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們的戰鬥

臨近傍晚的時分，昏迷中的冷雲醒了過來，他扯掉蓋在身上的數層皮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高原上昏黃的陽光晃得他有點睜不開眼。

「隊長，你醒了。」旁邊點燃的火堆旁，古爾站了起來，欣喜的說道，「要不要吃點東西，一直在火上熱著呢。」

冷雲搖了搖頭，抿了下乾燥的嘴唇，拿起火堆旁邊的的皮水囊，一口氣喝下了將近一半。溫熱的水下肚，讓他感覺自己發澀的身體終於活了過來。

「他們人呢？」冷雲看到這邊只有古爾，問道，「還剩下多少弟兄?」

「只有九個人了。」古爾的情緒瞬間滴落，語帶悲傷的說道，「有幾個弟兄連屍體都找不出來。」

冷雲知道他說的是幾個被吃掉的斥候，他安慰的拍拍古爾的肩膀，說道，「不要悲傷，陣亡是邊軍戰士最大的光榮。」他接著又說道，「帶我去找老楊他們。」

「這些你收好，帶他們回家。」老楊把一個裝著幾十個銘牌的皮袋遞給了冷雲，然後指指在變異犀牛和天隼附近忙活的其他人，「還有兩個弟兄在那兩個怪物的肚子里，我們得把他們弄出來。」又用手指了下不遠的地方，說道，「其他人，都在那了，好多人的身體已經不全了，我們只能儘力的拼湊了下，你過去看看他們把。」

冷雲看了眼皮袋，嘆口氣，說道：「還是你帶著吧，你人緣比我好多了，他們也會願意待在你身邊。」

幾十具屍體還算是整齊的躺在一大堆的樹枝，乾草堆上面，很多都已經認不出他們原本的樣子了，有的甚至只剩下了半邊的或者更少的一部分身體。

冷雲的面前是具明顯被啃食過的屍體，脖子上有著兩個碩大的血洞，臉上連帶著鼻子附近的很多肉都沒了。即使這樣，他也能認出這是昨天晚上還跟自己說過話的婁木，對方這次是臨時編入他的十三斥候隊的，沒想到殞命在此，或許將來他也會有相同的一天，就像是冷家在這數千年中戰死的無數祖先一樣。

熊熊的烈火再次燃燒起來，這次在火堆前面，僅剩下了九個人。老楊他們，花費了好大力氣，最後用冷雲的匕首，才將兩隻怪物的肚子剝開。

犀牛肚子里的所有東西，被冷雲一箭化為了肉泥;天隼吞下的半截身體，則被它以驚人的速度消化了大部分。老楊他們，連兩人的銘牌都沒找到，只好象徵性的取來了一些分不清是什麼的血肉，進行火化。(本章節由網網友上傳)

火光映紅了所有人的臉，這次是老楊，他將所有的銘牌捧在手上，大聲喊道：「莫森·克里，北塞邊軍斥候部第十三臨時斥候隊，三級斥候兵，於自由歷1613年，在守衛自由人類的戰鬥中陣亡。行禮！」

「王興，北塞邊軍斥候部第十三臨時斥候隊………………」

「杜哈，北塞邊軍斥候部…………………..」

「約丁·喬………………………」

「齊披………….」

「…………..」

九人圍坐在篝火旁，默默得吃著半生不熟的食物，氣氛很是沉悶。這時，老楊忽然取出了那隻奇特的犀牛角，扔到了冷雲面前，打趣說道，「按我們的規矩，那三個怪物都是你宰的，所有戰利品都應該歸你，不過誰讓你白天偷懶了，你就只能拿這個玩意了，其他的我們分了。」

冷雲知道老楊是想活躍下氣氛，白天那慘重的傷亡太傷士氣了，他取過犀牛角，仔細的打量起來。犀牛角長度在一米左右，大概只有成人三根手指的寬度，入手重量有十多斤，長在那個變異皮毛犀牛身上確實是很可笑。

犀牛角泛著黝黑的金屬色澤，整體微微彎曲，角尖向一側翹起呈現出一個弧形，極為扁平的角身上有著一圈圈的螺旋紋。弧形的角身外圈是像直刀一樣薄而鋒利的刃口，內圈則順著螺旋紋的紋理，出現了一個個凹凸不平的鋸齒狀突起，只要好好整理下，那就是把上好的彎刀。

「嘿，大家也亮亮自己的收穫吧，」冷雲也附和著老楊的話，調笑著說道，「讓我看看你們弄到了什麼好東西。」

伊爾比拿出了一根一尺來長的，極為漂亮的白色羽毛，舉起來晃了晃說道，「閱兵的時候，我把它插在自己的頭盔上，肯定能吸引那些來看閱兵的女孩的注目。」

古爾用右手，小心的從皮囊中取出了一塊半個拇指大的高原紅寶石，說道：「這是我在高原獸的脖子上找到的，回去后我要把它送給最令人尊敬的的安娜·泰勒首領。」

眾人看著在火光中泛著幽幽紅光的極品寶石，哄然大笑，拉蒙更是長長的「嗷」了一聲，說道，「原來，可愛的小古爾有喜歡的姑娘了。」

古爾的臉一陣通紅，諾諾分辨著說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看安娜小姐有收集寶石的愛好，所以才想…….」

