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崩壞

漆黑地過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安靜的只聽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兩道鬼祟身影貼著牆壁摸索前進。

「我說，咱們有必要這麼節約用電嗎？」

公鴨嗓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幽怨。

「剛都照過了，就沒必要一直開着，醫院這麼大，電用完了都不一定找到你妹！」

一聽到關乎自己妹妹，公鴨嗓也就不再抱怨，一隻手拽著同夥的衣角，摸著同夥前進。

「我他媽有點害怕怎麼辦？」

安靜密閉的環境裏，公鴨嗓忍不住靠說話來緩解恐懼。

「那你吼兩嗓子，保不齊一會兒來兩隻美女護士喪屍陪你！」

陸宜感覺腳下有些濕滑，打開手電筒一照，大理石地板上一灘血跡還未完全乾涸，一條長長的拖痕向走廊盡頭延伸。

「注意點，可能有情況！」

陸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順着血跡一路跟上去，血跡延伸到樓梯拐角消失不見，這場景恐怖電影里常出現，也許轉角遇到愛，一大群未知的怪物正等著兩頓大餐送上門來！

駐足感知片刻，陸宜基本確定沒有危險，上一世當兵養成的經驗他還是很自信的。

「誰！哎呀……」

林君澤只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接着腦殼重重挨了一下，要不是進醫院前從隔壁工地撿了個安全帽戴腦袋上，這一擊當場就能開瓢兒。

陸宜更是驚詫，想不到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靠近，還不被自己發覺，這要是敵人，自己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們是那些吃人的怪物！對不起……」

英氣十足的女聲里中滿是歉意，陸宜有些詫異的打開手電筒對着「襲擊者」，黑色中筒靴與雪白的小腿相得益彰，順着緊緻的大腿往上看，熱褲完美遮擋住那令人嚮往的神秘地帶，平坦的小腹上一條馬甲線若隱若現，纖細的腰身彷彿兩隻手能合握住。

順着馬甲線往上，本該有山川峰巒的地方卻是一覽無餘的平原，這着實令人有些失望，未曾在平原駐留片刻，目光便被那襲酒紅的短髮所吸引。

陸宜心想不會這麼巧吧，待女孩兒適應了手電筒強光，將遮掩的手臂放下時，陸宜臉上多了幾分尷尬。

紅髮女雖背着光，但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舉着手電筒的人就是昨天在KTV吃屎的那個變態，頓時嚇得一激靈往後連跳兩三下拉開距離。

「哎呀呀！疼死我了……」

懵逼過後的林君澤這才感受到後腦勺的脹痛，誇張賣力的喊著，不料一聲瘮人的低吼從樓道里回應上來，三人頓時抱團縮在一起，近距離能聞到少女身上的芬芳，只不過隱隱有些煙酒氣。

過了片刻，沒有動靜傳來，三人又如觸電般彈開，各自保持一定距離。

「你們來看病啊……哈…哈哈……」

「本來不是，現在是了！你呢？」

紅髮女率先打破尷尬，不料林君澤一張嘴把氣氛弄得更尷尬了。

「咳……那什麼，我媽是這邊的護士，我……」

說到這裏紅髮女的眼眶突然紅紅的，強忍着的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裏跳出來，陸宜二人頓時也明白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遭遇，紛紛出聲安慰。

「不好意思，見笑了！我叫沐嵐，沐浴的沐，山嵐的嵐。」

陸宜頓時如雷擊般僵在原地，腦中浮現一句「紅髮細腰，腿白若霜。紅蛛一笑，寡婦上吊」

這是二十年後倖存者之間廣為流傳的諺語，意思是說有個人送外號「紅蛛」的高階進化者，一襲紅髮搭配曼妙身姿，但凡見過她笑的男人，都會被蛛絲弔死，曝屍荒野。

而「紅蛛」不屬於任何勢力，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底細，唯一能知道「紅蛛」是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至於她的傳說，更是多如牛毛。

最精彩的有兩件事，其一是憑一人之力，把一座人級要塞掀了個底朝天！要知道天地人三種級別要塞里，雖然人級要塞各方面不如前兩級，但也不是一般倖存者營地能夠比擬，光是進化者少說在三十名以上，更可能配有槍械彈藥之類的熱武器。

第二件也是最為出名的，不知什麼緣故，有勢力出高價懸賞殺掉「紅蛛」，據說賞金是所有進化者無法拒絕的東西，六名不同勢力高階進化者同時圍攻「紅蛛」，結果四死二傷，「紅蛛」淡然離場，從此再無人敢惹，各勢力談「蛛」色變，一時間聲名大噪，為人們津津樂道，而她本來的名字——沐嵐，則漸漸被人淡忘。

