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閑事

第十五章 閑事

纏繞著的炙熱火焰從艾洛的耳邊輕輕擦過。同時,艾洛一拳重重的擊打在了焱的腹部上,焱雖被打得被迫彎下腰,並向後退了幾步,但面容卻沒有絲毫的變動,似乎此時的他已感受不到痛覺。只見其沒有給自己留作喘息,縱身一躍,左腳纏繞火焰,擰動腰身,一記飛踢直奔艾洛的頭側。艾洛俯下身,並雙腿屈膝,轉身奮力一蹬,迅猛的拳頭伴隨著破風之聲朝焱的下顎攻來,就在這千鈞一髮時,焱身上忽然散發出火焰,艾洛鼓起勇氣,強忍著灼燒之痛,拳頭速度絲毫不減的從火焰中穿過,成功擊打了其下顎處,焱眼看就要倒地,雙手卻緊緊握住了艾洛的手臂,並隨之發出烈焰炙烤,艾洛痛苦難忍的發出了慘叫,但腦子卻在飛速的運轉,強撐著將手臂向後猛然拉回並近身,拳頭由左向右揮動擦在了焱在下顎處,隨即不久之後,焱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癱倒在了地上。

艾洛很不情願的奮力拍打燃燒著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發出慘痛的嚎叫,但手並沒有因此停下來。火焰被拍滅,那處被燒的紫灰,浮現出了血痕。艾洛由上至下俯視著焱,平靜而淡然,看不出有絲毫的生氣,隨後長舒了一口氣,無奈的緩緩坐在了地上。

徐徐微風吹拂,這本令人愜意,但卻讓艾洛被灼燒的那處又疼又癢,如同被無數把小刀輕輕劃過一般。

二三分鐘后,焱逐漸清醒了過來,捂著頭昏昏沉沉,強撐著坐起身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我太……莽撞了。」

艾洛抬起頭望去說道:「以後別亂吃東西了,這種東西吃多了,可會瘋掉的。」

曼思一種軍用品,服下後會暫時失去理智,變得興奮亢奮,如同猛獸般好戰,各方面的身體能力也會暫時提升。人類經過特殊訓練,輔以藥劑配合,經常服用多少可以保留些許理智,但如果服用過量,服用過頻,服用次數過多將會出現精神錯亂,失眠,躁動等副作用,更有人因此而瘋掉。

即便害處如此之大,這種東西也仍受眾多傭兵軍人的喜愛。

十天後的中午,艾洛換上了一身整潔的白衣,走到了郊外的一處木屋前。周圍滿是青草,洋溢著芬香,他的師兄維克和他身著相同的白衣在此等候著他,兩人見面相互問候,說了些閑話,艾洛不知為何,覺得師兄維克有些不大對勁。隨後二人進入屋中,出來后各自手持一柄和真劍重量相差無幾的木劍,展開了短暫的切磋。

兩人屏氣凝神,互相對視著,就這般僵持了大概半分鐘后,艾洛率先向前近身,一劍由下至上,直奔其咽喉處刺來,維克略感詫異,轉身欲圖躲過這一擊的同時予以反擊,可艾洛像是早有預謀一般,改變了木劍軌跡,由直刺轉橫砍,維克急忙改了行動,揮劍格擋,所幸及時,兩劍之間碰撞擦出響聲。艾洛一個箭步近過身,膝蓋猛然抬起,直衝其腹部而來,而維克彷彿提前預知到了似的,瞅准間隙,壓低身體的同時揮動大腿橫掃了艾洛此時唯一一肢支撐著地面的腿,令其失去了平衡,艾洛側身向下墜落似要倒地,維克與此刻微微放鬆,就在這時艾洛瞅准了機會轉動木劍朝其胸口刺來,維克略感震驚,側身躲閃,木劍的一側,從他的胸前輕輕擦過,留下了明顯的凹痕。

艾洛已然墜落至地面上,維克揮劍朝斜下方砍去,艾洛雙目凝神一皺,如冰冷的利刃般,帶著些潮濕的雨水與血腥味的凌厲殺氣沖他雙目交匯之處襲來,並揮動木劍橫掃,維克詫異萬分,微微愣神,以至於其木劍慢了片刻,他仰過身,艾洛的木劍從他臉龐拂過,而此時艾洛竟只手抓住了其木劍劍身,猛然轉身,揮腿橫掃,令其向側墜落,由下至上,一拳朝他的腹部攻來,維克感受到威脅,愈發認真,本能般的做出了反應,一手撐地,擰腰轉身,一腿急速飛踢在了艾洛的臉上,令其鬆開了木劍,身子微微後撤,手肘發力,借力后移。艾洛的拳頭從維克腿側擦過,距離不夠未能擊打在其身上。

維克摔在了地上,急忙轉身一刺,艾洛揮動木劍砍在了其木劍上,將其鑲嵌進了土裡,彼此之間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相互後退,起身,艾洛由上至下,由左至右斜砍,維克也向他斜砍,只是方向恰好相反,彼此後仰躲閃,雙劍近乎同時從雙方身前擦過,並隨後相交,碰撞出了清脆的響聲。

兩人雙手震的發麻,木劍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痕,艾洛用眼神與之交流,維克沖他點了點頭,二者的切磋就此作罷。

艾洛和維克坐在草地上,開始了交流。

「你今天格外認真啊,這可不像你,出了什麼事嗎?」維克似是隨意悠閑的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我要陪焱參加考試了。」艾洛答道。

