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東京留學的船開始登船了，余青特地去送魏萌登船。魏萌定的是頭等艙。還好去日本不如歐洲的時間長，聽從那些從歐洲回來的人說在海上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去日本的話三五天就能到。就是暈船吐三天總比要吐一個月來的好多了。

頭等艙很寬敞，還有客廳和獨立的衛生間。「不少錢吧。」

「還好，我爸他認識這個輪船公司的老闆。老闆免費讓我去的。」

「不錯嗎？」

「以後你要坐船出國，我也給你弄不要錢的船票。」

「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出國了，我不像你有文化，我去國外就是一個睜眼瞎。去幹什麼，繼續唱戲嗎？人家外國人能聽得懂我們的京劇嗎？」

「不要小看人家外國人了，梅蘭芳不是去美國巡演了嗎？」

「我能和人家比嗎？人家是京劇大師，我在他面前什麼都不是。」

「哎呀，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眼裏你比梅蘭芳厲害。」

「放屁。」

余青下船了，他有點不舍。畢竟四五年不能再見面了，希望他能好好的完成他在日本的學業，畢竟現在中國和日本的關心不太好，很多在日本留學的留學生留學一半就回來了。

暴風雨吵醒了魏萌，魏萌的內心有些不安。船換得厲害，所以的人都跑出來聚集在走廊里。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海浪特別的大好嚇人的。留學日本的女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場面，害怕。不知所措。

雖然和魏萌並不是熟人，可是怎麼也比那些人要親切。看見魏萌的時候如同看見救世主一樣。「先生。」

「是你，你怎麼在這裏。」

「去日本留學。」

「我也是。」

很開心他們能再次見面。「先生的衣服我已經洗乾淨了，也帶來了。我馬上去拿給你。」

「沒有關係的，等會再拿來也是一樣，現在暴風雨那麼大。」

船體的劇烈晃動讓女人不自覺地抱着魏萌，以祈求安全感。

暴風雨過後，平靜下來了。魏萌邀請女人去他的船艙。「先生的衣服。」

「真乾淨啊。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魏萌。」

「我叫劉瑾。」

下了船以後他們就分開了，分開的時候有點傷感。「我們還會再見嗎？」

「應該會吧，畢竟都是在東京不是嗎？」

劉瑾或許覺得他們的緣分到此為止了，就忍不住吻了魏萌一下。也許是害羞就跑了。

這一吻魏萌的心就都在劉瑾的身上了。

剛到東京的魏萌還是有點不適應，在東京大學附近租一個房子可是不便宜。這裏住的基本上都是來東京留學的學生。家裏面都比自己有錢，他們那是來留學的，更本就是換了地方玩而已，不過也不都是這樣的人，也有好好學習的。

荀裕就是特別刻苦學習的，讓自己變得很是不堪，像是來混日子的。「荀老弟，下課了。」

「有事嗎？」

「我要出去吃飯，一起吧。」

「那等我一下把東西放好了，我就來。」

兩個人一起去了居酒屋喝酒。「你知道嗎？我們在日本的留學生在國內的名聲已經臭了。」

「這是為什麼啊。」

「還不是皇姑屯炸死張作霖的事情鬧的，本來日本人跟中國因為旅順的事情就不太對付，現在又鬧出這件事情，中日關係就更不好了。他們認為去日本留學的人就是賣國賊。」

「我理解，可是也沒有辦法。去美國歐洲留學錢太多了，我們家是負擔不起的，申請工讀又覺得佔了貧困學生的名額。來日本留學實屬無奈。」

「你的這一番話在那些人眼裏就是狡辯，他們會說既然沒有錢留學在中國讀書不是一樣的，北大，燕京，復旦，南大都不比外國差，幹什麼非要去外國讀書，還要到日本來讀書，去和中國人是敵對關係的國家讀書呢。」

「不能這樣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我們只有來日本才能稍微地認識日本。就像日本人在上海搞得一個什麼東亞同文書院。」然後悄悄地在荀裕的耳邊說。「大家都說那裏是專門培養日本間諜的地方。」

「上海東亞同文書院，我可是聽說過它的大名。那你說他們在中國讀書，他們就愛中國嗎？是日奸？是背叛日本的人。」

「就是說，去日本留學就是賣國賊實在荒謬，按照他們的說法，東京帝國大學這麼棒的大學他們幹什麼跑到中國來讀書呢。」

「英雄所見略同。好哥們。」

他們的膽子也特別大，這樣的話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幸好那一天在場的人也都沒有聽懂中文的人。要是被人聽見了他們肯定是大禍臨頭的。真是所謂初生的牛犢不怕虎。

一覺睡到大天亮，看了一下時間。幸好離上課的時候還有一點兒，趕緊起來連早飯都不吃了往學校跑。

中午的時候荀裕和魏萌一起吃飯。「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回國了，方正總共才來了兩個月回國去再找一個大學讀。」

「你說真的。」

「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只是有這個想法。」

「回去也好，現在才讀了一個月，要是讀了兩三年再走就真的就不划算了。」

「我現在煩的不行，回不回去呢。」

「回不回去看你了。」

荀裕最終還是回國了，流言蜚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扛得下去的。而魏萌不回國的原因除了因為學業還因為劉瑾，她在日本，如果回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留在日本或許還能再見一面。

魏萌送荀裕回國。「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你能送我，我是不是有些太懦弱了。」

「沒有，選擇適合你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走了，你在日本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和日本同學搞好關係，和教授搞好關係。」

「我知道，這還用你說。我會和他們搞好關係的，然後拿一個大學本科文憑回去的。」

離別總是讓人傷心的，魏萌拚命地向荀裕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