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郭子興

「咱們的人和豪州城那邊來的人打起來了。」

「所謂何事？」

「因為軍馬的事，元軍的軍馬是咱們蔣舵主先繳獲的，後來郭壇主的人看到了，看上了那批軍馬，非要說是他們繳獲的，就吵起來了，然後就打起來了。」

「郭壇主也在現場嗎？」

「郭壇主不在，對方帶人搶馬的那人，據說是郭壇主下屬的一個千戶，小的聽豪州那邊的兵士叫他湯千戶。」

「郭子興，湯千戶？」章梧籍默念了一下，內心一陣咯噔，「難道是湯和？」

在張無忌的記憶里，張無忌對郭子興有救命之恩，郭子興也知恩圖報，作為豪州城的大戶，帶頭加入明教，為張無忌在豪州傳教鋪路搭橋，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張無忌給了郭子興一個壇主之位，令其管理豪州城的教眾。

但此刻，章梧籍臉色陰沉地可怕，明教的護法、舵主居然壓不住一個小小的千戶，解決不了一個小小衝突，況且元軍大營是自己帶着明教兄弟打下來的，戰利品怎麼也輪不到豪州城來分食，豪州城到底想要幹什麼？

爭奪戰利品只是湯和的意思？

豪州發展勢頭良好，難道試圖單幹，藉此試探明教總部的態度？

或者郭子興要爭奪在明教內部的話語權？

自己的便宜外公，處理不了衝突，直接請自己這個教主前去主持正義。

可真的是走了一步臭棋。

去還是不去？真的是個選擇！

「雙方各自傷了多少人？」

「小的不知！」

「雙方聚了多少人？」

「小的不知。」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王鐵蛋，教主叫我鐵蛋也可以。」

「你，他，娘，的，真是人才！」

章梧籍真想一錠子敲暈這個鐵蛋。

「謝謝教主誇獎！」王鐵蛋開心道，「小的不知道當時雙方聚了多少人，但知道現在肯定是人越聚越多了。」

「呵呵，嗯？」

章梧籍呵呵地疑惑的嗯了一聲，只見元營中的教徒們手持武器，三五成行地從自己幾人身邊跑過，往東北方向跑去，行色匆匆、滿含怒氣，紛紛置自己這個教主於不顧。

鐵蛋：「教主，那邊是元兵的馬廄。」

魏老大攔住一人，正是其屬下，問道：「鐵柱，你帶人幹什麼去？」

「教主聖安！」

章梧籍每次聽到教主聖安四個字就會無力的翻起白眼，感嘆一聲張無忌的忽悠大法。

鐵柱向章梧籍請安完畢，又向魏老大行了一禮，答道：「豪州人搶咱們的戰馬，蔣舵主一人獨木難支，吃了大虧，彭護法令我們過去，保護自家兄弟。」

章梧籍：「彭瑩玉不是追擊元兵殘敵去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小的不知。」

「好了，你們幾人就跟着教主，慌裏慌張的像什麼樣子！」

魏老大留下了鐵柱五人，斥責了一句，轉身向章梧籍道：

「教主，那邊場面會不會失控？咱們明教難得一次大勝，可莫要元兵看咱們的笑話啊。」

章梧籍腳步急速，思緒如飛，臉色卻平靜的可怕!

