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流感

陸宜寒著臉不顧林君澤的掙扎，強行把兩層口罩套在他臉上，隨後也給自己整了一片。

在KTV老闆和金髮妹子詫異的目光中，陸宜進了最靠門口的小包間。

起初林君澤和KTV老闆兩人死活都不願意，架不住陸宜執拗，嚷嚷不行就換一家。

懂行的都知道，靠門口的包間通常做正經唱歌生意，也方便檢查時給走廊深處包間的客人緩衝時間。

「你說你，發什麼神經？」

林君澤一臉掃興的坐在沙發上。

「咚咚咚！客人您好！」

老闆禮貌性的敲了敲未關閉的包間門，隨後一個個穿著露骨的年輕妹子魚貫而入，在茶几前站成一排，站不下的在門口等待。

「老闆好！」

姑娘們齊齊鞠躬問好。

陸宜抬頭瞟了一眼，清一色的濃妝艷抹，不是短裙漁網就是黑絲。

林君澤沒精打採的叫了聲換，陸宜撇撇嘴沒說話，他知道這小子就是沖著金髮大波浪來的。

女孩們沒說話很有秩序的走出包間，另一隊想比起來面容姣好的姑娘走進來站成一排。

「老闆好！」

同樣的套路，整齊劃一的鞠躬，陸宜心中暗自驚嘆一看就沒少練習。

相比第一批進來的，這一次的姑娘里明顯更年輕，臉上脂粉也較淡，其中一兩個眼睛里透著些靈動，看上去涉世不深。

「嘖……換…換換！」

林君澤戴著口罩沒好氣的擺擺手，他作為老司機自然知道行情。

老闆都是先拿次品，等客人挑選，不滿意再換稍好一些的，這樣做不僅能了解客人對行業的了解情況，同時能保障妹子們的最低收入，不至於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

「對不住，對不住！下一批馬上來！」

隨著第三批也被林君澤否決，老闆眉頭也是皺了起來，白天本就不是這行生意高峰期，自然手上沒那麼多可供選擇的丫頭。

「別糊弄我哥倆，都不是第一次出來玩，剛才領我們進來的大波浪呢？說好的洋妞呢？」

林君澤知道，對這行人，你越客氣他們宰你越狠，你越不客氣，他們反而不敢亂來糊弄人。

「小哥，真是不湊巧，我這兒是高薪招了幾個歐美留學生臨時工，但人家不陪唱，只負責接待、配送酒水……水土不服病了倆，願意做的剛好不湊巧已經有客人預訂了」

老闆也是一臉無奈，外國妞兒作為噱頭是忽悠了不少人到店消費，最後送點酒水小食或者免個包間費什麼的，大多客人也就不追究了。

沒想到眼前這小子油鹽不進。

「預訂？那不是還沒來嗎，先給我安排，錢少不了你的！別跟我說不行，不行我們現在就走！」

林君澤一聽有戲，耍大款直接截胡一點不給老闆反駁的機會，說完便自顧自看起歌單來。

「本台收到最新消息，天琴座流星雨群受藍星磁場影響，進入加速狀態，各國已就這一事項展開應對措施研討……」

點歌間隙，KTV大屏幕插播一條市內新聞。

「這年頭新聞真是沒事播了，屁大點事都拿出來…」

林君澤一邊搜索自己喜歡的歌手一邊嘴裡嘟囔，而陸宜這邊看著屏幕上的新聞出神。

「若是沒記錯，天琴座流星雨應該是X運會舉辦前半個月被發現將經過藍星，而第二波應該是X運會後一周……難道提前了？」

陸宜感覺屁股有針在扎一樣坐立難安，一邊是大廈將傾，憑自己根本不可能螳臂擋車，哪怕是上報後續發生的事情，也根本無濟於事，反而會被當成造謠者拘留。

比起未知的流星雨群，當局更在意負面消息擴散，引起社會不穩定，更何況高考在即，X運會開辦在即。

屆時數百個國家的優秀軍人都會聚集一堂，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允許出一點負面消息的。