「不用解釋，我們都明白的。」拉蒙打斷古爾，朝他眨眨眼，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樣。

幾人一一展示著自己的戰利品，拉蒙甚至想要將那根三米長的骨矛抗走，用他的話來說，這根骨矛曾經見證了他偉大而光榮的時刻。

這時，卡勒突然將一個塞滿了鵰翎箭的箭囊遞給了冷雲，說道，「戰鬥的時候就想給你的，沒找到機會，下午又找到了些，我們只有你一個弓箭手了，只能給你了。」然後有點吞吐著說道，「我~~~~~我~~~我以前完全沒有想到，你們的戰鬥~~~~~是這樣的慘烈,高原獸與民眾團的官老爺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你們的戰鬥~~~~」說著他用手比劃著幾個手勢，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冷雲接過箭囊，放在一邊，看了看卡勒，平靜的說道，「以後就是我們的戰鬥了。」

「以後就是我們的戰鬥了，」卡勒聞言念道了句，平靜下來堅定的說道，「沒錯，以後是我們的戰鬥了。」

冷雲看眾人情緒恢復了些，用力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先安靜下來，沒有立即說出自己的一些猜測，而是問道：「大家對白天的戰鬥有什麼看法。」

提到白天的戰鬥，眾人有些泄氣，伊爾比說道，「我原先以為斥候們都很強，結果呢，與白天的那些怪物一比，我們簡直就是渣宰。」

「我們以前對付的都是一些沒什麼特別能力的高原獸，就算遇到個別武力很強的，面對我們有組織的攻擊，也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

這時，在用冷雲的匕首割著犀牛皮的老楊介面說道，「高原獸中的那些高端力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現在的邊軍中大多數人，恐怕也只是聽說過它們而已，我們缺乏應對的經驗。」

「它們數量多嗎？」卡勒問道。

「不知道，自從十七年前的驅逐之戰後，即使是在高原上，也很少聽說它們出現了。」從軍最久的拉蒙回答，隨後又搖頭說道，「我們這次的任務說不準會有大麻煩了。」

「你這個大烏鴉。」老楊斥道。

冷雲站起來，在原地來回走看幾圈，皺眉說道，「我覺得這個奴獸者很可能是要去什麼地方，我記得很多的老兵說過，高原獸中擁有特殊能力的，在部落中地位極高，常年住在中部的盆地地區，吃喝不愁，極少外出。它來的方向正是青湖所在，而他去的方向。。」

「是我們來的地方。」拉蒙說道。

「那麼，能奴使兩隻會飛的大鳥的奴獸者，是再合適不過的斥候人選了。」冷雲說道，「會讓一個高級的奴獸者當斥候去探查的地方，只有一個——北塞邊軍的大營。」

眾人聽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不禁想到了記憶深處一些可怕的畫面，老楊扔掉手中的活兒，說道：「如果這推斷成立，那麼只有一種結果了，經過八年的等待，高獸們將再次進攻北塞大營了。」

「現在只是我們的猜測，」冷雲再次說道，「如果猜測屬實的話，青湖附近的盆地恐怕已經開始集結高原獸了，不知道會有多大的規模，是像八年前那樣只是一些低級貨色，還是會動用他們那些神秘變態的高級貨？」

「我們去了就知道了.「拉蒙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今天白天的戰鬥是九死一生，」冷雲突然轉換了話題，「那麼接下來我們進入盆地地區的行動將會是十死無生，我冷雲」說著指指自己的鼻子，「在今天以前對完成探查青湖地區的任務，還是無所謂的話，接下來，我是一定要去青湖，看看那些怪物們到底想幹些什麼，看看那些骯髒的怪物是不是又搞了新的品種出來。」

「現在，我命令，一級斥候兵余建，二級斥候兵馬克，督隊官卡勒，明天一早返回大營。」

「我需要你們向大營報告我的猜測，其他人有想回頭的，明天一早可以與他們一同回去。哪怕是只有我一個人，哪怕是死在青湖，我也要去探探那些骯髒怪物的老巢。」

卡勒這時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隊長，我請求與他人調換，我也肩負著自己的任務，在任務完成前，我不會回去。」

冷雲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說道：「好，你可以留下。」然後掃視眾人，又問道，「還有人有異議嗎。」

斥候們全部站了起來，高聲回道，「沒有。」

「唯死而已，」冷雲冷冷地說道，「死戰！」

「死戰」，眾人大聲地回應。

「死戰,」卡勒站得筆直，高聲喊出了邊軍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