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美人香，旖旎小黑屋獲異寶

【東番者，澎湖外洋海島中夷也——《閩海贈言·平東番記》明·沈有容】

那伙雜役先是愣愣地看着白杏雨帶葉星進向小屋，隨後那砰的一聲，直接把他們的心擊打得粉碎，那箇中滋味，根本無法用語言描繪。

白杏雨是沈家大小姐的貼身侍女，跟府里那些隨隨便便的粗使婆子洗衣浣娘是兩種人。

以他們的雜役身份，根本不敢奢望染指白杏雨。平時能和她見上面說上話，都會覺得是走了桃花運。

他們之前也聽到傳言，說白杏雨已經被新來的小相公勾搭上了，當時還嗤之以鼻，覺得小相公不過是牛馬畜生一樣的東西，一點本錢都沒有，怎麼可能讓秀甲侍女白杏雨委身。

如果不是現在親眼目睹，他們根本想像不到，自己心中那朵嬌小可人的白蓮花，會主動拉着那個畜生一樣的小相公進小黑屋！

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兩人，私下裏肯定已經好上了。否則，光是換件衣服的事，兩人一起進屋幹什麼！想到那個小相公對白杏雨做過的事，那伙雜役徹底心灰意冷。

他們也知道，吃了去勢葯的小相公沒有那種能力，但是男女之事那種能力又不是絕對。就像他們常聽的《美人香》曲里唱的那樣，宵同夢曉同妝，鏡里花容並蒂芳！

說明就算是女女膩在一起，也攔不住會生出如膠似漆的夫妻樣！更何況小相公不用像宮裏老相公那樣一刀兩斷根治凈身，依舊保留着禍患。

那伙雜役中，有幾個經常在夢裏垂涎白杏雨的，此刻也懷疑起了人生，開始反思起究竟誰是牛馬，苦澀的喉嚨里就像被灌進了醋，心都酸到了底，眼裏更是生出了抑制不住的怨恨。

領隊的王老等在一旁，把那伙雜役綠瑩瑩的臉色看在眼裏，暗笑他們痴傻，竟然跟一個小相公爭風吃醋。不過車隊還有正事要辦，像這種年輕下人間勾心鬥角的小事，他並不打算現場追究責罰。

葉星跟白杏雨進小屋之前，已經看到那伙挑事的雜役吃癟的樣子，心裏一口惡氣也就消了。他脫下自己身上那件粗陋的褐布半袖，又伸開雙臂，示意白杏雨過去幫他換上衣服。白杏雨順從地從小包裹中取出衣物，仔細給葉星穿戴起來。

他是小相公，能夠出入女眷居所，就住在沈香翎單獨的別院裏。這幾天跟白杏雨朝夕相處，他別的事沒幹，倒是把這個小丫頭哄得服服帖帖，有事沒事就誆小丫頭給自己捏肩捶背，兩人玩玩鬧鬧，早就不生分了。

趁著小丫頭俯首在面前給自己整理衣襟腰帶，葉星放下雙手把住了小丫頭細腰兩側，又蜻蜓點水般地在她額頭上嗦了一口。

外面就是這麼多人，白杏雨沒想到葉星在這種場合也要胡來，立即渾身酥軟漲紅了臉，卻顧及著隔牆有耳，不敢出聲呵斥他。

葉星嘿嘿一笑，一臉享受地嗅着白杏雨髮髻間青澀的處子幽香，沒有再得寸進尺。白杏雨是沈府唯二友善的人，葉星視其為親人的小妹妹，時不時給她來點小曖昧，只為了逗她開心。

她給葉星帶來的那件圓領束腰窄袖長袍，質地柔軟，前後幾處褶皺都需要細細捋平，兩人衣襟纏繞之間，不免又是一番耳鬢廝磨。慢騰騰收拾了好一陣，兩人才走出小屋。

一到外面，葉星就發現自己吸引了眾人目光，其中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讓他覺得似乎過於誇張。

這條喵的！

果然是人靠衣裝，立地成佛！

沒想到自己穿上這件長袍，竟然如此玉樹臨風。

看這幫人反應，顯然是被自己英俊的外表折服了。

真是一幫以貌取人的泛泛之輩！

葉星很是得意，又看到領隊的王老在指揮雜役中的兩人抬剛才那個柜子，於是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二位真給力！比這犍牛騸馬強多了。要不還是放下讓我來吧。」

他戲虐地對那兩人說道。

他和白杏雨進去小屋半天，那伙雜役早已經滿腹辛酸。現在終於出來了，卻見他一臉容光煥發，而白杏雨也是滿面紅霞，斷定小屋裏已經上演過一番春色旖旎。

這讓兩個抬柜子的雜役更是心痛得無法呼吸，其中一人手一抖，柜子滑下去砸到自己腳上，痛得在那裏原地跳腳。

「廢物！那邊的兩個也過來，趕緊抬上車。對了杏雨，你說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王領隊罵了那人一句，又檢查了一下柜子有沒有摔壞，之後向白杏雨問道。

「嗯。小姐讓領隊照顧好她的小相公，進城后安排兩個人給他帶路，讓他四處轉轉。就這事。」

白杏雨紅著臉跟在葉星身後，王領隊問她話時才抬頭回答。

「好辦好辦，讓小姐儘管放心。咦？小相公身上這件袍子，怎麼看着這麼像，紀功閣里的那件，那件袍子。」

王領隊起初輕鬆應對，回頭看到葉星身上的衣服，卻突然變得緊張，又小心翼翼地問白杏雨，話說得吞吞吐吐。

在場不少人早就注意到，葉星穿那件金縷鑲邊的白絲長袍華貴異常，不似凡品，見王領隊也詫異地發問，眾人又齊齊把目光轉向葉星。

此時天色晦暗，那件白絲袍子卻自內而外透著一道薄薄的微光，葉星整個人被微光襯托其中，看着也不似凡人。

「這正是前朝天子御賜那件異寶！火域冰蠶絲袍！小姐說掛在紀功閣里空落了幾十年灰，看尺寸正合她小相公的身量，讓他穿出去沾沾人氣。」

白杏雨一臉自豪地說道，能過手府里一件寶貝，她自認是沾了葉星的光。

幾個老資歷的雜役，聽到火域冰蠶絲這個詞后，立即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關於這件寶貝，他們早前多次聽說過。沈府前代宗主寧海公，在世的時候官拜前朝定國將軍，曾三次統帥水師出海，前往東番迎擊犯邊的鯢蚮婪番兵，從番兵那裏繳獲了不少稀世珍寶。

那些寶貝被進獻給皇家后，皇家返還了幾件作為給寧海公的賞賜。眼前這件火域冰蠶絲袍，就是其中之一。沈家兩代人把它珍藏在紀功閣里，說它是沈府鎮宅之寶也不為過。

現在竟然會拿出來穿在這個小相公身上！

此刻，王老心中五味陳雜。他自小在沈府長大，更清楚這件火域冰蠶絲袍的出現意義非凡。一個小相公，大小姐為何會對他如此寵幸！

他知道，自己雖然沒吃醋，但是也酸了。這讓他不禁暗自懊惱，本以為自己一大把年紀，什麼事都經歷過了，沒想到定力還是不夠。

「小相公請隨老朽過來，去州府路途顛簸，你就坐老朽車駕。杏雨姑娘要是沒有別的交代，我們即刻就動身。」

片刻后，王老醒悟過來，當即決定把葉星請上自己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