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往事不要再提

和段薇在報社門口等著，說是有車來接，車來的時候我恨不得蛇形逃竄。

車窗緩緩搖下，夏遲那張臉劍眉星目，輪廓分明，笑的春風和煦，「路過報社，順便接上兩位老師。」

段薇眼睛一亮，我已經想到了她悄悄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好帥好帥！小宋姐他好帥……」

夏遲下車走到我們面前，將攝像機和架子放後備箱，揚揚下巴，「上車。」

他就一大尾巴狼，披著一身油光水滑的羊皮也掩蓋不住兇殘，只是看上去人畜無害。

我說，「薇薇你坐前面，和夏總對接下具體。」

段薇喜滋滋的拉開副駕門，我拉開後門。

夏遲看了我一眼。

這一路簡直如坐針氈，他們公司在開發區，過去得差不多一個小時。

我閉上眼睛小憩，聽見他倆話題慢慢跑偏，段薇問，「夏總哪裡人？聽口音有點偏南方。」

夏遲笑，「小段老師怎麼聽出來我南方人？」

「南方人不管男女說話都軟軟糯糯的，很溫柔，尾音很好聽。」

「小段老師說的含蓄，我之前認識一個女孩……她說我說話，舌頭捋不直。」

呃。

我是這樣說過夏遲，那是大一時候，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我話嘮，取笑他普通話不標準，其實在南方人里夏遲普通話已經很標準了，不仔細聽完全聽不出他南方人。

聽夏遲說完，段薇扭頭看著他笑的眼睛彎彎，「這女孩真有趣。」

夏遲頓了頓，嘴角彎起笑容，看了看後視鏡，涼涼的說，「是很有趣。」

這樣的活動公司都會提前給個通稿，我們回去再稍微加工下就行，我架好攝像機，段薇拿著相機拍照。

等她拍完一圈回來翻照片偷著樂，我嘆了口氣，無奈的說，「薇薇，那個夏總不是主角。」

段薇笑嘻嘻，「假公濟私。小宋姐，這夏總真帥，特男人，怎麼拍都好看。你看你看！」

我掃了眼，繼續看攝像機，「你拍他笑，他笑的時候最好看。」

段薇眼神一亮，「對啊！剛那會在車上我就發現了！他在那邊聊天，我去再拍一圈……」說完拎著相機跑過去。

我一頭黑線。

夏遲和田漫笑的時候確實好看，微微卧蠶，很有感染力。

活動兩個小時結束，我看看錶，下午五點十分。

沒一會夏遲過來，說一會有個酒會，邀請我們過去，我忙擺擺手推辭，「得趕回去寫稿子。」

他也沒堅持，說他還有事，讓他們公司車送我們回去。

最近總睡不著，得吃地西泮助眠，睡前刷了會微博，第一條就是致敬警察，和平年代他們在刀尖上行走，你看不見黑暗，是因為無數勇敢的人將黑暗擋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

王暢以前說他們匍匐在臨時挖的戰壕里，曾在冰天雪地里守了六天，就著雪吃乾糧，那個冷啊。

我得回家一趟了，老宋再生氣應該也不會把我攆出來吧。

看了會網路小說，翻了幾章覺得挺沒意思。王暢以前形容看網路小說，剛開始一陣爽一直爽，忍不住包月包年的看，後來大腦一陣抽搐，一切變的索然無味。

周五下午小秦姐說晚上有個飯局，你帶著小段去，我說在哪，誰組織的。小秦姐說就上次你們去那個公司，說是稿子反響很好，專門感謝下，我說我下午有事，稿子是小段寫的，小段去吧。

小秦姐說小段剛畢業啥都不知道，傻乎乎一姑娘，你得多帶帶她，你上次跟著去，那邊對你誇讚有加，正好聯絡聯絡感情。

我哀嚎，領導，饒了我吧，我和你一樣不愛去這種飯局。

小秦姐呵呵笑，我看照片夏總可是個大帥哥噢，小段最近天天掛嘴上，去飽飽眼福也是極好的。

說著收拾東西準備下班，臨走前說快去，小段估計都快到了。

我磨磨蹭蹭收拾東西，磨磨蹭蹭下樓，給阮行發了條消息，「下午有事，晚點回來。」

沒一會他電話過來，我猶豫了下，接起來。

「去哪兒？我送你。」他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最近我們溝通的少，他忙，回來的晚，好幾次回來我都睡著了，早上起床他又走了，我竟然沒發現他嗓子啞的這樣厲害，忙問，「你嗓子怎麼成這樣了？」

