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外化身
「老祖宗，剛剛徒孫有感，有一抹神識來訪，不知是不是老祖宗來？」
「徒孫只記得多年前感受過這抹神識，當時師傅說是您，如今已四十年有餘，怕有誤，特來詢問。」
「老祖宗？」
男聲剛落，女聲又起。
「師兄，怕不是老祖宗吧，老祖宗都閉關兩百多年了，也只是在我們拜入山門的時候神識來過，如今既不是收徒之日，也不是師傅歸來之日，更不是老祖宗出關之日，怎麼會是老祖宗的神識！」
隨後又是切切次次的交談聲，符明沒有用神識去聽，此時的他遠比外頭的兩人更迷茫！
奪舍了一個老祖宗！
居然奪舍了一個老祖宗！
我居然奪舍了一個老祖宗！
我要發財了！
一門之派，弟子徒孫，一年所得皆是不可估量，何況自己是個老祖宗，這山頭，或者還沒有看過的那個山頭可能都是自己的！
金銀財寶俗世之物，靈石法器修行之寶，以後都不缺了！
心中大笑，面上依舊不顯露，只微微勾起嘴角。
「乖徒孫，是我，老祖宗我剛剛來看你們了！」
沉沉的聲音被靈氣帶着穿透了厚厚的石牆，到了外面兩人的耳中。
二人正拌著嘴，突然都定住不動了。
「你剛剛聽到聲音了吧！」
「你也是聽到了——吧？」
「兩位乖徒孫，你們沒聽錯，就是老祖宗我！我要準備出關了！你們可以準備好迎接我了！」符明一想到自己是個老祖宗，還是個閉關許久的老祖宗，頓時心花路放，這不正是夢寐以求的身份嗎？
和自己同輩的怕是都死完了吧，自己出門橫著走都不怕了！
誰還能從這老祖宗的皮下看出自己是個冒牌貨？
「老祖宗，太好了，你終於要出關了，快，給我們靈石，靈石沒有的話，就給我們金銀，我們都快要賣地償債了！」
「師傅和眾位師兄弟們都去俗世四十多年，每年掙的金銀，還兌不到百個上品靈石，要是再不還債，這什靈大陸就要開始圈地賣地了！」
「而且，老祖宗，我們師門已經很久沒有收徒了，眾位師傅和師兄弟們人單力薄，只怕是撐不住養這什靈大陸的眾人……老祖宗，你再不出關，我們都快要——老死了……」
「老祖宗，巴拉巴拉……」
「老祖宗，巴拉巴拉……」
……
符明剛剛扯起的嘴角在他們的話語中慢慢放下，隨後扯出個猙獰的弧度……
從外頭兩人倒霉孩子的嘴裏，他漸漸拼湊出一個真相，一個令人心驚膽戰，汗毛炸裂的真相！
雖然我是個老祖宗，但是我是個窮鬼！
符明從剛剛興奮的狀態慢慢變得茫然無措，眼神放空，彷彿到了當年，當年從21世紀來到修真界的時候！一切都是假的吧……
外面的兩人，簡直就是喳喳叫的麻雀，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窮！
這簡直沒辦法逃避！
面對困難，只能直面，否則，否則就會窮！
最怕窮，也最怕死了！
窮鬼老祖宗，用神識探了探自己隨身的空間袋子。
果真——沒錢！
這袋子裏裝着的全是些隨身法器，攻擊類的寶貝，靈石——有，幾十顆！
金銀——也有，手掌大一把！
真是，太過分了！
空氣彷彿凝固，周身泛起冷意！
要是自己之前沒去渡劫，自己依舊是個有錢的修仙大佬，誰見了不得叫聲：大佬好！
如今，自己成了一個需要哺育眾多人的奶媽老祖宗，這簡直是人間慘劇！
符明越想越生氣，周身的冷意漸漸形如實質，連石穴外的兩人都有感覺，忙住了嘴，連聲問：「老祖宗，你怎麼了？」
