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骨珠

陸宜三人最終決定爬樓梯去五樓，這是最安全也最能極大程度避開其他樓層感染者的路線之一。

「包里有安全繩，取出來接上！」

陸宜決定自己打頭陣走前面，一旦情況有變他留下斷後，再不濟用安全繩從樓梯上滑下去，以防萬一。

陰暗的樓梯間處處是血跡，地上偶爾能見到啃食過的斷肢殘骸，牆上的血手印和凌亂抓痕讓人心情沉重。

「這什麼破醫院，多久沒做衛生了，蛛絲糊我一臉！」

順着樓梯上到二樓拐角，陸宜拿手電筒往上一照，頓時驚駭的無以言表。

密密麻麻的蛛絲遍佈樓梯扶手及天花板，牆角一隻帶血的高跟鞋上也被蛛絲纏繞的嚴實。

「小心點，搞不好可能是變異昆蟲！」

陸宜一臉嚴肅對二人交代，實際最驚駭的是他自己，上一世末世後半年左右才陸續有變異昆蟲嶄露頭角，而現在才不過末世第二天。

「手別亂摸，不然老娘廢了你！」

沐嵐一把拍掉林君澤圖謀不軌的豬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走前面。

「哼～誰稀罕！」

林君澤心裏直呼冤枉，他就是單純有些怕蟲子，黑燈瞎火真沒想太多。

越往上走，蛛絲的密度愈發稠密，帶有粘性的蛛絲粘在身上很難清除，被蛛絲沾染的皮膚紅紅痒痒，陸宜意識到這蛛絲可能有毒，當即停下腳步用棒球棒裹上紗布做了個簡易火把出來。

「我開道，你們注意不要碰到蛛絲，可能有毒！」

「大哥，晚了！下次能不能早點說？」

林君澤閑得蛋疼沒事薅蛛絲搓成個球，等他發現的時候手掌已經腫成豬蹄模樣，而最先開始額頭觸碰到蛛絲的地方，也生出小紅點點。

「媽的，會不會死啊，剛才一點都沒感覺，現在開始癢了！！」

「放心，死不了！」

在發現大量蛛絲的時候，陸宜就不惜耗費精力使用探查技能看過，雖然「炎黃」系統待機，但技能還是可以使用。這些只是普通的蛛絲，略微帶一點麻痹特效罷了，並無大礙。

有了火把的灼燒開路，蛛絲比遇上鹽的雪化的還快，當他們一路爬到四樓，眼前的景象才真是令人震撼！

四五具乾屍吊在天花板上，蛛絲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腦袋和腳。

陸宜從沐嵐的眼裏看見了一絲難過，料想這些應該是醫院的醫護人員，陸宜靠近一具乾屍小心的燒化裹在身上的蛛絲后，裏面露出的果然是白大褂。

「他們好像還沒有來得及變異，死前很驚恐痛苦！」

陸宜仔細觀察了幾具乾屍，每一具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其中還能聞到失禁的味道。

「F」病原體主要靠感染轉化正常細胞來維繫人或動物身體運轉，能一定程度激活死去的細胞，但像這種還沒來得及異變就被吸乾的，陸宜也沒見識過。

碰不到感染者不一定是好事，陸宜有預感，這次要面對的恐怕不是一群感染者那麼簡單。

走到五樓時，蛛絲裹住的甚至還有已經變異的感染者，但此時也已經失去生機不再動彈，也是一樣被吸成了乾屍。

陸宜深吸一口氣仔細查看這名感染者乾屍，發現在其頭頂出現一個血窟窿，腦組織和脊髓被抽的乾乾淨淨。

難怪陸宜看見有感染者乾屍時特別驚訝，乾屍從遠處看去肢體完整，幾乎所有的研究結果表明，人類感染者只有斬去頭顱，或破壞中樞神經才能讓其失去行動能力。

陸宜解開自己的安全帽幫沐嵐戴上，後者安安靜靜看着他，眼裏有些說不清的東西。

「吱呀」一聲推開五樓走道門，腥臭的氣息在空氣里瀰漫，進出口被蛛絲覆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的環境溫度明顯比外面高出不少。

「這裏是特護重症病房區，備有單獨發電室！我知道在哪，跟我來！」

沐嵐不太能接受這種濕熱腥臭且黑暗的環境，想要激活發電室再一探究竟。

「滋滋……滋…」

隨着發電機開始運轉，噪音在安靜的環境裏顯得非常突兀，三人馬上退出發電室並關好門，好在隔音門的效果不錯，但遠處低沉的嘶吼聲還是接二連三響起。

走廊燈似乎接觸不良，時不時閃爍幾下，三人呈戰鬥隊形一間間病房搜索，隔着病房門輕輕敲擊，聽不見裏面有響動回應才敢開門摸進去。

陸宜將自己的簡易火把撲滅，跟林君澤換了根棒球棍，走進病房發現裏面就一隻老態龍鐘的喪屍站在牆角對着牆靜默發獃，隨着「砰」的一聲，這隻喪屍結束了它短暫的一生。

「好傢夥，特護病房這麼豪華，這麼大！」

林君澤一副劉姥姥近了大觀園的樣子，參觀起獨立特護病房來，順手抄起桌上擺的水果擦了擦就啃起來。

沐嵐見怪不怪也掰了根香蕉剝開吃，從昨天下午開始她就沒怎麼吃東西，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一看林君澤大快朵頤的吃香，自己的饞蟲也被勾動。