他頓了頓，說，「有點上火，不要緊。」

「吃藥沒？」

「嗯，有含片。」

「你過來，我們去給你看看，得內外調理。」

「不用了，這兩天已經好很多。你等我，十分鐘過來。」

十分鐘后他的車停在我面前，我拉開副駕門坐好，扭頭看他，「怎麼這麼嚴重了？」

他遞給我一瓶水，自己拿起水杯喝了口，慢慢說，「多喝點水也沒什麼不舒服，不要緊的。」

我心疼不已，「我們現在去掛個號看看。」

他臉上隱隱有疲憊之色，笑了下，「晚上你陪我買點葯就行，去哪？」

我說了個地方，他想了想，車掉了個頭往正路開，「這地方挺偏，快到郊區了。」

我糾結了會，慢吞吞說，「嗯，你知道，我們上次去開發區採訪，那邊公司說想感謝下。」

他點點頭，笑，「正常。」

我又擠了句，「呃……」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繼續開車，「還想說什麼？」

我組織了下語言，小心翼翼的說，「這個飯局，有……夏遲。」

他好一會沒說話，等紅燈時候他開了口，「能不去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自顧自笑了下，「去吧。」

到的時候已經六點一刻，地方是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建在這偏僻的地方也是燒錢。還有多半個小時，我們站在車邊說話，「快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在附近走走。」

我把水杯遞給他，「你拿著水杯，要多喝水。」

正說著，一輛車在我們旁邊倒車，阮行將我往他這邊拉了拉。

車門打開，夏遲看見我們，大步流星走來，站定，伸出手笑，「阮檢。」

阮行看了看他，好一會兒，伸出手，微笑，「夏總。」

周邊空曠，有這兩個人在，我分明覺得擁擠。

夏遲揚揚下巴，笑的溫柔，「一起上去吧。」

我看了阮行一眼，他淡淡的看著夏遲，好一會兒，笑，「方便嗎。」

夏遲笑的雲淡風輕，「有宋老師在，不方便也方便。」

聽著宋老師這個稱呼總覺得彆扭，頗不順耳，尤其是他說話那個口氣，輕飄飄。

這樣的飯局最沒意思，席上這總那總之前都見過，怪不得小秦姐要我來。阮行坐在我左手邊，段薇坐在我右手邊，夏遲在斜對面。

觥籌交錯一番，氣氛逐漸推向高潮，我和段薇咬耳朵，聊最近趣事和娛樂圈，並沒注意他們聊什麼，等幾個字眼飄耳邊的時候，是夏遲在說話，他抿了口茶，笑的含蓄，「劉總說得對。以前看見我那女朋友，總感覺有使不完的勁兒。太年輕氣盛，不懂憐香惜玉。現在呀，才醒悟過來，女孩子還是得溫柔點疼。」

說完有意無意看了阮行一眼，嘴唇含笑。

一桌人鬨笑起來，說夏總說話就是來勁兒。

阮行淡淡的晃著水杯，恍若未聞。

我太陽穴突突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正心神不定，斜對面張總樂呵呵說，「有幸請到兩位美女，得喝一杯，以後替我們也多宣傳下，來，我先干為敬。」

說完一仰脖。段薇正給我看她剛做的指甲，聽張總說，看了看我，看了看張總，迷迷瞪瞪，不知所措。

我在桌子底下按按她腿，示意她不要慌，舉起杯子，對眾人笑，「和張總之前見過一面，張總說話爽快，喝酒爽快，聽說您是玩期貨行家，一直想什麼時候請教下呢。」說完拿過醒酒器，給自己滿上，點了點桌子，「還想打探張總內部消息，這杯我得喝。」

張總哈哈笑，「小宋這酒一喝，我這沒內部消息也得四處打探點內部消息，回頭咱再好好聊，一定知無不言。」

眾人攛掇著說兩位美女得輪圈敬，只敬張總太不夠意思，先從小段開始吧。

段薇看看我，眼神求救。她從小被保護的好，剛從象牙塔出來，還沒見過這種場合，我正想著怎麼救場，眾人又攛掇，段薇強笑著起身，對旁邊那劉總笑著說，「我不會喝白酒，啤酒行嗎。」

我忍不住想扶扶額頭，這傻孩子，啤酒都不會喝還敬啤酒，以茶代酒不就行了？我還不信這些人逼著她喝。

那劉總笑眯眯，「行，行。」

段薇拿起啤酒瓶一股腦往劉總杯子倒，才倒了個底兒泡沫就溢出來。劉總笑，「小段果然不會喝酒。來，哥教你，你要這樣，斜著杯子，順著杯壁慢慢倒，就不會溢出來，這叫，杯壁下流。」

