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蒼龍七宿

第五十章 蒼龍七宿

秦時之儒門天下魏國風雲第五十章蒼龍七宿人間幾番風雨過,歲華如駛鬢絲多,又添殘臘兩蹉跎。

落雨敲打着窗欞發出「噠噠」的聲音,屋裏幾許殘火,被吹得忽明忽暗,往日裏溫和的眸光此刻變得凌厲了些許。

閣中的藏書他大抵都讀過,他平素喜書,聊以解悶,正所謂溫故而知新,此刻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三月之前,羅網刺客之事攪動魏國風雲,如今一切又再次歸於沉寂。

此事甚至驚動了魏國王廷,而這背後除了羅網,還牽扯出一個勢力——鐵血盟。

即使是還珠樓對其都所知不深,頗為忌憚。

具東方未明所說,這是一個極為神秘的組織,其實力深不可測。

它以自己龐大的財力和人力為七國間各大賭約進行擔保。

昔日衛國公子康仗着甲兵眾多違背賭約,不出三日便被梟首,掛於城牆示眾。

還珠樓與十二飛鵬幫在白門關一戰後,似有默契般,皆退出了王都。

楊無邪與東方未明等人與信陵君告辭后離去。

紀嫣然與弄玉也離開了大梁,說是回琴韻小築。

紀嫣然本邀他同去,不過他卻留了下來。

算算日子,他來大梁已有近三年了。當日父親曾言,他已為他尋了師門,到時自會來接他。

如今時候也已差不多,他也該走了。

夜半雨寒,細密綿延的雨幕像是一層輕紗,罩住整片天空,透著一股蕭瑟凄清之意。

但引起他注目的並非是漫天飛灑的雨滴,而是藏於屋頂之上的一襲黑衣的身影。

這道身影給人的感覺很冷,冷得讓人心顫。

黑色面紗在遮擋着他的容顏。只能從她微微凸顯的輪廓看出,她應該是個女子。

少頃,這道身影動了,她的身形猶若流星劃破夜幕,朝着內庭掠去,腳步輕盈。

伏念自是跟了上去,他的身法亦不慢,緊隨在女子的身後,不遠不近。

黑衣女子隱匿蹤跡的手段很高明,她的每一步落下,沒有半點聲息,輕鬆躲過了巡守的侍衛。

這一路跟來,黑衣女子對於府中的佈置似乎了如指掌。

待行到距一樓前僅剩一丈時,她的身子一躍,落在殿檐上,倏爾滑入了內室。

伏念見狀,也縱身一躍,落在了屋脊之上,緊隨入內。

這裏本是信陵君府的中樞機要,即使是他也素少踏足。

屋黑衣女子從懷中拿出一火摺子,微弱的火光稍稍驅散了屋內的昏暗。

伏念屏息隱於一旁,靜觀其變。

黑衣女子徑直走向書案,將案上一排的書簡取出,翻閱起來。

她翻閱得很快,過不了多久似是已查閱完,便舍了書簡,在屋中四處探尋起來。

想來這黑衣女子應是在找什麼。

藉著一抹火光,他認出了這女子,雖只見過寥寥數面,這女子給他留下的印象不淺。

一個人再怎麼偽裝也掩蓋不住骨子裏的東西。

既然他能察覺出這一點,他相信信陵君自是不例外,信陵君留下了她,想必自有算計。

另一邊,黑衣女子探尋了一陣,此時停了下來。

這幾日她早已暗中查探了不少地方,可是關於大人所交待的事物,卻依舊毫無線索。

思及此,黑衣女子的眉頭微蹙起來,此次又是一無所獲。

突然她心中一悸動,一種驚栗的感覺涌了上來,令她陡然驚覺,心神一陣震蕩。

「什麼人!」黑衣女子厲喝一聲。

屋中一片靜默,唯有她的呼吸身聲。

黑衣女子心中警惕不已,不敢多待,立即朝着屋外逃遁出去。

………

第二日,做完早課,伏念便去尋信陵君,他在大梁城已無多少可以說話之人了。

「冢子……」侍女見是伏念,連忙恭敬詩禮道,她自是知曉眼前青衣童子在府中地位。

「我欲求見君侯,不知姑娘可否通傳一聲?」伏念道。

「公子吩咐過,若是冢子前來,可直接入

內,不必通報。」侍女答道。

伏念拱手道謝,徑直朝里而去,還不及見得人,卻聞絲竹管弦聲起。

他抬頭望去,竟瞧見一曲水榭歌台正緩緩奏起,一群舞姬翩躚起舞,樂伎在一側鼓掌助興,舞姿妖嬈,美態橫生。

而身為此間正主的信陵君,則躺在軟榻之上,椅在一黃裳美人懷中,他一手撐額,另一手持着酒杯,仰首灌入口中。

