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職業洗煤球
看起來，走說書這條路是行不通了，自己必須要換一個辦法才行。
想想也是，這些走江湖的，怎麼可能會把一個說書先生的假設和推測放在心上。既然是說書先生，那麼嘴裏說出的自然都只是故事，是茶餘飯後的消遣，是信不得的東西。
自己現在手上掌握的情報還是太少了點，畢竟整個藏劍山莊上下都死絕了，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麼的，除了那位血衣魔女就沒有別人了。
果然還是要先和那位血衣魔女小姐見一面才行嗎，自己在這裏虛空洗白，也顯得有些太蠢了點。
在林夜來看，這個江湖無論什麼人做什麼事都是有着目的的。
為了錢、為了名還是說為了實力。
林心諾全滅藏劍山莊上下兩百多口，肯定是有着原因的。
不是血海深仇，那麼就只能是和那柄凶兵有關了。在凶兵的影響之下墮落，心性大變，從而殺死這兩百多人，也是一個可能性。
洗白的方針還是沒有變化，以着她其實是被害者的方向入手，把血衣魔女塑造成以為可憐人。
畢竟藏劍山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嘛……死光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可能有那麼一兩個無辜的人，不過那也和林夜沒啥關係就是了。
且不說這個血衣魔女究竟是不是十惡不赦不可饒恕，就算她真的是黑的，自己也要把她給洗成白的！
恩，面板還是動都沒動……自己還是再爆點料好了，比如編造個凶兵的名字出來，增加一點可信度？
是叫雪飲狂刀好呢，還是魔劍阿波菲斯好呢？
露出一臉嫌棄的神色來瞥了眼任務進度條，林夜摩挲著下巴這麼思索著，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大廳里的議論聲。
「滿口胡言！眾所皆知藏劍山莊供奉的是一把神劍，怎麼到你口中就成了凶兵！」
說出這番話的是之前那名科普的女子，林夜挑了挑眉，也沒有太過在意，類似的事情他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了。
之前講故事的時候便是有人來砸自己的場子，畢竟自己這個說書先生這幾天人氣實在是太高了一點，不少人乾脆就是沖着自己來這家酒樓吃飯的。
別的酒樓，還有原本固定在這家酒樓的幾個說書唱戲的，可以說自己無形之中斷了不少人的財路，有人會找自己麻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哪邊的人就是了。
這麼想着，林夜繼續晃動着手中的摺扇，看着位於人群之中的女人，輕笑着開口。
「這位小姐，這您這就有所不知了，神劍，那只是藏劍山莊放出去的假象和迷霧罷了。他們暗藏凶兵，又怎麼會讓世人知曉呢？」
「是嗎，藏劍山莊建成三百多年，暗藏凶兵。整個南安城沒人知道，整個徐州沒人知道，整個江湖沒人知道，整個朝廷也沒人知道，偏偏你這個說書先生知道？」
不過很顯然這個女子並不是那麼好忽悠的角色，在林夜說完之後她頓時便是一連串的連珠炮語懟了回去。
林夜顯得有些鬱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着台下這名穿着白色長裙，拎着一柄長劍，眉清目秀的女子。
標準的行走江湖的女俠打扮，類似的她這副模樣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見過多少了。
沒錯，雖然這名少女看起來差不多雙十年華，不過在林夜的眼裏依然是小女孩一個。
這個世界武道興盛，
武風濃郁，無論貧賤富貴，大多數家庭的孩子都是從小練武。隨便去一些小村落轉悠兩圈，拉幾個耕田種地的大爺大媽出來可能都是鍛體境的武者。
而一些家庭條件還算可以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扎過幾次馬步握過幾次劍，打扮一番就跑出去行走江湖了。
整天做着不切實際的武俠夢，幻想着和哪裏的大俠來一段可悲可泣的愛情故事，穿着裙子化著淡妝，美名其曰，女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相親的呢。
說過多少次了，要漂亮別去當女俠，誰特么行走江湖穿裙子的？
那些穿裙子出去浪的聖女啊神女啊魔女啊妖女啊之類，那是因為人家實力夠強，裙子對她們完全造成不了什麼負面影響。哪怕裙子被撕光了，人家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和你戰鬥或者說調情，端是讓林夜佩服不已。
至於這種納氣都沒穩固，甚至大多還是鍛體的所謂女俠，幾乎一大半在除惡揚善的時候被人撕了裙子，然後狼狽慘敗。
