

差點被麻布熏暈的書生,剛一脫開束縛,就朝着大漢猛踹了幾腳。

大漢沒有反應,手無縛雞之力他倒是累的是氣喘吁吁。口中各種聖人之言也是不停歇,啰里啰唆地,十分聒噪。

「怪不得被堵住了嘴,幸好老八不這樣,否則我一日能揍他萬遍都不止。」

一旁看熱鬧的張猛也是忍受不了書生的碎嘴。在李三七的耳邊悄聲說着怪話。

他口中的老八名叫柳知行,是結義九人中唯一的讀書人。整個騾馬市街坊四鄰的希望所在。

結義兄弟們辛辛苦苦賺的錢,大部分都用在了他身上。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即使在仙俠世界,中舉做官,也是普通人最大的追求。

「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這一去,快要一年了吧?」

李三七被張猛勾起了心思。少年很是想念進京趕考的八哥,和一路護送柳知行的王彪王老七。

經過一番攀談,眾人得知碎嘴書生姓唐,與他們有一段相同的行程,於是也就一起上路了。

只是苦了趙烏鴉,要和書生擠坐在一起,還要忍受魔音洗腦。

一行人走了沒多遠,不經意間發現,後面有一條人影悄悄地躡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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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壽命只剩幾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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