說完給段薇滿上，段薇滿臉通紅，拿起來杯子嚅囁了會，說，「謝謝劉總指教。」

喝了口，眉頭緊皺，強行咽下去，又喝了好幾口才喝完。

劉總旁邊是徐總，段薇又倒了杯，「敬徐總，謝謝您之前贊助活動。」

徐總長的肥肥壯壯，聽段薇說，上下不住打量她，笑，「客氣什麼，咱們都是經常合作的，你剛來，不清楚，我跟你們何編熟的很。」

說完嘖嘖稱奇，拉起了段薇的手，「小段手心這三條線好啊，生命線圓潤，從小家境好，智慧線難得這麼長，女孩里這樣聰明的不多見呀。嘖嘖，這感情線長的很，看來以後家庭美滿婚姻幸福，不過……這有好幾處斷裂，不太好啊……」

劉總湊過去看，頗有興趣的問，「哦？怎麼不太好？」

徐總指著說，「這表示比較吸引異性啊！小段從小烏泱烏泱人追吧哈哈哈……這樣如花似玉一姑娘，結婚後還吸引異性，她老公該睡不著了！」說完笑。

眾人笑起來，段薇酒還沒喝，那表情簡直要哭了。我忍了下，沒忍住，拿起酒杯含笑走過去，「早聽說徐總擅長看相，對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頗有研究，佛道儒都涉獵，家裡一間房子專門供佛，佛高三米寬四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總指著我笑，「誰說的三米？明明兩米八八！」

我笑，「不知道徐總會不會未卜先知，來，猜猜我手心哪條線長，猜對了，我和薇薇這酒都喝。」說完晃了晃拳頭。

徐總哈哈笑，「猜不對這酒就不喝了？」

我遺憾的說，「猜不對再說猜不對的話。」

徐總笑，「小宋腦袋瓜向來靈，上次吃飯騙我喝了好幾杯。小宋聰明，那我就猜，智慧線最長！」

我伸開手，笑，「對不住了徐總，這酒我們不喝。」

徐總其實猜的不錯，我智慧線長，然而感情線是斷手線，更長，斷手線少有，他是萬萬想不到我竟然有。

徐總嘖嘖稱奇，「你倆這手，一個比一個極品。小宋你這感情路坎坷啊！」

我笑，「徐總別這樣說，不知道長州地靈呀。這酒您得喝了，替我壓壓。」

徐總端起酒杯對眾人笑，「我就知道我要被下套，你們可小心著！」

段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安慰的看看她，往下一位旁邊走。

如此一圈到了夏遲旁邊，我說，「夏總今晚喝了太多，我看一直拿茶壓著，我們就不敬了。」說完準備繞過他回座位。

剛抬腳，腳底下被絆了下，我穿的是雙細跟涼鞋，身子沒穩住差點撲他身上，幸好扶他椅背上，要命的是臉頰堪堪擦著他耳朵，我忙起來穩住身子。

這個王八蛋，竟然踩了我一腳！

看著桌底下那鋥亮的皮鞋，我恨不得狠狠踩幾腳出氣，那隻腳還耀武揚威的輕輕點著，悠哉悠哉。

夏遲涼幽幽說，「宋老師酒還沒喝，就投懷送抱，榮幸。」

我定了定心神，臉上擠出笑容，「鞋高，沒走穩，見笑。」

張總指著我笑，「小宋不夠意思，在我們這就走的穩，到了大帥哥夏總那就走不穩。」

我看了眼阮行，他依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今晚他都沒怎麼搭理我，只和旁邊的張主任不時說幾句話。

我忍住想狂罵夏遲的衝動，攢出笑容，「夏總長的再帥，不出意外話，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聽我這樣說，夏遲臉色僵了下，只一瞬間，他神色恢復如常，笑，「怎麼沒關係？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們是校友。」說完從旁邊拿起一個空酒杯，給我滿上白酒，推桌邊，給自己滿上，舉起來笑著說，「校友相見，怎麼都得喝一杯，我幹了，你隨意。」說完一仰頭喝完，晃了晃，給我示意他沒養金魚。

我要真能隨意就好了。

大家驚奇的看著我們，「原來小宋和夏總還是校友……」

「得喝得喝！」

「必須喝！」

桌邊那杯酒，倒的滿滿當當，剛好和杯口平齊，一滴都沒撒出來，手法真好。

我看著夏遲，他坦然看著我，一雙桃花眼深情款款，笑的溫柔，絲毫沒有為難我的意思。

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場合，他很照顧我，總是替我擋了，自己面不改色的灌。

那平靜的外表下我知道全是狂風暴雨，如果周圍沒人，他估計早掐著我泄憤。

我和他的感情里，算來是我辜負他多，倘若沒有阮行，我們大概還會互相傷害著走下去，磕磕跘跘，折磨一輩子。

是我單方面解除婚約，給他難堪，讓他工作最艱難的時候又得分出心處理我和他的破事。

倘若他現在在寧州，應該春風得意事業直上了吧。

我放下手裡杯子，端起酒杯，笑的勉強，「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他知道什麼意思。

他恍若未聞，又對著眾人笑，「我們是同一個學院。」說完給自己滿上。

眾人轟然，說那還得喝。

他拿著分酒器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又有力，緊緊的捏著那透明的小器皿，沖我揚揚頭，示意我杯子過來。

