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

夜色漸濃，有風徐徐吹來，爾爾山上樹葉隨風搖擺，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山頂的宮殿通體潔白，在月光下發出瑩潤的光澤，顯得靜謐異常。

禹茗平躺在床上，眉間蹙起，似是睡得很不安穩。

夢中她走在荒無人煙之地，許久走不到頭。

腳下的沙土被風揚起，吹了她一臉。

禹茗立刻有些氣憤，抬起寬大的袖子擋住風和沙土。

走到一處大石頭后，她靠着石頭席地而坐，石頭很大，剛好阻止了朝她吹來的風沙。

不多時，風又從反方向過來，這次直面向她而來。

禹茗懶得再動，將袖子鋪在臉上，防止黃沙灌入口中。

她聲音在袖子掩蓋下有些悶：「沒必要每天都這個樣子。」

有黑霧從空中聚集，漸漸形成人影，開口時還帶着迴音：「你不答應，我們就一直這個樣子。」

禹茗嘆了口氣，要不是她不知道這東西是誰，早就上門踹了他家祖墳。

每天總會進入她的夢境，讓她難受異常，像什麼冰天雪地、赤炎岩漿、暗色深海都要讓她走上一遭。

這煤球說：「萬萬人之中，你是本座選中的人，幫本座解除封印是你的榮幸。」

「嘖，吾是爾爾山山主，斷沒有為他人做事的道理。」

只因這一句，從此禹茗再也沒能擺脫了這黑霧。

兩人僵持不下，良久，禹茗道：「封印這事，吾不做，你已經在吾這消磨了不下百年，若想早些出來報仇，還是離開這兒，找別人去吧！」

黑霧沒在意，只是哈哈大笑幾聲：「本座算到了，今日你會答應的！」

禹茗盯着那團黑霧，轉移了話題：「來吧，今日想讓吾學什麼？」

「你不幫本座解除封印，卻依舊恬不知恥地想學本座的高深秘法，你的臉皮可真是比那庫斯卡空地的城牆還要厚上幾分。」黑霧憤怒不已，忍不住對她破口大罵。

它身居高位已久，便是被封印也沒人敢在它的領地上作威作福，與她相處的這百年，幾乎日日都在生氣。

如果它現在有眼睛，一定能看到它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

「吾看你自稱本座，以為你學識淵博、法力高深，是能在史書上留下姓名的人，卻不想你教我的都是些低等術法。」禹茗鄙夷道。

「真是氣死本座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本座認識你這麼多年，猜測你至少也活了幾百年，卻依舊是個軟弱無能的凡人，也不知你是靠何等法寶延續了這麼久的壽命，本座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不正常的人。」

黑霧氣得散開，在四周胡亂飛舞。

「你不教就算了，何必對吾人身攻擊，像你這樣沒見識的煤球自然覺得什麼都不正常。」

「你叫本座什麼？本座……」

黑霧這下是真的生氣了，連周圍荒無人煙的場景都開始破碎，禹茗掉入了一片混沌中，四周突得有火焰升騰而起，在她身邊燃燒。

「你動用如此大規模的魔力，就不怕被上界感知到？」

禹茗心中異常平靜，她不會死，哪怕被燒毀容過幾天也會恢復正常。

而且她確實如這煤球所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凡人，她用不了什麼法力，也修不了仙，自然擋不住這來勢洶洶的火焰。

這疼痛她也不是沒經歷過，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