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過的旅客

第一章 路過的旅客

朦朧的夜色之中,一處村子卻滿是火光閃爍。哭喊聲,求救聲,慘叫聲縈繞四周,路上滿是駭人的屍體,以及追趕逃竄的人們,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副慘絕人寰的景色。

一夥不知名的海盜正在劫掠這裏,無論是婦女,老人,兒童都難在兇惡的海盜手下活命,那些寥寥無幾的富戶們有的在家僕的護佑下慌忙逃走,有的還在匆忙轉移財產的,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難逃一劫,因為有錢人家向來就是海盜們重點劫掠的對象。而部分窮的屋不遮雨,食不充饑的可憐人卻因此避過了這一劫……

一位金髮碧眼,長滿鬍子的神父,腹部受傷,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周圍的火光包裹着他,這暖意竟緩和了疼痛,令他產生了一些困意。而在他旁邊,一名身着甲胄,腰佩長劍,有些禿頭的黑髮中年男人就半倚在牆邊正睏倦的打着哈欠。

看上去他應該是一名海盜。

神父睜着眼看到了這一舉動,不解的聲音顫抖著低聲問道:「這等暴虐之事,你竟感覺無聊嗎?」

那海盜似乎聽力很好,充滿喊叫之聲的環境中,神情恍惚的他竟隱約的聽見了他的話,神父引起了他的注意。

「喲,老兄你剛才有說話嗎?」海盜打聲招呼,走過來,俯下身問道。

神父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海盜直起身來,望向四周,一會兒后扭著頭看着別處搭不理的對他半自言自語的回復道:「燒殺,搶劫,強姦多了嗯……怎麼說來着?噢,就麻木了,就像這腳踩的土地,我記得好像也是你們祖先從別的民族哪裏搶來的,你們用的不也心安理得的嗎?」

神父的眼裏微光逐漸暗淡了下來,他可能是昏迷了,也可能是死了。但海盜卻並不在乎,只是少了一個說閑話的人而已。

不一會兒,一個戴着頭盔,長著褐色的鬍子,看上去成熟穩重,身材魁梧的壯漢走了過來,他對其有些不爽的抱怨道:「齊夫,這村子的油水看上去沒有想像中的大,再過一會兒就收手吧,唉……今年的冬天怕是難過啊!」

他似乎也是海盜。

這海盜似乎是它們的首領,名叫齊夫只見其微微低下了頭,細細思索。然後威嚴的下令道:「告訴弟兄們,越是房屋看上去越是富貴的人家就越是要仔細搜查,他們可能有着地窖,專門儲存着糧食,珠寶,香料之類的東西。」

「地窖,那是什麼東西?」那海盜疑惑問道。

海盜首領齊夫隨意的答道:「就是在自家屋子裏挖了個坑,仔細看看地面上有沒有縫隙之類的?就清楚了。」

「這安里姆人鬼心眼子真多,搶劫都這麼麻煩。」

……

不知多長時間,一夥海盜逐漸聚攏在了一簡陋的房屋前圍成了一個圓,十幾名海盜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臉上滿是歡喜的,為身處其中進行生死決鬥的兩人奮力吶喊著。

圓中,一相貌平平無奇的海盜手持長斧與一身着黑衫手持長劍的少年對峙著,那海盜滿面紅光,看上去很是自信,而那身着黑衫的少年,卻出了一大堆冷汗,身子微微顫抖著,似是已落入下風。

少年這副樣子,更讓那海盜得意忘形,他紅着眼如同一隻捕食的餓狼一般近身,並迅速扭動身體,揮動着斧頭,欲將少年攔腰砍斷。

而少年的舉動卻很是奇怪,只見其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轉過身揮劍有些勉強的格擋了下來,然後迅速向後退了幾步。

少年喘著粗氣,臉色愈發難看了。

其中一個圍觀的海盜看少年戰鬥的身姿總感覺有些彆扭,他對身旁同伴問道:「你說他的戰鬥方式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不知道,可能他並沒有經常戰鬥。」