陸宜作為「紅蛛」的超級粉絲，自然是不會放過偶像的一點一滴信息。

因此他反覆打量眼前這個少女，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紅蛛」，憑藉對「紅蛛」的狂熱崇拜，他有預感，絕對錯不了！

「他叫陸宜，耳擊陸，很合適的宜！」

林君澤搶先替陸宜自我介紹，就是多少顯得有些沒文化。

「這貨叫林君澤，木秀於林，謙謙君子，遺風餘澤！」

「看不出來，長得不咋地，名字倒不錯！」

沐嵐一刀快准穩的扎在林君澤心口，腦袋上的傷都沒心裏的傷重。

沐嵐哭了一通后，心底的情緒發泄出來感覺舒服多了，甚至不忘打趣林君澤。

「節哀，順着那個方向有個小門，可以出去……」

「拜託，姐姐我從小這裏長大的好不好！」

陸宜指了指他們來時的路，不料沐嵐嗤聲一笑，這一笑給豬哥二人組看呆了，確實是真好看。

感受到倆人不加掩飾的視線，沐嵐眉頭一皺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陸宜二人頓時老臉通紅挪開目光，臉紅的樣子讓沐嵐忍俊不禁。

「認真的，你們來這幹嘛來了？」

「找我妹子！」

「嗯，找他妹子！」

「看不出那個妹妹還挺受重視的~」

沐嵐打趣，想起自己的哥哥就沒那麼疼自己，還是姐姐更疼愛自己。

「我陪他來的……」

陸宜翻了個白眼，心想要是這貨早點說，能孤身犯險來這地方？

「我妹還欠我個腰子，說好要還的！」

林君澤的碎碎念直接震驚所有人，多年交情的陸宜都感慨一般人真是沒這腦洞。

「本來就是嘛，我爸那年跟我說把腰子借給妹妹用段時間，等我長大了再還回來！」

瞧見二人一副不信的樣子，林君澤驕傲的爆出自己的光輝事迹，二人心裏同時給這傢伙打上了二傻子的標籤。

「去醫院大廳怎麼走？」

既然碰到熟門熟路的，那自然辦正事要緊。

「大廳……」

「這裏到接待大廳之間要穿過吊瓶區……你們能理解吧！」

沐嵐聽這個變態傢伙要去大廳，很想說一句大廳沒有廁所，但最終為了不挨揍還是忍住了。

按照往日，掛吊瓶的區域總是人滿為患，在華夏每條街道都能看見藥店，而在某漂亮國則是每條街有健身館，陸宜感慨一輩子辛辛苦苦賺錢，不是花在鍛煉身體上，就是花在治療身體上、

「預計有多少只？」

陸宜心裏做了個盤算，若是三五隻，想辦法逐個擊破，要是再多那還真有些難辦，位置實在太狹隘，騰挪閃躲，人類的靈活優勢發揮不出來。

「三十以上！」

似乎看穿了陸宜的想法，沐嵐直接一句話讓人斷了念想。

聽到數量，林、陸二人吸了口涼氣，這麼多就是排隊站着給他們殺，也累到夠嗆，更何況都是些嗜血不怕疼的主。

「帶路吧！」

陸宜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畢竟比起一個個房間搜尋，被躲藏的喪屍抓咬傷的風險不必這波正面硬鋼要低，更重要的是，他們壓根耗不起時間，每晚一分鐘，林歲晚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

三人推開厚重的防火門，昏暗的大廳里燈光一閃一閃，似乎接觸不良。

原本預想中血腥場景，和滿屋子漫無目的四處遊盪的喪屍，此刻一點都看不見，地上大片血跡和零散碎肉，無言證明這裏曾經的慘狀。

「似乎都被吸引走了！」

沐嵐的觀察非常仔細，帶着血跡的雜亂腳印都往一個方向遠去。

三人一邊警戒，一邊翻找住院登記本，可翻來找去根本沒看見林歲晚的掛號信息。

「該不會電腦登記的吧！」

三人看着被雜亂的前台，從地上拎起沾血的顯示器，接上后嘗試開機。

「能用誒！」

「我去，要密碼！」

山窮水盡疑有路，柳暗花明沒有村，希望總在失望后，失望緊隨希望來。

「掛什麼號？我多少可能知道點！」

沐嵐看兩人失望的樣子，不忍心就這麼放棄。

「腎科吧……」

「哦~我知道，肯定十有八九是五樓李叔叔的病號！」

李時針作為銀潭醫院最資深的專家之一，沐嵐相信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樓棟，不時夾雜有低吼，三人背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大氣不敢出的盯着陰暗處，生怕稍不注意，從暗處鑽出一隻醜陋的喪屍向自己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