我慢慢移過去，苦笑，「得喝。」

兩杯入喉，這清潤綿長的酒火辣辣的灼燒著我的胃，我的大腦。

他又滿上，說，「我們一個專業。」

「我高她一屆，作為師兄，得和小師妹碰一個。」

「我們學校演話劇，她表現出色，替我掙了個優秀組織獎，我敬一個。」

「我發燒到七葷八素，她翹課跑醫務室陪我掛針，敬一個。」

……

「我初來長州，人生地不熟，還得有勞小師妹照顧，碰一個。」

我一杯酒還沒喝完，他第二杯就入喉，那張臉眉頭微皺，明明喝的勉強，仍倒酒不停，分明是和自己過不去。

眾人起鬨，原來夏總和小宋還有這麼深的交情，得喝。

我將眼淚生生憋回去，笑，「夏師兄一直好酒量，今晚喝太多，別……喝了。」

他頓了頓，又滿上，笑，「敬，那些再回不去的時光。」

我的眼淚就下來了，在人前失態，我忙抹了把，笑，「還沒一下子喝這麼多白酒，好辣。」

夏遲最後一句話引起了這群人共鳴，有人筷子敲著桌邊唱起了老男孩，席上又哄起新一輪碰杯。

夏遲再沒看我，自顧自倒了杯茶。

我昏沉沉回到座位，隱約聽見段薇說，「小宋姐，你是不是一下喝太多不舒服？」

我搖搖頭，端起茶抿了口，「還好。」

這茶是溫熱的。

我看阮行，他正和張主任輕聲細語討論最近一起窩案。

「我去下洗手間。」我拿起包匆匆起身。

段薇看著我，「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按住她，笑，「謝謝。」

匆匆開門出去，我覺得我背影有些狼狽。

在洗手間鏡子前，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眼淚洶湧而下。

夏遲如果憤怒，如果和我生氣還好，他這樣鈍刀子割我，讓我氣都喘不上來，難受無比。

我用紙巾蓋住臉，任眼淚濡濕，這樣別人也不會發現。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直到一小包紙巾用完。

身後響起腳步聲，鏡子前倒影出阮行的臉，他擰開水龍頭，慢慢的洗手，「你還喜歡他。」

我愣了下，搖頭。

他肯定的說，「你今晚，一直在看他。」

我看夏遲是心神不安，怕他出什麼幺蛾子，隨時準備應對。

他再沒說話，關上水龍頭，看著鏡子，不知是看我還是看他。

這場飯局快十一點才散，回去的路上我們默默無話，喝太多酒頭有點昏，我揉揉額頭，他遞給我他的水杯。

我擰開喝了口，「前面有家藥店，我們去給你買點葯。」

好一會兒，他說，「不去。」

嗯？他竟然拒絕。

我說，「要去的。你嗓子又嚴重了。」

「不去。」

我想了想，拉住他胳膊，換了撒嬌討好的語氣，「去嘛。」

他拂開我的手，清冷冷的說，「坐好，亂碰什麼。」

我酒勁兒上來，梗著脖子說，「不去也得去。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許你生病。」

下車后風一吹頭有點懵，我晃了晃，他趕緊扶住我，皺眉道，「逞能。」

我挽住他胳膊，掛在他身上，笑嘻嘻道，「我仗義。」

一路上都是他拖著我在走。

藥店竟還有個老大夫在坐診，望聞問切一番，筆尖點了點墨水瓶開始開方子，一手鋼筆字寫的遒勁有力，嘴裡切切囑咐，「多喝水，小夥子。中藥一天兩副，平常少吃肉，多喝敗火茶，綠豆湯……」

說完對著我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在一起就好好處，別老憋著你男朋友，行房也很重要。」

？？？

！！！

阮行耳朵一下紅了，臉上掛不住，忙拿了葯拉著我走。

出了藥店我搖搖頭，理了會思路，心想哎呦我去，這合著還怨我。

「別愣著了，晚上涼。快回去睡覺。」

他見我停下不動，忍不住說。

我說，「你和我一起睡。」

他頓了下，繼續拉著我走，沒說話。

－－－－－－題外話－－－－－－

女孩子在外，能不喝酒就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