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城市
「話說……查爾斯先生，我們現在是在哪啊。」查理現在才想起來，他昨晚暈倒，再到早上醒來之後，就到了這房間里。
怎麼到的，到的究竟是哪兒，他一概不知。
「中城區，艾爾頓家裡。」查爾斯帶著查理順著走廊走向了通往一樓的樓梯。
「嗯！？」查理聽了這話，馬上瞪大了眼睛，看見了走廊的周圍。
這裡一面是通向內部各個房間的門，另一邊，則就是面向街道的玻璃窗。
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見，外面整齊乾淨，明顯和下城區不同的的石板路上，正有幾輛馬車駛過。
兩旁的商店來往的行人，也比下城區要體面不少。
查爾斯似乎注意到了查理緊盯窗外的動作，隨口問道：「很新奇嗎？」
「沒有。」查理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只是和下城區差的比較大。」
「差的確實很大……」查爾斯也轉頭向窗外看去，動作和查理一模一樣：「我記得前兩年有一本暢銷書《論工業改革典範——埃隆德》。」
「哦，我好像有聽說過。」查理前兩年雖然一直身處軍營，但也不是不諳世實，對外面發生的事還是稍微有些了解的。
「這本書里有一小段話，我記得很清楚。」查爾斯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把埃隆德比作蒸汽機，那麼「大學城」，「迷霧之都」之類的城市，就是上方飄起的白煙。而錫隆德、曼徹隆德這類的工業城，就是蒸汽機下方的煤渣。」
查理聽著他的話，又把目光放向了窗外。他對這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單純的不知道查爾斯先生提這件事幹什麼。
畢竟，雖然錫隆德是他的故鄉，但這改變不了這裡比不上那些一線商業城的事實，他沒什麼好說的。
「後面還有：不過哪怕是這樣的「煤渣」，也要遠遠勝過法爾加之類，工業化還不完全的國家當中的大部分城市。尤其是依舊戰爭不斷的新大陸，和那裡比起來這裡簡直就像天堂。」查爾斯面色平靜的補充到。
「在你看來，這話如何？」查爾斯問道。
「……」查理先是沉默了一下，之後果斷的說道：「有理，但是並不完全。錫隆德、曼徹隆德之類工業城的發展，確實要比其他國家強，但是真要是比起來，那隻能說是各有利弊。」查理的意思很清楚。
「我們這裡固然比其他國家的城市發展要快，但也只能看怎麼比。如果同等階級的話，是在完全沒有保護措施的重工業工廠里上班，染上一身絕症好，還是在種植園裡曬太陽做苦工，落下一身殘疾好。誰能說清楚？
另一個方面也一樣，我們這那些工廠主，新貴族，還有其他國家那些種植園主，大地主，沒有什麼本質區別，生活都滋潤的很。」查理十分客觀的說道。
「你還挺委婉的……」查爾斯這麼說道：「要我說……這話純屬放屁！」
查理精神一振，但是卻不知道查爾斯這是什麼意思。
「要是只從普通世界來說，他的話和你的話都沒有問題，但是如果看神秘側，其他地區的環境，比起發達的埃隆德境內，都要好上不少。」查爾斯解釋著。
「對於神秘側的那些邪神來說，工業化中的城市簡直是最好的搖籃，相較於種植園、農業貿易，這對環境的破壞和人們的壓迫太大，就像你現在看看外面。」查爾斯說著，又朝窗外看了過去，只不過這次是上方。
查理聽了他的話，
也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籠罩整個城市，幾乎看不出明顯的陽光，整座城市都是這樣冰冷的色調。
「埃隆德的地理位置本就不好，常年大霧再加上現在的廢氣排放，造就了這樣的環境。」查爾斯收回了視線：「更不用說整個世界只有埃隆德這樣一個國家正在快速工業化，全世界有不知道多少人把這裡看作翻身的機會，這樣龐大的人數，導致的結果就是可怕的競爭。」
「下城區的工人和洗衣女工，無論工作環境多惡劣，任務多重，都必須去干，因為有無數沒有工作的人盯著他們的位置。這會造就怎樣的社會環境？」查爾斯反問道。
「壓抑，喘不過氣。」查理本身就是下城區出身，自然生活條件比普通工人要好點，但是這樣的氣氛並不分階級。
「正是如此，並且還要加上一條混亂。」查爾斯說道：「這正是那些邪教徒、有智慧的怪物和神秘側罪犯夢寐以求的環境，所以，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裡充滿了機會，但是對於神秘側的人，這裡危險的很。」
查理。聽著這話，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面。
行人大多匆忙的低頭走著，生活需求都無法滿足的他們，根本沒有心情去管別的。這讓中城區比起下城區更為精緻的建築，成了沒有人欣賞的擺設。
而馬車則彷彿是設定好的精密機械，一個個年紀都不算小的馬車夫麻木的揮動著韁繩，儘可能直接平穩快速的將送到目的地，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多掙些錢養家糊口。
遠處隱約可見下城區工廠當中升起的廢氣和蒸汽，這些機器的燃燒，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個暴露在粉塵、重金屬之下的工人的身體。
查理此時似乎真正理解了查爾斯剛才說的那些話。這樣的環境很可怕，就像他的父母，兩條人命的逝去，只因為是在下城區，就這麼草草了結了。
「當然，我也不是想讓你有多悲觀，只是告訴你，進入了我們這個世界生活，就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在這樣的城市。」查爾斯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嗒。」忽然，他停了下來，黑色的手杖撐在地上發出了響聲。
他面前是通向樓下和樓上的樓梯，按理來說，他今天的目標是帶查理出去走走，熟悉一下情況，但是現在，他的眼睛卻盯著向上的樓梯。
「不好，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