當場被人亂刀砍死算是運氣好，運氣不好被那些賊匪擒住，下場更是生不如死。
畢竟對於那些人而言，哪裏還有比女俠更有趣的玩具。
林夜這麼想着忍不住搖頭嘆息，穿裙子的女俠這股風氣，不用想就是被這群神女和妖女給帶壞的。
弄的現在無論哪裏的女子，不穿個裙子，留個黑長直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女俠。
雖然看起來的確滿養眼的就是了。
林夜在那裏感嘆著，他這副模樣落在女子眼裏卻是認為他心虛了，面對自己的指責無話可說。
「怎麼，說書先生沒有什麼想要說的了嗎？關於藏劍山莊的秘聞，我還想再聽你多說兩句啊。」
「我說了你又不信，說了又有什麼意義呢？這位女俠我也就是混口飯吃，你又何必來砸我的場子呢？」
林夜苦笑着，做出一臉無奈的神色來。
若是對方真的是那種初入江湖的天真女孩，他或許就直接懟過去了。但是很顯然，對方並不是那種十幾年沒下過綉樓，劍都拿不穩的女俠。
雖然她只是鍛體境界，但是很顯然這是她刻意壓制的結果，如果林夜沒有看錯，對方可能已經停留在鍛體境長達十年了。
再聯繫對方之前那一番話，若是江湖中人，肯定會習慣性的把江湖放在朝廷的後面，但是她之前那一番話卻是把朝廷放在了江湖的後面，很顯然這個女人應該是朝廷的人。
而且身份肯定還不低，家裏長輩起碼也是皇親國戚級別的大人物。這種級別的人物還是暫時不要惹為妙，自己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畢竟被這種級別的人給盯上了，對於自己日後的洗白大業會是一個不小的阻礙。
林夜已經意識到了，想要洗白那位魔女小姐，這樣小打小鬧肯定是不行的。這群底層的江湖人士的想法其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上面、高層。
事情鬧大是必然的結果，那麼遲早還是要和朝廷的人對上。
哦，說對上不太恰當，應該是讓朝廷的人意識到，他們其實是冤枉好人了，這位血衣魔女小姐其實是無辜的。
畢竟能夠洗白血衣魔女的最快捷方法，豈不就是讓朝廷撤銷通緝令，並且親口宣佈他們冤枉了好人嗎？
只要朝廷發出了這樣子的聲音，林夜可以肯定，絕大部分不明真相圍觀看戲的吃瓜群眾，肯定都會認為血衣魔女是無辜的。
只要這樣，那便足夠了，畢竟他的任務不是徹底洗白那位血衣魔女，只是把她洗的讓別人認為她是白的而已。
本質是黑的的東西或許沒辦法變成白的，但是，可以讓它看上去像是白的啊。
不就是洗煤球嘛，他可是職業的！
「混口飯吃我能理解，但是話也不是這樣亂說的！藏劍山莊建立以來一直樂善好施，也經常捐助重金賑濟災民，在徐州境內都有着很好的名聲。而那血衣魔女心狠手辣手上更是有着上千條人命，是朝廷的欽犯，說書可以，但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小心被剪舌頭和砍腦袋！」
似乎是對於林夜的認錯態度感覺到有些滿意，女子正氣凜然的這麼說着，而男人也是表示贊同的點着頭。
「女俠大人教育的是，小人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胡言亂語說出這樣抹黑藏劍山莊的話來。藏劍山莊這麼多年來助人為樂、樂善好施，更是協助朝廷將徐州境內治理的井井有條，讓徐州的百姓們的生活幸福安康。這樣讓廣大群眾交口稱讚是一等一的國家模範組織，怎麼可能包藏禍心呢？」
露出一臉阿諛奉承的笑容來，林夜搖晃着手中的摺扇，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這番稀奇古怪讓人聽不太懂的話讓眼前這名少女微微皺起眉來。
不過大體上，好像的確是在稱讚藏劍山莊，所以她也沒有說些什麼。
哼……畢竟是說書的，口才就是好，見風使舵的本事也是手到擒來。
果然自己一開始有些想太多了，這樣子的小人物，怎麼可能有膽子抹黑藏劍山莊，洗白血衣魔女。
一定是有人給了他錢，故意讓他說這些混淆視聽的東西的。
看來……這藏劍山莊血案的背後，果然藏着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啊。
或許真的有着這樣的可能性，這個血衣魔女其實是無辜的，她不過是被別人推出去的，一個可憐的犧牲品罷了。
當然，沒有實際的證據之前，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論罷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是要調查完了才能得到結果。
作為一名合格的捕快，她從不相信直覺和推論，她只相信證據！
朝廷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同樣的也絕對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