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嫁給他是代價，不是幸福

上飛機之後和沈繹卿打了招呼，蘇知鳶就拿出眼罩帶上，開始梳理前兩天在方老闆那看的內容

那部記載，有一部分似乎是碧日王爺自己寫的，用的都是第一人稱，上面確實寫着他是在九歲的時候在丞相府見過她，大概是他之後過了幾年才描述當時的情景，將他當時寫的文字譯過來的內容是

那年，海棠漱漱，姑娘還是個小丫頭，她的頭上落了花瓣，我就近近地躲在樹后，想替她拿了頭上的花瓣，又膽怯不敢上前，怕她發現，還特意將呼吸放淺，如今回憶，那應當是我這一生離她最近的時候，迎著光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尚未褪去的細小絨毛……

蘇知鳶不禁想，如果那時候林寂出現替她拿下了花瓣，後來的事會不會不一樣？

答案是，當然不會。就算林寂出現了，甚至就算他們兩個人兩情相悅，她最後也還是會入宮，帝王家為了江山穩固，蘇家為了地位穩定，這是一個必然的結局

當時盛傳蘇丞相極其寵愛她這個嫡女，在這個女兒這裏，丞相可謂是毫無底線可言

蘇知鳶愛慕皇帝不可自拔？怎麼會呢？有哪個女子會願意因愛慕男子鬧的人盡皆知？她至少，還是要臉面的。

什麼寵愛，什麼愛慕，什麼毫無底線，這些不過是讓大家看起來體面些的借口罷了，不過是丞相與皇家對穩固權利地位這一事實的一層粉飾，用所謂愛，來遮掩這個公開的醜惡秘密。在他們口中，她成了那個不要臉的未出閣的女兒，他們又用順理成章安排好了她的一生

那時候，蘇知鳶閉着眼睛被利用，編排，被非議……可她從不覺得這些有什麼難以接受的，這就是她一生尊貴所要付出代價，有得必有失，不管這得到的是不是她想要的，失去的是不是她該失去的，她都得從容體面地接受，不為別的，就為了她生在蘇家，將嫁入皇家

想着想着，蘇知鳶睡不着了，摘下眼罩側頭看沈繹卿還在工作，心裏默默想着，這個人真是哪輩子都免不了勞碌命啊

「哎，沈繹卿，你跟我聊會兒天吧」

沈繹卿正在看一個文件，聽見蘇知鳶跟他說話還有些驚訝，怎麼剛剛要睡覺的人又要聊天了？可他不說，怕好不容易主動一次的小姑娘又縮回去

「行啊，聊吧，你想聊點什麼？」

蘇知鳶呼出口氣換了個姿勢看向窗外，除了雲什麼都看不到

「你說，誰和誰在一起，是早就規定好了的嗎？不能改嗎？」

沈繹卿撐起手臂，手指摩挲著下巴

「是緣分吧，也許也是命中注定」

……

蘇知鳶沒有接話，一直盯着窗外，沈繹卿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總覺得她對他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過了好一會兒，蘇知鳶轉過來問了一句

「你一會兒跟我一起吃飯嗎？」

沈繹卿感嘆她的腦迴路，話題轉變的跨度如此之大

「嗯，今天沒什麼事，明天就不能陪你了，過兩天我忙完了，陪你去大學看看」

「嗯……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就是想跟你說我一會兒想吃菠蘿咕咾肉，我還想吃別的甜甜的菜」

沈繹卿笑了

「好，你再想想，我一會兒帶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