許久，又彷彿只是幾個呼吸間，老祖宗的聲音傳來，話語中頗含疲憊：「沒什麼，我準備不久之後出關，今日只是先與你們說說，你們提的銀錢靈石問題，現在先不着急處理，稍後我會想法子，今天就這樣了，你們先下去吧。」
二人對視一眼，忙躬身行禮：「是，老祖宗。」行禮之後沒有聽到後續吩咐，就各自御劍離開。
只是那御劍姿勢不是那麼美觀——啊，呸——現在還在意這御劍姿勢幹嘛！
符明朝天吐個唾沫，然後紛紛揚揚撒自己臉上！
就當是別人吐自己唾沫，羞辱一下自己！
現在首要任務已經不是什麼報親恩之類的了，首先要有錢，其次要有錢，最後要特別有錢！
我現在很窮！
一個老祖宗，居然很窮！
符明翻著死魚眼陷入沉思，我以前是靠轉手買賣掙錢，現在我這山頭有什麼可以賣的，這些樹還是這些碎石頭啊！
有沒有奇花異草，有沒有法器寶物，有沒有銘文符紙，有沒有珠寶首飾，有沒有脂粉唇凍，有沒有肉蛋奶啊！
這些東西都是過去的自己發家的首要東西，靠這些，實現了財務自由，成為了一個有錢有顏有實力的修仙界大佬。
如今，只怕是要重操舊業了。
只是，當初的自己，可是年紀輕輕就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符篆空間，地皮房產，轉手一賣，黃金靈石萬萬兩，如今，自己可沒這個時間從頭開始，看着今天這架勢，幾年之內，就要屈辱之下賣地還債了！
出關，老祖宗出關，一點也沒有氣勢磅礴，四方來賀的喜慶，反倒是無休止的苦悶。
腦中思緒萬千，現實中也不過是幾個呼吸間。
出關，可不敢出關了，剛來這個地方，符明有異界恐懼症！
只敢靠原身的神識掃視四周，根本不敢靠肉身去探險。
可是神識能力有限，也不可能看盡天下，看盡所有，而且還怕是對自身這並不牢靠的神魂有影響……
長嘆一聲，頗為無奈，在腦海中思索了半晌，突然眼中閃出一絲光亮，我不下山，可我的身外化身可以下山啊！
身外化身，也可以理解為——另一個自己。
靈氣修身，修行者全身都是修鍊的至寶，身上的任何一個血肉相連的東西都可以化身！
不靠神魂化身，單靠身上的血肉化身，即便是被人所害，也不過是受個輕傷，遠比神魂受傷要好得多！
一念起，心神震蕩，識海翻湧。
符明閉眼感受着身體的變化，五感越來越清晰，和這個身體也更融合了。
身外化身，只要拿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可以化成另一個自己！
符明運着法訣，右手輕輕動作，準備折下自己的左手指，修行之人，折下后並無影響，假以時日，就可以修行出另一根手指。
況且，這根手指也只是代替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會真的那麼倒霉就死了，之後回來，再安上去就行了！
腦中思緒逐漸清晰，右手慢慢靠近手指，又慢慢上揚靠近腦袋，正疑惑間，突然，右手動了，拔了一根頭髮！
「嘶~」符明瞧着手裏捏著的一根頭髮，茫然了，不是要折手指嗎，怎麼拔了頭髮？
幾個呼吸間，茫然的雙眼才回了神。
對啊，頭髮也是血肉溫養出來的，只是不知道和身體血肉比起來化身的效果如何。
手指翻飛，口中法訣不停，最後一個「去」字出口，手中的那根頭髮被瞬間牽引着落於地上。
飄忽間，一個人形漸起，靈氣注入，神魂相連，人形穩固后，符明忙用神識掃去，呵，成功了！
只是，這身外化身，有點不太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