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再查

這一刻，公堂內所有人的注視都釘在了徐林的身上。

然後徐林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或者說，從進入公堂開始，他就十分的淡定從容。

「啟稟大人，毒藥是聶秀林給我，然後我再交給王三的。」徐林拱手作揖道。

跪在地上的聶秀林聞言直接蹦了起來，細長的手指跟他的聲音一樣猛顫著，指著徐林吼道：「你胡說！我根本沒給過你！」

「還請大人明鑒！草民怎麼可能做出那等草菅人命之事！」聶秀林大聲道。

這一回縣丞直接沉默了下來，懷疑的目光在聶秀林和徐林之間來回穿梭。現在毒藥究竟是出自誰手還不知道，兩個人都說是對方給的，這更讓縣丞覺得可疑。

而且這兩個人恐怕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徐林從頭到尾都一副被人冤枉的無辜像，這聶秀林更是還有前科在的，對於兩個人的說辭，縣丞一個都不信。

「口說無憑，本官要看證據。」說罷，縣丞立刻伸手一指旁邊的幾個衙役，命令道：「你們現在立刻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線索！」

「大人。」徐林突然出聲一喊。

縣丞神情威嚴地往下一瞥，徐林波瀾不驚地道：「大人想要證據，小人這裡都是有一個能證明是聶秀林找我謀劃了這件事的證據。」

說著，徐林已經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被手帕包裹著的東西，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枚玉牌！

學堂的學子都會有一塊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這玉牌一般來說沒什麼用，但學子間如果想要結交對方，就會送出這枚玉牌。

因此徐林一將這玉牌拿出，公堂上的局勢立刻一變。

縣丞對聶秀林怒目而視，猛喝道：「聶秀林，你還有何解釋！」

聶秀林早在徐林拿出玉牌時整個人就已經宕機，先前他確實利用這枚玉牌才跟徐林認識的，可他當時明明收回來了的，現在怎麼會出現在徐林那裡！聶秀林動作機械地摸了摸身上能放東西的幾個暗袋，果然已經沒有玉牌的蹤影！

這一下，聶秀林的心直接涼到了谷底，腦子裡飛速運轉，他突然道：「玉牌是他偷的！玉牌丟失，我已經找了好幾天了！」

一句話剛說完，方才被縣丞派出去的幾個衙役去而復返。

聶秀林看著他們邁得飛快地腳步，忽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大人，我們在聶秀林家中找到了這個！」衙役將一根半掌長的竹節雙手呈上。

看著那竹節，聶秀林倏地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沒見過那根竹節，但到了這個時候，心裡強烈的不安讓他開不了口，他明白馬上就要發生什麼，可嘴巴就像是膠水粘住了一樣！

「拿上來。」縣丞道。

小小一根竹節很快就到了縣丞手上，擰開蓋子，一團白色的粉末傾瀉著流出。

縣丞瞪著眼睛，略有些肥胖的身體維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一動不動的。

「這這是什麼？」縣丞聲音發慌。

旁邊的主薄擔憂地想要上前，這時潯洲的捕快卻先一步走了過去，兩根手指捻起一點粉末搓了搓，沒有說話。

「顧捕快，你知道……」

「這是王三下的毒藥！」

縣丞的話還沒說話，直接被捕快的一句話震得沒了任何聲音，幾乎是下意識的——縣丞連滾帶爬地跑到了一邊，跟那跟竹節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聶秀林！證據確鑿你還想要如何狡辯！來人！將他抓起來押入大牢！」

聶綰綰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順利，或許是沒想到會這樣，她竟然覺得有些古怪。

打量了一眼已經被嚇得面白如紙的聶秀林，聶綰綰走上前，問道：「顧捕快，這當真是王三下的失魂散？」

顧捕快點了點頭，他隨身就攜帶著從王三那裡繳獲的毒藥，將兩者一對比，完全是同一樣東西。

先前在潯洲時聶綰綰便已見過這失魂散，她看著眼前白白的粉末，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不是她相信聶秀林，而是這次的進展實在太過順利，尤其是徐林，聶綰綰怎麼看他都覺得不對。

徐林從頭到尾所變現出來的實在是太過遊刃有餘，就好像他早料到了事情的結局。

聶綰綰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毒藥時，突地一下被阿休握住了手腕：「你做什麼？」阿休滿眼都是詫異。

這種時候越不能拖，聶綰綰開口便是一句：「我覺得這事有點問題。」

不顧阿休的阻止，聶綰綰取了一點毒藥粉末到手心。

幾個衙役正在抓拚命掙扎的聶秀林，聶綰綰眼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態自若的徐林，直接走到了公堂正中：「大人，草民覺得此案恐怕還要再查。」

「為何？你發現了什麼？」縣丞不禁又想起聶綰綰上次對簿公堂時的模樣，對她的話莫名有些信服。

聶綰綰沒說話，而是走到了聶秀林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聶綰綰！」聶秀林發出一聲驚叫，拚命想要甩開。

然而不管他怎麼甩，聶綰綰那隻手將像是鐵爪一般牢牢將他抓著，然後低頭聞了一下，力道一松。

「嗷！」聶秀林直接摔了個屁股墩，火辣辣的疼意瞬間席捲整個臀部。

聶綰綰拱手向縣丞作揖，道：「啟稟大人，這迷魂散中有一味藥引，含有刺激性味道，長時間接觸能腐蝕皮膚，所以如果毒藥是聶秀林給王三的話，那他手上應該會留有痕迹跟氣味才是。可是剛剛我看了，聶秀林的手好得很。」..

公堂內霎時一靜。

聶綰綰道：「所以要想查清毒藥是誰給王三的，很簡單，只要看看他的手就好了。」

聶綰綰意有所指地看向徐林。

徐林自若的神色不知何時變得陰沉。

縣丞當即明白了聶綰綰的意思，拍案道：「給我看看——」

「大人，不知這位小姑娘是誰？公堂這樣的重地，竟然能有這一個小姑娘做主？況且她怎麼知道碰了毒藥就會留下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