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悲涼的親情

梁博文怒斥着說：「你，你怎麼這麼沒有教養，怎麼能這麼對長輩說話。」

梁沐妤嗤笑，冰冷的目光看向他：「教養？作為父親的你，有教過嗎？呵，對了我怎麼給忘了，你是別人的父親，你們才是一家人，一家三口。而我和我媽孤兒寡母的，一個躺在那，一個孤苦無依的站在這。怎麼樣你們滿意了嗎？看夠了可以走了吧！」

最後梁沐妤歇斯底里的吼！

梁博文怒目圓睜，顫抖着手指着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一向聽話懂事的女兒會說出這些話，他冷哼一聲，帶着他老婆走了。

梁沐妤仰頭眼角不斷的有淚湧出，卻不曾發出一絲聲音。

久久她才淡淡的說：「謝謝你們能來送我媽一程，你們都先走吧。」

「小七~」季璃和程琳倆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心疼的擦着她眼角的淚。

程琳抱着她，帶着哭腔：「別難過了，你並不是孤苦無依，你還有我們呢！」

「嗯！」梁沐妤笑了笑，擦了擦程琳臉上的淚水，又朝季璃望去：「快把這醜女人帶走吧，她哭起來真的好醜。」

梁沐妤嫌棄的語氣調侃她，把程琳推到季璃的身旁，笑了笑：「你們先走吧！我沒事，我想在陪我媽一會兒。」

所有人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都紛紛走了。

梁沐傑走上前，想要拉她手臂，她不假思索避開了。

「小七…」他話音未落。

梁沐妤就冷漠地說：「梁沐傑，你也走吧。」

梁沐傑無奈的嘆了口氣，也走了。

不遠處站着一個人，一直注視着這邊的情況。

看着站在墓碑前站立的女孩，周身瀰漫着悲傷！

她比他前幾天的見到時更瘦了，瘦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單薄的身影，，嬌小得讓人心疼！

就在前幾天，他前往機場要登機時見到了她，那時候就很瘦，他不禁在想她這些年都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怎麼把自己折騰得這麼糟糕！

在外出差，正好陸恆也一起，倆人閑暇之餘來酒吧里喝酒。

突然陸恆就說：「梁小七回國了你知道嗎？」

「嗯！登機時在機場見到了她！」

陸恆看着交疊雙腿優雅的坐在一旁的人，常年帶着一張冰山臉。

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

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從煙盒中取出一根，點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透過煙霧繚繞間盯着那坐在角落黑暗裏孤寂的身影！

「那……」陸恆盯着他常年冰山般一張臉，猶豫着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顧慕白皺眉，不悅的開口：「怎麼事就說。」

「俞姨去世了。就在你見到小七的那一天，她帶着俞姨的骨灰回國」

顧慕白一直坐得筆直的身軀，聽到這話，有些僵著了，冷漠的眸猛的放大，震驚的看向陸恆。

陸恆微嘆，凝重的點了點頭！

顧慕白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倒映出那張溫柔善良的面孔，那個知道他們早戀卻沒有任何異樣的阿姨！

那個溫柔的叮囑他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女兒的長輩不在了。

他道：「因為什麼？」

「乳腺癌，許多年了。明天就入葬。」

……

聽到這些話，他立馬連夜趕回北京。

顧慕白不知什麼時候就走到她身旁，梁沐妤察覺到有一把傘往她頭頂撐來。

她聞到了一股清冽帶着他身上慣有的薄荷味的沐浴乳氣息，還有淡淡的煙草味！

像極了他！

似乎有什麼感應般，她猛地回頭，愣愣的盯着他。

真的是他！

「你，你怎麼來了？」梁沐妤震驚的問他。

他淡淡的說：「來送送俞姨。」

「哦！」

眼淚不受控制的狂飆，這一刻看到顧慕白她在也忍不住的哭出聲，聲嘶力竭！

她還記得，媽媽知道她早戀時，沒有反對她。那時她把顧慕白約出來談了好多，最後在她面前叮囑顧慕白，以後要好好對她的女兒！

那時她還笑眯眯的說：「媽，你就放心吧！慕白肯定會對我好的，他敢不對我好嗎？哼！」

「不敢！」顧慕白一本正經的回答，表情十分認真！

直接逗樂了倆人！

梁沐妤蹲著，臉埋在腿上。身子一抖一抖的，帶着更咽的聲音，悶悶的發出：「慕白哥哥，我沒有媽媽了呢。」

話音落下，梁沐妤覺得心抽抽的疼，忍不住又大哭起來。

顧慕白心疼不已，看着她被雨水淋濕的頭髮，十分的狼狽！

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發，聲音淡淡的開口：「好了！別哭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梁沐妤就止住了哭聲，抬起頭傻傻的望着他！

