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外的解法

這的確是個問題。

如果完不成任務，自己會如何呢？難道會被困在這個世界嗎？

不，應該不會……

梅菲斯特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條提示。

「您的契約人『雪莉婭』傳播了一次苦痛，您獲得了獎勵『一又四分之一星辰碎片』，請注意查收！」

「哇哦！就在我們走神的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苦痛魔女已經把火球大師伊蕾娜的心臟給抓爆了！場面十分血腥，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觀眾請提前閉上眼睛……」弗里德里希提醒道。

原來現場轉播有延遲……

不，這一點也不重要。

梅菲斯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羅真所說的事情應該是真的，他沒必要在自言自語的時候騙人。

那麼，如何確保得到雪莉婭的星辰碎片呢？

梅菲斯特再次查看了自己與雪莉婭的契約。

「你真的願意拿你的靈魂換取足以復仇的力量嗎？」

「願意，當然願意！」

梅菲斯特勾起了嘴角。

足以復仇的力量……

自己不是已經給了嗎？

魔鬼……自然不會做沒有把握的生意。

剩下的，就是隨心所欲了……

梅菲斯特看向羅真。

「哦，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那個神秘人。」羅真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站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坐了回去，「嗨，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找到這裏來，那根本不可能。」

梅菲斯特饒有趣味地看着他。

「還是來思考一下煉金人偶的問題吧……嗯，說到這個，梅林那傢伙的論文怎麼還沒交上來？不想畢業了？」羅真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旁邊的聽筒。

他熟練地撥出一個號碼。

很快，聽筒里的忙音就消失了。

「羅……羅導！您有什麼事？」聽筒中傳出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語氣十分恭敬。

「你的論文呢？不是說今天晚上必交嗎？」羅真寒聲問道。

「那……」另一邊的梅林頓時語塞。

羅真並沒有接着說話。

一陣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大約十幾秒。

「想好借口了嗎？」羅真面無表情地問道。

「想好……哦，不！這一次是真的有事。」梅林回答道。

似乎是被他難得的強硬語氣勾起了興趣，羅真竟然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可惜，梅林看不到。

「真的有事？你能有什麼事？」羅真問道。

「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梅林猶豫了一會，似乎還是說出了實情，「我面前擺着兩瓶東方產的白烈酒，說實話……您要是再晚兩分鐘，說不定我就接不到您的電話了。」

「你這傢伙，這麼脆弱？」羅真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神色，「一個人把房子燒成灰燼，留給其他人一個燒焦的街道還有一具碳化的屍體，你以為這麼做很酷？」

「不，這當然……」梅林下意識地想要肯定，但他沉默了一下，「導師，您覺得這麼做不酷嗎？」

「完全不酷，只有懦夫才這麼干。」羅真指責道。

「真的嗎？」梅林反問道，他的語氣有那麼一絲更加不易察覺的譏諷，「您真的認為自己是一位勇士嗎？」

「怎麼？你難道認為了結自己的生命就是勇敢了？我想，這麼認為的人恐怕只有你一個吧？而且，更關鍵的一點是，你是因為什麼萌發了這個念頭的？」羅真頓了頓，「因為失戀！哈哈哈，一想到這裏我都忍不住要笑掉大牙了！」

「您是在說我的戀情不值一提么？」梅林反問道，「您難道談過戀愛嗎？」

「我的戀人就是人偶！」羅真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而且，我即將找到一個永遠不會背叛我的女朋友，這難道不是改變世界的奇迹嗎？在這個惡魔橫行的世界之中，製造出一個這樣的造物，不比你因為分手而要死要活強得多嗎？」

「是嗎？」梅林低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想必您應該知道我的論文題目吧，哦，說不定您記不住，畢竟您貴人多忘事。《論神性與人性》，這就是我的論文題目。在這篇論文中，我本來打算研究人性與神性之間的差別，但我深入研究之後發現，人性其實就是神性。」

「老掉牙的結論，這個結論不是早就有人得出來過嗎？那些靈知主義者的奇談怪論……」羅真不以為意，「我說，你還是趕緊忘掉你的女朋友，把論文交上來，哥斯堡雜誌的截稿日期很近了，那邊催著要呢。」

「為了拿到玫瑰俱樂部的優秀教授獎是吧？」梅林反唇相譏，「您還是這麼積極，連一丁點獲得實驗材料的地方都不會放過。」

「開源節流，生財之道。」羅真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問題，「你到底來不來？」

「不來。」梅林拒絕了羅真的邀請，「並且以後也不會來了。」

「真的嗎？」羅真老神在在，「如果我說，我有機會給你製造一個和你的女朋友一模一樣的人偶呢？你也不會來嗎？」

「老師，恐怕你還是沒明白最關鍵的一點。」梅林笑了笑，「你之所以製造不出來最完美的人偶，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只可能出現一個完全聽從你命令的機器和一個完全不聽從你命令的人，你是造不出一個完全聽從你命令的『人』的！」

「很遺憾，你沒有選擇來見證奇迹的發生。」羅真說完，選擇掛斷了電話。

梅林的家中，「梅林」輕輕地將電話放下。

在他的身後，梅林和他的女朋友睡得很香。

今天是他求婚成功的日子，兩人的手上戴着一對十分相配的戒指。

「梅林」悄無聲息地拉開了房間的門，從房間之中退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他將一封署名為有着哥斯堡校長李斯特印章和簽名的轉學同意書放進了他的信箱。

羅真自然不會想要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雪莉婭已經殺死了另外兩個參賽的魔女，即將走到樹的中心，走進天堂之門。

那個看上去無比美好的門扉之後，其實是羅真精心設計的靈魂提取裝置。

他貪婪地注視着雪莉婭，在她沾滿血跡的身體之中，即將綻放出他夢寐以求的絕望之花。

「只要走進這扇門，就能抵達天國么？」雪莉婭彷彿在喃喃自語。

「沒錯。」梅菲斯特向她承諾。

雪莉婭踏入了閃耀着天堂光芒的白色大門。

羅真嘴角已經咧到了不可思議的弧度，宛如一張後現代畫家製造出的可怕肖像。

時間彷彿靜止……

雪莉婭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后，出現在白光之中的……

——是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