「噫～好噁心啊你！讓不讓人吃東西了！」

沐嵐見陸宜蹲下去在喪屍碎掉的腦瓜里一頓翻找，吃下去的半根香蕉差點又吐出來，沒辦法只能背對着眼不見為凈。

相反林君澤這貨倒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嘲笑沐嵐，要知道他第一次見這場景的時候尿都嚇出來了。

陸宜沒管一旁爭搶水果差點打起來的兩人，專心一寸寸檢查，隨着指尖觸碰到一顆灰白半透明的骨珠，陸宜嘴角忍不住上揚，撥開血肉將骨珠擦乾淨揣兜里。

陸宜的怪異舉動林君澤盡收眼底，但此時他安安靜靜吃着瓜，並沒有要過問的意思，他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關鍵時刻心思細膩，特別是在有沐嵐這麼個外人在場的時候。

陸宜擦乾淨手以後也沒打算主動明說，心裏偷着樂，正所謂財不露富。

這骨珠原本只有在一階及以上感染者顱內才有極低概率產生，是病毒集中化的產物，其中蘊含的病毒能量不論是科研還是進化者提取自用都極具價值。

末世后貨幣比法律道德更先崩潰，而這種喪屍顱內的骨珠則成了貨幣的替代品，骨珠越多成色越好，越能證明持有者的實力及資本，要想取得這玩意，必須得跟感染者玩命，搞不好自己搭進去了也弄不到骨珠！

上一世陸宜在基地聽說有幫探索隊走了大運，在療養院剿滅一群感染前是癱瘓患者的喪屍，幾乎各個顱內都存在骨珠。

而傳言「F」病原體雖然具有激活細胞能力，但面對壞死的肌體，它們不會過多浪費能量，繼而更迅速的侵佔大腦中樞，並聚集形成骨珠。

陸宜敲碎這隻老喪屍腦袋的時候明顯觀察到，這傢伙下半身枯瘦如柴，猜想是個癱病在床的富家翁，沒想到顱內果真結出骨珠來，只是個頭成色均不怎麼樣。

但不管怎麼說，在零階喪屍身上產生骨珠簡直是撞了大運！

有經驗的三人組，輕車熟路一間間病房探索，敲碎好幾隻喪屍腦瓜后再沒碰見有價值的產出，對此陸宜也不沮喪，畢竟末世才剛開始，若是幾個月後來開瓢兒，收穫肯定不一樣。

「裏面有貨！」

陸宜照舊輕輕敲門后附耳聆聽，只聽房內「嘎吱」的咀嚼聲頓止，心中頓時有數。

推開門剛舉起棒球棍，着實把三人嚇了一跳，昏暗的病房裏四五隻喪屍圍着病床開展饕餮盛宴，病床上的人被啃的幾乎僅剩骨頭，隨着三人的闖入，喪屍木然的望着他們，下一秒張著大嘴爭先恐後撲過來。

「撤，這玩意好快！」

發現不對勁，陸宜立馬退出病房，順手拽出兩人並關上房門，喪屍奮力捶著房門狂吼，吼聲像有魔力一般蕩漾開來，此起彼伏的嘶吼回應着。

沒關門的房間里躥出一隻只老少不一的喪屍，一時間半條走廊上聚集了三隻零階感染者。

「別慌，逐個擊破！」

陸宜拎着棒球棍衝上去，一棒子猛地砸在最靠前的老喪屍頭上，林君澤緊隨其後補了一棍，第一隻徹底倒地不再動彈。

「小心！」

沐嵐厲喝一聲，雙手揮動撬棍砸向第二隻，結果撬棍不偏不倚卡在感染者脖子上拔不出來，喪屍喉嚨皮肉外翻一點也不感覺疼痛，張著血盆大口對沐嵐就啃。

沐嵐一個小女生哪裏見過這番場景，直接懵在原地，好在陸宜反應迅速一腳蹬開這隻感染者。

「沒事吧！」

陸宜瞟見沐嵐有些顫抖的身體，順勢就其護在身後，將棒球棍舉過頭頂面對感染者。

喪屍被陸宜蹬開，又張牙舞爪撲過來，纖細的鐵撬棍仍扎在它脖子上直晃蕩。

隨着快准狠「砰」的一聲，被砸中的喪屍抽搐幾下很快也不再動彈。

「別動別動，最後一個我來！」

林君澤抄起棒子帥氣的上揮，直接擊碎第三隻喪屍的下巴，倒地的喪屍掙扎着想要爬起來，林君澤如雨點般的棍子落在它身上，直到喪屍被捶成一攤爛泥才罷休。

「呼呼…累死老子了！這玩意命真硬！」

林君澤越打越心驚，之前看陸宜一棍子敲死一隻，他以為很簡單，輪到自己上場，發現這東西生命力簡直頑強，一度數次差點被它咬到。

陸宜淡定的站着旁邊點了根煙，雖是第二次抽，但明顯比上一次熟練的多，至少不會被嗆得咳嗽。

「跟電影里一樣，打斷脖子，或者擊碎腦子就行！」

陸宜全程都不插手，這次是絕佳的練手機會，自己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護住這傢伙，他必須得學會獨自跟感染者戰鬥，才能更好的在末世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