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鞭刑

梅伯爺沒辦法，這位黃大總管已經坐在這裡了，他想對夫人和女兒放個水都不行。

他心一橫，對三爺梅軒說：「三弟，去取家法來吧。」

三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聲而去。

一會，三爺梅軒拿著一根粗長的牛皮鞭子回來，他沒說話，只是默默在遞給平陽伯。

這院里的下人基本上都被二夫人換過了，很多人都沒有見過這根象徵著梅家家法的鞭子。

下人們犯了錯都是打板子，可梅家人一旦提到家法，那就要用這根皮鞭了。這鞭子抽到身上那可比板子要疼多了。

老夫人對黃大總管說：「歲數大了，見不得血腥，老身就先回佛堂了。」

然後她就在王媽媽的攙扶下看也沒有看二夫人母女一眼就離開了現場。

這對母女總算是把自己作到了誰也救不了的份上。

梅家有一個規矩，就是梅家人不論男女，只要是到了七歲，就要接受家訓，自然也都見到過這根執行家規的鞭子。

梅含笑眨巴了一下眼睛，聽父親說這個鞭子已經三十多年沒見血了，如今卻要用在這一對母女身上了。

潘玉蘭和梅含英母女一看到這根鞭子，臉都嚇綠了。

這鞭子抽到身上該有多疼啊。

梅含英嚇得都忘記哭了，她看看周圍，似乎沒有一個人能來救她。

母親一樣要被鞭子打。

父親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三叔面無表情，三嬸眼裡似乎有不忍。

她把目光最後放到梅含笑的臉上，卻發現她臉上好像是憐憫，不，那不是憐憫，那裡面的東西她根本就看懂。

梅含笑面上確實露出了不忍，但她心裡還是很解氣的，畢竟這一對母女心術太不正，沒有任何值得可憐的地方。

梅輝把鞭子遞給刑事房的管事，他冷著臉：「一人三十鞭子。」

二夫人倒也不是一個蠢人，她知道孫皇后的大總管既然要看，她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她只是看著女兒嚇呆了的臉，把眼睛閉上了。

當第一鞭子抽到二夫人身上時，她嚎叫出聲，接著又一鞭子抽在身上，她慘叫不已。

大總管眼睛一閃，喝道：「把嘴堵上吧。太吵了。」一邊說，一邊還喝了一口茶水。

梅輝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的陰霾。

二夫人的嘴被堵上后，再發出的聲音只有悶哼聲，再到最後，等到十鞭子下去時，她已經昏死了過去。三十鞭子下去，她的身下已經鮮血一片。

魯媽媽是上個月回來的，她趕忙上來用手試探了一下，感覺到夫人還有氣息，就和另外一個婆子趕忙把人抬走了。

這邊梅含英的臉上滿是惶恐，可是她叫不出來。因為她的嘴早已經讓人堵上了。她的人也被綁到了春凳上，她臉上全是淚水，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聲。

梅含笑大著杏眼看著這一切，她的眼前浮現出了六年前在山道上被人殺害的那些下人們。

死不瞑目的芍藥，幾乎被砍斷腦袋的梅花，斷了右胳膊的梅蕊，跟隨著她們的護衛和丫環們，那些片刻間就化做亡靈的忠實的僕從們。她的眼睛閉了閉，這些下人時時會出現在她的夢境里。

芍藥沒來得及說出的話，讓她感覺到二夫人的手一定是沾著鮮血的。

想到這裡，梅含笑的心又硬了起來。

她一定會找到證據，一定會為那些替他們死去的亡靈報仇。

現在她回到了京城，已經邁開了復仇的第一步。

不過她覺得鈍刀子割肉才更好，這三十鞭子二夫人能受得住，梅含英卻受不住，要是把人打列了，就不好了，這次只是給這小丫頭一個教訓罷了。

再說了，梅含英雖然驕縱，自私，身上卻沒有人命，這只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小丫頭，她只想給一些教訓而已。

想到這裡，她對著大總管行了一禮說：「大總管，二妹她畢竟年紀還小，不知道輕重，還請總管手下留情，放她一碼可好？」說著她大方地遞給了大總管一個紅封。

大總管看了一下手裡的紅封，眼裡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丫頭還挺有眼力見。

梅含笑又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遞過去：「這些給弟兄們打酒喝。」

人人有份，把嘴全堵上。

梅含笑這明晃晃的賄賂一點也不顧忌眾人，她就是要讓府里這些主子和下人們看看：她雖然在鄉下生活，卻有錢得很。

而梅含英的人情也是她花銀子給求下來的，她們欠她的情。

內侍大總管都成了人精了，他馬上笑著說：「行，咱家就給大小姐一個面子，行了，平陽伯，別打了，嬌嫡嫡的小姑娘打壞了就不好了。」

平陽伯暗地裡咬牙：你剛才怎麼不說？

不過他還得感恩戴德：「謝大總管開恩。」

那邊梅含英已經挨了十二鞭子，早已經昏死了過去。不過樣子倒比她娘二夫人要強得多。

伯府眾人：還是大小姐善良啊，要不然，這一家人都要被送到衙門治罪。那就不是這些鞭子的事情了，有可能會被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