「考試?你之前不是說他的分不夠嗎?」維克疑惑的問道,看起來與其很是親近。

「花點錢賄賂一下,反正也差不多,這不是關鍵。」艾洛平淡的答道。

「啊?真看不出來你會幹這事,你之前不是很抵觸嗎?」維克詫異的問道。

艾洛長舒了一口氣,雲淡風輕的答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就算今年他無法參加,明年他也會參加的,我阻止不了他,也勸不住他,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主動幫他,總比未來出了什麼事,被動接受要好。」

「真看不出來,你會這麼想?你和他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維克問道。

艾洛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后,說道:「一直都很好……只是最近才發覺到。」

維克關切的說道:「那未來可是很慘淡哦,現在的局勢,他不關心,你也大概知道。新國王可不打算收留那些難民。」

「終歸是要面對的。」艾洛神色變得嚴肅,眼神略顯憂愁的答道。

維克望向他,沒再就此多說什麼,而是轉移的話題十分關切的向他詢問道:「對了『樁眼』,你何時學會的?」

「就在……剛才吧。」艾洛略帶風趣的答道。

維克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聯想起了最近的某事,不禁滿懷悲痛的流出了熱淚,欣慰的露出苦笑,而眼神中卻閃爍著狂喜與自豪。

艾洛見此,急忙看向他,並問道:「發生了什麼嗎?怎麼了?」

維克擦去淚水,悲痛地答道:「沒什麼,里姆克師叔他去世了,你進境這麼快,我為你感到高興。」

艾洛頓時變了臉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此時的內心並無悲痛,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師叔,無法構建起悲傷的迴路,但見師兄這樣,也不由得露出了難過的神色,但又隱隱感到莫名的害怕。

兩人寒暄了一陣后,艾洛匆匆告別了維克,他顯然是在逃避些什麼。維克本想說些將本門技術傳承下去發揚光大之類的話,但終究還是未能說出口。望著艾洛逐漸遠去的背影,維克不由得期望起了他的未來,眼中浮現出的並不清晰,甚至連個模糊的輪廓都沒有,他只覺得自己的想象難以企及。

傍晚,街邊已沒了白日中的喧鬧,路上行走著的沒幾人,周圍的商鋪,民居也大多昏暗,只有少許還泛著點點的微光。而此時此刻的費斯普冒險者公會卻仿若白晝般,滿是舉杯換盞的吵鬧聲,幾名衣著不一的冒險者處在角落之中雙手張開施展魔法維持著周邊的亮度,這是份無聊的差事,但得到的報酬倒也不錯,所以還是有很多人在白天搶著干。整個一層瀰漫著酒味兒和煙氣,各種俚語,俗語不絕於耳,人們身著的衣裝雖各不相同,但大多是便宜貨,有人有說有笑,有人發誓打賭,有人互相鬥嘴,整體氣氛甚為喧囂。而二層則相對安靜的多,人們穿著的也都是乾淨整齊,一塵不染的正裝,地毯,桌椅,香檳,琉璃杯子都很是精緻,連負責照亮的法師們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他們最多抱怨的恰恰是下面人的聲響。身處此處的所有冒險者都是B級以上的,他們看似一團和氣,彼此之間卻勾心鬥角,面和心不和,且與權貴們多有來往。與下面那些身處底層的冒險者不同,大多已然滲透了部分權利,其內部又劃分了細小的派系。而所謂派系有多少重合而又模糊不堪,就好似現世公司一樣。他們無一為生存奔波,其腦中盤算著的是自身的利益訴求。

在往上的就沒什麼聲音了,A級冒險者,整個公會就只有寥寥十三人,現身處此處的只有四人,他們彼此之間不說什麼,頂多也是隨意去查看考試的框架。其中一位還是考官之一。

整個第四層是辦公場所,嘈嘈切切的報告聲,坦話聲不絕於耳。

最高層是會長的住處之一,為便於辦公,他每天晚上大多都在此睡覺。

每年等級考試來臨前,就必然會出現如此盛況,其將會持續大概一個月之久,人們會在前後樂此不疲的討論誰會晉陞,誰攀上了關係?誰晉陞了?誰有希望進二樓?哪個新人最為搶眼之類的話。

艾洛坐在離角落不遠的桌子前,喝著菜湯,吃著麵包。他雖身處其中,但卻對自身能否晉陞之事並不在意,他雖不想被人打擾,但還是不斷有人找他搭話。艾洛對其大多也只是以一副興趣不大的樣子應付著回答。

焱他坐在比較靠近中心的位置上,他的嗓門很大,和圍在他身邊的,十幾人叫嚷著,在吵雜的環境中,尤為顯眼。艾洛偶爾會在遠處關切地望向他,至於他說了些什麼,艾洛自然無法在一片喧囂之中聽清,但他卻無意間隱隱約約的聽見了不遠處幾人的竊竊私語,他們時不時的就用著鄙夷的目光斜視著焱,說著些「劣民」「血男」「污染」「紅髮鬼」之類的話,艾洛心中對此很是不爽,但卻沒有將情緒顯露出來,面容依舊平淡。

焱無意間看到艾洛坐在略顯黯淡的角落處,不忍心只覺其孤獨。於是,一把將他強行拉了過來,艾洛雖不情願,但也沒有硬生生的拒絕,他一過來,更多人聚攏於此,人聲鼎沸。他不好再以一副平淡的神色面對眾人,只得露出笑容,與眾人喧嚷。

深夜,連路邊的乞丐都睡著了。公會內,酒桶木杯散落了一地,艾洛攙扶著已喝醉了焱,前往其住處。他細細思索著考試八成會發生的變故,並隱隱擔心。

此時,距B級考試還剩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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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比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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