想到這裡，陸宜冷靜下來，掏出破舊的手機，熟練輸入一個電話號碼，猶豫了下選擇發條信。

陸宜編輯發送后便關機，特意拆掉手機內存卡並折斷，簡訊的內容只有他自己知道，沒辦法，他只是個普通人，這麼做只是不想惹任何麻煩。

哪怕是最後也只是為了家人能吃口飽飯，才參加「最終實驗」。

不過現在好了，陸宜回到了末世前這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日子裡，他並不想做些無謂的掙扎，因為他知道，終將一切在那個雨夜結束。

「我特么居然陪這小子耽誤寶貴的時間在這胡鬧！不過這次放鬆，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吧…」

陸宜猛灌一大口啤酒，扭頭瞥了眼摟著妹子唱情歌的林君澤，眼裡多了幾分慈父對傻兒子的關切。

「咳…咳咳咳…！」

正纏坐在林君澤身上嗨歌的金髮妹子，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蒼白額頭還滲出冷汗。

「部浩意思，窩去趟細壽間」

金髮妹子捂著嘴跑出包間，隱約夾雜著一陣陣猛烈的咳嗽聲。

陸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情況他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應該在半個月後出現的居然在這裡就被他碰上了。

「那所謂的「零號」之前恐怕早就存在吧！」

陸宜皺眉拽起林君澤拖著他往外走，畢竟現在這個地方可能是隕石墜落點之一，他可不想剛回來就嗝屁。

「兩位，兩位是哪裡不滿意嗎？」

老闆訕笑著攔住去路，當得知二人只是突然不想玩了，臉色難看的要命，前腳剛得罪完人，你這兒屁股沒坐熱說要走，擱誰誰心裡痛快。

「我們這裡是有保底消費的，兩千塊，麻煩這邊支付！」

「我去！勞資沙發還沒坐熱，你張嘴要兩千？你這……」

陸宜打斷了還想爭辯的林君澤，熟練的伸進他褲子口袋掏出他手機掃碼支付一氣呵成，飛似的拽著他往外跑。

「不是，我說老陸你今天犯什麼神經啊！要兩千你也給，你怎麼不掏自己的付？」

林君澤還沒從一刻鐘損失兩千塊的心痛中走出來，繼而看見陸宜用一副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樣子看著自己。

一時間他把自己從小到大所做過的對不起陸宜的事全部從腦袋裡過了一遍。

「猴子，如果我說這個世界馬上要崩壞了，人類會在未來二十年裡徹底滅絕你信嗎？」

看著陸宜無比認真的樣子，林君澤強忍著把「信你個鬼」咽回肚子，怔怔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W市即將成為這波流星雨的墜落點之一，它具有很強的輻射性和引起生物異變的不確定性，扛不過的人會死去……」

「活下來的才是噩夢」這句始終還是沒說出口。

陸宜沒有打算透露太多，畢竟人的接受能力其實還是很強的，現在小小的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後面將發生的一切也都會見怪不怪。

「嗯嗯！」

林君澤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他心裡覺得兄弟一定是考前壓力太大出現精神失常。

「現在你聽我的，拿出所有能籌集到的資金，不管是去借去騙還是去搶，所有的資金都兌換成清單里這些生存用品！完事秘密基地碰面！」

陸宜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物品還備註上了數量，原來從起身出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琢磨怎麼活下去。

「額…嗯！好…我去…」

雖然很不情願也很捨不得自己的小金庫，但陪著好兄弟考前瘋狂一次又怎麼樣呢？林君澤揣上便條往最近的超市出發。

看著走遠的林君澤，陸宜臉色陰沉的轉身回了那家KTV，碰巧老闆不在門口，整個店裡也異常安靜，只有包廂里點歌機傳來拒絕黃賭毒的宣傳廣告聲。

陸宜閉上眼感受了片刻，確定那股壓迫感不在了，這才往店裡深處走去，大白天沒有客人，幾乎所有包間的燈都是熄滅的，黑洞洞看不見包間里有啥。

按照指示牌走到了洗手間門前，看著洗手間陸宜輕舒一口氣，小店洗手間是男女通用的，這也就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叮！檢測到附近有不明感染源，炎黃系統運行中……」

突如其來的電子音在腦海響起，陸宜嚇了一跳，旋即警惕的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危險后閉眼嘗試查看「炎黃系統」。