「笨蛋,你們都讓那個小孩子給耍了。」這時,身後傳來了厲聲喝斥,兩人轉過頭,原來,他們的首領齊夫,不知何時已走到他們的身後觀戰。

兩人有些震驚,其餘的一些正觀看着的海盜也紛紛轉過身來,看他們愕然疑惑表情,顯然都沒有領會首領的意思。

「趕快把他殺了,再過不久,搶的差不多了,就離開。」海盜首領齊夫如此下令道。

「可是這是決鬥,已經在謬德神前發過誓……」其中一個海盜正低聲插嘴,齊夫未待他話說完,就對眾人吼道:「還不明白嗎?那小鬼一直在拖延戰鬥,為的就是等待我們的離去,即使是現在,他也能夠立刻取得勝利,但他沒有那麼做,他一昧的防守退讓,躲避,並不是因為能力不足或者是生性膽小僅僅是為了拖延。他知道殺死對方的結果只有兩個,你們其中好事的,在同伴死亡后,為了復仇繼續上跟他一對一生死決鬥,若繼續取勝,他早晚會被你們圍殺,又或者在戰勝他之後就被迫與你們這麼一群人交戰,所以他才一直拖延,你們久經沙場的老手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而身處其中的那名海盜,更是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只見其怒不可遏的朝少年衝來,大幅度的活動着身體,接連展開攻擊,但攻擊不是被少年躲過,就是被他手中的劍格擋住了,而在這期間海盜自然露出了許多破綻,而少年也並沒有抓住機會就此攻擊,反而是警惕地拉開了距離。

少年的表現似乎印證了首領的話,只見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氣憤異常地拿起了武器,逐步向前。他們之所以生氣,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被少年愚弄了,對他們而言,少年的行為侮辱了他們的同伴,詆毀了身為一名戰士的名譽,也玷污了他們心中雄偉的謬德神賜與人間的高貴而莊重的生死決鬥。

少年望着眼前的眾人,知道自己已經演不下去了,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身體不再顫抖,呼吸逐漸均勻,已然做好了殺人的覺悟,正當他想要放手一搏,與眾人廝殺之時,那與他生死決鬥的海盜卻單手一揮,對眾人大聲喝道:「請讓我親手將他殺死,取回一個身為戰士的名譽,讓他為自己的傲慢無禮付出代價。」

這話令少年頓覺噁心,他並不認為面前這些茹毛飲血,享受廝殺,並信奉殺戮的禮儀之人是所謂的戰士,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做最後都要和他們交戰,無論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打,還是自己直接與他們一群人廝殺,結果都是如此,而他們口中所謂的公平決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不過是嗜血的弱者們自欺欺人,自我滿足的借口罷了。

眾人身後簡陋的屋內,一位年近四十歲的母親驚恐不安的抱着還在襁褓之中正嚎啕大哭的孩子,躲藏在陰暗的床下,蜷縮著身體。她雙臂在胸前悠悠的晃着孩子,想止住孩子的哭泣。母親無助的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嘟囔着重複的話,祈求神明庇佑她們母女倆,至少讓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

海盜們礙於同伴的尊嚴,沒再上前,他們死死的盯着少年,一個個恨不得將其立刻生撕活剝,而少年卻用着冰冷的眼神,鄙夷且帶點可憐的看着他們,就像是一個坐在馬車之中富有的王公貴族,在看蹲在路邊貧瘠的乞丐一般,令人氣憤。

海盜首領齊夫在眾海盜後面如果有所思的望着少年,少年的眼神似乎使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感。

那與少年決鬥的海盜已經惱羞成怒,但他終究是弱者,心底里的那原始的怯懦令恐懼不自覺的油然而生,他的心裏為數不多的理智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在這小小的範圍內不殺自己,拖延至現在足以說明少年的實力遠在他之上,與他戰鬥是自尋死路,但所謂戰士的驕傲以及他剛才氣血上涌所說的話令他顧及臉面,完全無法退讓半步。他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也從同情變得複雜了起來,而他也似乎是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為了不被當做猥瑣的懦夫,他只得奮力叫喊以莽撞失智來驅散恐懼,並朝少年直衝而來,在這一剎那間,海盜首領齊夫合上了眼,惆悵的嘆了口氣,此時的他的心中已然對這個不成氣候的手下不久之後的生死下達了判決。

一劍穿喉,那海盜幾乎連慘叫聲都沒怎麼發出就倒下,死去了。

圍觀著的眾海盜憤悶的湧上前來,以一敵多的廝殺似乎已然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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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比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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