顧慕白緊抿著嘴，臉上並未半分神色，冰冷的一張臉，卻讓梁沐妤覺得莫名的安心！

他伸手為她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淚痕，說：「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梁沐妤一聽到這話，臉上瞬間暗淡，垂下了眼帘盯着地面發獃，半響她才說：「我，沒家。」

顧慕白冷漠的臉微微蹙了蹙，一把拉起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酒店。」

……

母親去世后的一個月里，她自己找了一間單身公寓，一房一廳足夠她一個人居住。

她沒有回家，沒有回去看爺爺，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

但是哥哥們會時不時的來看她。

自從那一天被顧慕白送回酒店后，倆人就沒在見到面了。

梁沐妤出國留學，是學醫的。有着十分豐富的臨床經驗，這些年在美國讀書、實習、工作，她一個都沒有落下。

每一個階段都十分的幸運，當然也早不了她的努力付出。

慶幸自己能遇到一個好的導師，拿着博士的學位，在一線醫院實習再到後來上班。

早在要回國之前，以前在學校里的一位學長，邀請她到他同一所醫院上班，了解過情況，梁沐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導師知道她要回國發展，還特意給她寫了推薦信。

如今她已經在這所醫院上班半個月了，在國外時她是在急診科工作的，回國應聘自然也是。

急診科很忙，她很喜歡這種狀態。忙碌而充實，這半個月里她都是在醫院裏度過。

值班，查房，做手術，坐診，面對着各式各樣的病人，根本就無暇去想那些傷心的事。

「喂？」梁沐妤在休息室的床上緩緩醒來，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看都沒看就接了。

「又在醫院裏睡？」梁沐傑溫柔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額？」一聽這聲音，梁沐妤立馬清醒。「二哥。」帶着沙啞的嗓音。

她揉了揉疼痛的頭，緩緩開口：「你，什麼知道？」

因為上次在墓地的事，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這一個月里他都給她打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你嫂子說的。」

話落沉默了半響兒，梁沐傑又繼續：「她說你最近都把醫院當家了，她去看你，醫院裏人對你贊口不絕！」

梁沐妤捏了捏沉重的鼻樑，看了眼腕錶，才七點半。

她無奈的笑了笑，她最近確實把醫院當家了，畢竟她剛來上班，排班全輪到她這了，再者急診科就這樣，沒辦法。

跟死神打交道，永遠都比別人累上幾分！

「嗯！最近都沒有什麼時間回家。」

每一次到她下班時間，都會有緊急情況，永遠都會有那麼一道聲音傳來：「梁醫生，你幫我排一下班唄！我要去陪我女朋友看電影！謝謝！」

「梁醫生，這裏來了一個出車禍重傷，你過來看看……」

她也樂意接受，畢竟忙了就不會去想那些傷心的事了。

她問：「二哥，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怕你沒空，才這麼早打給你。就是想讓你今晚回一趟老宅，爺爺想你了！打電話你也不接。」梁沐傑無奈的嘆了口氣。

梁沐妤緊抿著唇，深深地吸了口氣，半響才開口：「好！」

「下午回去。先掛了，上班！」梁沐妤沒等他回答就直接掛了電話。

梁沐傑盯着手中顯示著對方已掛對的字眼，無奈又心疼。

什麼時候，他們家的小七竟然變得如此都不愛說話了？

小時候記憶中那甜美愛笑的姑娘，如今卻……

付雅見他吃個早餐都唉聲嘆氣的，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地說：「放心吧！時間長了，小七會慢慢放下的。」

「爹地！你在和小姑打電話嗎？照片上的小姑好漂亮呀！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呢？」

梁沐傑一聽兒子這軟糯糯的聲音，佈滿陰霾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笑着摸摸他的頭：「下午咱們回祖父家就可以見到了。」

「哦耶！！好耶！」小孩子開心得大叫。

「終於可以見到小姑姑啦~」

……

梁沐妤拖着疲倦的身體從床上起來，進入衛生間迅速洗涑完畢。

換上白大褂，準備好所有裝備，出發去坐診。

卻在臨近下班時，遇到了一個她一直想見又不敢打擾的人。

顧慕白！

梁沐妤埋頭寫着病歷，突然抬頭眼睛不經意間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顧慕白。

他身穿着一天籃球服，額頭還冒着汗，一看就知道是剛打完球。

他不用上班嗎？

梁沐妤在心裏不禁疑惑道，眼神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電腦。

星期六！

原來如此。

這時她才發現，顧慕白身後還站着三三兩兩的幾個同樣穿着籃球服的男生，還有陸恆。

他一見到她立馬欣喜的走了進來，笑着對她打招呼：「小七，好巧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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