「炎黃系統簡介：在人類生死存亡時刻誕生的人工智慧，與「冰雪女王」、「自由女神」並稱為藍星三大救世系統…」

「叮！炎黃系統啟動完畢（不可更換）」

陸宜並沒有太多驚訝，這套系統他當初在倖存者營地便有所耳聞，華夏族專屬的人工智慧，只是那會兒他位卑權輕根本不配植入這套系統。

「叮！檢測宿主中…檢測完畢！是否查看宿主信息是/否」

陸宜不知道從哪選是，心念一動，一副平面人體狀態圖呈現在腦海。

「姓名：陸宜（二十二號）」

「種族：人類（不可更改）」

「生命：9/10（手臂肌肉拉傷中）」

「健康：97/100%（傷痛中）」

「體力：7/10（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

「攻擊：6/3（擁有超常的戰力無法發揮）」

……

……

…（隱藏中）

…（隱藏中）

…（無查看許可權）

……

除了幾條自己知道的信息外，幾乎其他清一色要麼隱藏中，要麼無查看許可權，陸宜此時就很無語。

「叮！提示！檢測到附近存在未知感染源！」

「叮！門后可能存在危險，是否查看！」

兩條消息閃現在腦海，陸宜更在意的是第二條到底要怎麼查看，還沒想完，身體不由自主的推門進入洗手間。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白熾燈，時不時還閃爍幾下，三排隔間門半掩著，一看就不像有人的樣子，空氣中淡淡的尿味直往鼻子鑽。

「叮！是否自動探索？是/否！」

陸宜看著提示音，連忙拒絕三連，開玩笑，誰知道在這烏煙瘴氣的廁所開自動探索，這系統會控制自己做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陸宜走到第一間門前，映入眼帘的是空蕩蕩的坑位，坑內一坨黑黃之物甚是扎眼，兩隻綠頭大蒼蠅似乎因為陸宜的到訪而被驚擾，嗡嗡的騰升而起四處亂撞。

陸宜急忙避開，生怕那剛進食過的綠頭蠅一頭扎在自己身上。

「叮！觸發激活系統許可權任務，請按提示完成任務，任務完成將開放新許可權…」

「任務等級：容易（必做）」

「任務目標：完成系統提示激活任務！」

「任務獎勵：開放部分許可權或激活部分新功能！」

「失敗懲罰：系統休眠24小時，休眠期間將不會為宿主提供任何服務！」

「叮！發現未知生物（可查看）」

「叮！發現未知排泄物（可探索）」

陸宜此時心裡一萬個大無語，一度懷疑詹院士給自己安裝的是盜版「炎黃」，正經系統誰動不動讓你TM研究屎尿屁的。

「叮！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停止懷疑態度！」

陸宜心裡又是一陣無語，感覺自己像個沒穿衣服的大姑娘，腦子裡的隱私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陸宜按照系統提示，雙目凝視正在亂飛的綠頭蒼蠅，緊接著一個屬性面板便出現在眼前。

「姓名：蒼蠅（綠蠅）」

「種族：昆蟲（？？？）」

「生命：1/1」

「健康：？/？」

「體力：3/3」

「攻擊：0-1（？？？）」

「？？？」

……（無法查看）

……（無法查看）

……（無許可權）

……

……

陸宜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連蒼蠅的屬性自己也能看見，只不過下一秒他差點爆粗口，很多地方不是「*」號就是「？」號。

陸宜揉了揉額頭，心想連一隻蒼蠅的屬性都看不完整，這「炎黃」系統是不是真的是盜版，或者說需要達成些什麼才能看見完整屬性吧。

正當陸宜沉浸在探索「炎黃」功能的時間，一隻體型碩大的綠頭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的飛向陸宜嘴巴，隨著嗡嗡聲戛然而止，一股濃郁的臭味兒直衝腦門！陸宜彎腰痛苦的摳著嗓子眼……

「叮！恭喜完成「查看未知生物」任務」

「獎勵……」

「叮！恭喜完成「探索未知生物」任務」

「獎勵……」

「請再接再厲，完成探索任務！」

「媽的，這任務不做也罷！」

陸宜聽著腦子裡傳來的電子提示音，看了一眼那坨黑黃之物，忍不住直接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