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月方方

新的學年到來，馮斌和一批熱心的文學青年一起組織了文學社。文學社取了一個奇怪的名字。月方方。大家都知道月亮要不圓圓的，要麼如鐮刀，要麼就是一張半月，如何是一方月亮呢。有人說月方其實是月芳，是詩人心中的村姑偶像。有人則說，這是詩人的一種嚮往。不管如何，聽起來就這麼有詩意。

馮斌把二年級和一年級熱心文學詩歌同學聚起來，成立了編輯社。編輯社自然有編輯。然後還有油印室，起初，大家自己湊錢買紙。徵稿油印，然後每個班級送幾份，逐漸的有些人為了發表文章表現一下開始捐款，有些人則是乾脆出些錢署名。馮斌是多產的詩人。愛情是他寫詩的主題。所以，儘管署名上是他人的名字，大家也知道出自他之手。瑤瑤也寫一些寫景抒情的散文。

這個時代大家關注著汪國真和席慕蓉的詩歌。所以在月方方的每一刊上都登載汪國真的詩。他的這一首詩寫自1984年。每一個人都從他的詩歌里汲取了力量。

我微笑着走向生活，

無論生活以什麼方式回敬我。

報我以平坦嗎？

我是一條歡樂奔流的小河。

報我以崎嶇嗎？

我是一座莊嚴思索的大山。

報我以幸福嗎？

我是一隻凌空飛翔的燕子。

報我以不幸嗎？

我是一根勁竹經得起千擊萬磨。

生活里不能沒有笑聲，

沒有笑聲的世界該是多麼寂寞。

什麼也改變不了我對生活的熱愛，

我微笑着走向火熱的生活！

席慕蓉的無怨的青春也登載在這第一刊上。這首詩歌是席慕蓉1983年的作品。

在年青的時候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

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

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

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那麽

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暇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

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

也要在心裏存着感謝

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意

長大了之後你才會知道

在驀然回首的一剎那

沒有怨恨的青春才會了無遺憾

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

這些初中畢業進入的師範生才華橫溢，而他們的年齡才只是十六歲的雨季十七歲的花季，真是追求異性追尋真愛的年華。在學校里學習三年，他們就會回到各自的縣城或鄉村，去學校里承擔教學任務。而這些縣城或鄉村學校的教師主體基本都來自師範學校。因而，來自農村的師範生都是成績佼佼者，只是因為家庭貧困，他們才選擇了當時被看做鐵飯碗的教師職業。而他們的初中的也許學業較差的同學選擇了高中，反而還有步入名牌大學的可能。當然，也有一批學生潛心苦讀。在及格萬歲的學校主旋律中劈開一條角落，這些人若干年後選擇成人本科，走上了考研考博的漫長求學路。

瑤瑤寒假因為不注意，感冒咳嗽，又不能吃藥打針。情況嚴重的時候會胸悶，然後咳嗽不止，最後會哮喘。聽醫生講，若是吃藥，哮喘會得到根治，但是用到的藥物會影響小生命的健康。不過，等生孩子過後，再進行治療也可以。醫生開了幾支平喘的噴劑。只要嚴重的時候對着喉嚨噴兩下，立馬會得到緩解。正是如此，瑤瑤把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加上依依丫丫照顧，寢室裏頭的班上的同學都沒有什麼懷疑。只不過對瑤瑤來講，生活變得十分的不便了。

下了課，馮斌都會來照顧瑤瑤。給她打水打飯，洗盤子甚至洗衣服，可以說照顧的無微不至。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怎麼跟瑤瑤開口。師範的制度雖然對戀愛現象沒有一掃光，但是對於懷孕的懲罰是有前車之鑒的。再說去年也發生這樣的悲劇。若是學校知曉，兩個人可能面對的就是一起被開除。其實他想勸瑤瑤休學一年，或者把孩子打掉。儘管他不知道現在流產的可行性很小。每個月他都會陪瑤瑤回半州一趟。此時韓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兩人也不知道如何跟韓春開口。韓春若是知道此事，是否會嚴懲馮斌呢。鬼知道。

馮斌身心憔悴。第一要照顧瑤瑤，第二要張羅文學社，第三還要打零工，因為照顧瑤瑤，張羅文學社都需要費用。談戀愛是需要錢的。家裏的老母親實在是不容易呀。不能朝母親無限的索求呀。這平時偉子不時的補給，並且每次都是不少的數目。倒是偉子從沒有催馮斌償還。

這一日，寢室只有馮斌和金子。偉子接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匆匆外出了。瑤瑤身體不舒服在寢室休息。馮斌便鑽進金子的被子裏向金子傾訴自己的苦悶。金子也沒有什麼辦法。這種事情總是這樣，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呢。他做好一個聽眾就行啊。馮斌把心中苦悶吐露一番，自然就輕鬆些許。

都是衝動惹的禍呀。因此，韓金跟馮斌講了自己村裏文歐怒斬下體自宮的故事。這個故事雖然出自韓家村有名的傻子文歐身上，不見稀奇，但畢竟與佛門怒斬情根一樣，深情謳歌了文歐這些具有慧根的靈性少年。至於事情原委來龍去脈，則要細細道來。在這個春雨連綿的周末下午，馮斌在韓金這裏知道了這位慧根不淺的文歐故事。感嘆與悔意油然而生。

他深刻反省著自己的行為和動機。從與瑤瑤的相識相知相愛，他慢慢的回放。每一件事好似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但是瑤瑤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又使得他感到疑惑。

韓金講完文歐的故事，打算把韓春的故事告訴馮斌，目的是想告訴馮斌，韓春也是性情中人，這樣的事情結果其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何況，馮斌還是一個鍾情專情和負責到底的人。

馮斌也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學校知道他們的情況，然後他們便會被學校開除。如果韓春要是不支持的話，到學校控訴馮斌欺負他侄女，這就是雪上加霜的事情了。那他可能面臨着牢獄之災。他很焦慮。這是的他，也只能去想像，瑤瑤會幫他說話，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並不是他一廂情願。這是他回憶他跟梅瑤瑤的往事，一幕幕的回放了一下，他越來越覺得這真的是兩情相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