兩個護法一個舵主對陣一個壇主麾下的千戶，也不怕掉了身份，明教要是來一場內訌，這場勝仗可就白打了。

老大真的不好當，這次衝突如果處理不好，自己和明教的威望將受到極大的損害。

明教人才異常緊缺，內部不團結，明教的人格局太小，領着這麼一群玩意兒，恐怕成不了氣候。

「教主到！」

明教教主的名頭還是很有威懾力，魏老大的一聲大喊，正在推攘著的人群很快便自動分成了對立的兩派，並向章梧籍投來崇敬的目光。

然後兩邊人馬繼續敵視，進行眼神攻擊。

章梧籍慢慢地向前走去，蔣門神、彭瑩玉、殷正、周顛、郭子興等明教眾人，一個個映入眼瞼。

個把時辰之前還是親如一家的革命兄弟，如今卻因元兵軍馬而互視對方為仇寇。

章梧籍儘力壓着自己激動的情緒，走向了自己穿越以來所熟悉的第一個歷史名人---郭子興。

「郭壇主，豪州一別，今日又見面了！」

章梧籍的嘴唇想要打架，給自己主人生生地咬安分了，章梧籍儘管刻意放慢語速，語氣中還是透漏出了激動。

「教主聖安，昨日聽聞教主遇險，屬下心急如焚，當即點齊兵馬前來相助，一刻也不敢耽擱，總算是趕上，擊破了元兵。今見教主安泰，屬下也就放心了。」

郭子興執禮恭敬，言育關切，深情並茂，章梧籍感受到了真誠。

「今日發生這種事情，是屬下管教無方，湯和，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還不滾過來受罰？」

「果然是湯和！」

湯和，原本明朝歷史上的開國六公，少數得以善終的功臣之一，此時正是郭子興麾下千戶，也是章梧籍見到的第二個歷史名人。

湯和，國字臉，黝黑且糙，蓄著短須，鼻子挺而有力，雙眸明亮有神，印堂紅而光潔，正悶聲不啃的向自己走來，他全身甲胄，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響，彷彿自帶音效。

「請教主責罰！」

湯和完全不理會彭瑩玉、周顛、蔣門神等人殺人的眼神，跪請章梧籍降罰，既不說陳述事件經過，也不承認錯誤，只是跪着聽侯發落，不再發一言。

「湯和，咱們豪州缺馬，總部也缺馬，蔣舵主眼光好看上了，你咋就不知道讓一讓呢？咱們都是兄弟啊，你一個小小的千戶，居然衝撞舵主、護法，誰給你的膽子？」

郭子興用手指狠狠地戳著湯和的腦袋，教訓著，而後對着章梧籍鄭重表態：「教主，湯和不知輕重，頂撞護法壇主，屬下也有過錯，要殺要剮，任憑教主一言決之，屬下絕無二話。」

郭子興、湯和閉口不談事情的起因經過，擺出一副任教主拿捏的委屈姿態，似乎軍馬真的是豪州的戰利品一般，氣得周顛、彭瑩玉、蔣門神等人怒目相視。

「你郭子興若真心領罰，為何不散去你的人馬？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章梧籍心裏計量著，嘴角微微一笑，大聲道：

「郭壇主，懲罰一事暫且不提，咱們先弄清事情的是非曲直，在此之前，我有幾句話對兄弟們說說！」

魏老大不知何時已經臨時搭好了一個枱子，章梧籍跳了上去，深吸了一口氣，環視全場。

章梧籍彷彿又回到了大學里的千人大講堂，熟悉的感覺，真好！

「兄弟們，咱們起事反抗暴元，是為甚？」

「為了活命！」

「為了活下去！」

「為了吃飽飯！」

「暴元讓咱活不下去了！」

從開始的幾個零星聲音，到後來日漸高亢，章梧籍成功點燃眾人的情緒，他伸出右手手掌，在空中壓了壓，全場喧囂的聲音慢慢歸於安靜。

「沒錯，就是為了活下去，咱們在場的兄弟中，誰家沒有餓死過幾個人？咱們的敵人是暴元，不是自家兄弟。」

「咱們自從出了靈璧，便四處征戰，無一時安穩，元兵勢大，我等不敵，兄弟們傷的傷，亡的亡，逃的逃，兩萬人馬晉陞千餘，終於在平陽谷陷入絕境，幾無再戰之力，若非我等冒死半夜放火襲營，若非郭壇主支援及時，焉能殺破元營？」

「而今元兵新敗，根基未損，隨時都可能掉頭重來，你們不忙着打掃戰場，追擊殘敵，卻為着一些戰利品而聚眾鬥毆，視自家兄弟如仇人，完全置大局於不顧，該當何罪？」

章梧籍一聲怒喝，罵進了明教教徒的心裏，眾人皆下跪告饒。

「我等有罪，請教主降罰！」

「爾等各自散去，各歸本業。」

「爾等奉命行事，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