他已經醉了,醉倒在軟榻之上,一雙眼睛微闔著,醉態慵懶。

「念,見過信陵君。」伏念走近,躬身一拜。

信陵君恍惚了一瞬,這才睜開一雙醉醺醺的眼:「念,請上座。」

見伏念來了,信陵君放下酒盅,揮退了一眾歌姬:「爾等退下吧,莫打擾我與朋友敘話。」

黃裳美人嬌嗔一笑,柔順的站起身來,對着信陵君盈盈一拜道:「妾身便先告退了。」

這女子稱為玳姬,是信陵君從天香樓中贖身的花魁。

信陵君的身邊素來不缺美人。

伏念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玳姬的身上。

但引起他注意的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因為她的手,一雙握劍的手。

這樣一雙手絕不適合作為舞姬或者樂伎。

「人生五十年,如夢幻泡影。」信陵君幽幽嘆氣。

他飲盡最後一口酒,看着伏念,道:「當初你我在東郡初識,如今也已過去三年。」

或許是因為如今只有伏念與他二人,信陵君終是放下了醉生夢死之色,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惆悵與傷感。

伏念道:「春去秋來,已過三載,我自知離別將近,未免到時突然,不如先與君道別。」

信陵君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我終是要分別。」

「不論在何處,你都是我的朋友。」伏念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念。」信陵君又舉起了手中的酒壺,豪邁地往嘴裏猛灌,彷彿要將滿腔鬱結全部傾瀉。

「昔年父王曾予我與王兄各一玉,珏者,二玉相合為一珏。他要我與王兄如同珏,兄弟齊心,相互扶持,護我大魏社稷安穩。」

「當年意氣風發,自負人中龍鳳,卻自以為是的做了些事。」

「先前王兄命人送來了一物,是一枚玉。」信陵君從玉帶上解下了一枚小巧玲瓏的玉佩,正是一枚玉珏。

「前來的人是太子增,他親手將此物交予我。」

這些話他從未與人說過,除了眼前的人。

「信陵君本……」伏剛要開口,卻被信陵君攔下了話。

「念,我有一事相托。」

伏念聞聽此言鄭重道:「我定當竭力而為。」

「當初父王雖將大魏傳給了王兄,但卻給了我另一樣傳承。」

信陵君從懷取出一枚玉圭,其上刻有古篆——忌無言,乃是用陰符書寫就。

陰符書相傳是由上古仙人廣成子授與軒轅氏,因此又稱之為仙籙。

信陵君道:「念,你可聽說過蒼龍七宿。」

伏念道:「天之四靈,以正四方,東方青龍七宿。」

信陵君道:「此事卻是一個傳說,一個流傳千年,尚未破解的秘密。這個秘密與齊、楚、燕、趙、魏、韓、秦這七國都有關係。」

「相傳當年鄭莊公使鄭國強盛一時,成就一代霸業便與蒼龍七宿之謎存在着莫大關聯。」

「因此更有傳言稱破解蒼龍七宿的秘密便可掌握天下。」

伏念雖只東方乙木青龍七宿,卻未曾聽聞過如此傳說。

信陵君眸光悠遠,接着說道:「而蒼龍七宿的秘密又被分成了七個盒子,分別藏於七國之中,只有王室成員才能打開盒子。」

「這枚玉圭既是信物,也是鑰匙。」信陵君將玉圭遞與伏念,道:「此物就託付予你了。」

「雖說傳說未必可信,但此等東西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奪了去,勢必釀成禍患。」

「我信你。」信陵君深邃的瞳仁緊鎖伏念。

伏念接過玉圭,鄭重道:「念定不負君之相托。」

「至於蒼老七宿之秘,我所知……」

二人相談良久之後,伏念告辭離去,他對信陵君道:「昨夜我遇見了玳姬,我知信陵君與她之間定有緣由,只是君還須多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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