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劇本里的世界
不知過去多久，城隍廟外。
一位腰間掛黑罐子，臉色蒼白的年輕男人矗立。
楊運徑直來到城隍大殿，目光看向居於高位的城隍塑像，臉色古怪。
或許是在想自己曾經的死黨，如今成為城隍，一般人恐怕都難以接受，即便是他見識過諸多詭異，也覺得這不可思議。
此時，大殿內沒有其他人，楊運試探地朝塑像說道：「姜慶？」
話音剛落，楊運腰間的酒罈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連帶著他自己身體都有些抗拒和不舒服。
楊運明白，這是厲鬼對詭異的一種反應。
恍然間，城隍大殿的四周被蒙上一層灰色，楊運視角里的世界變得黯淡。
一抹突兀的艷紅乍現在楊運的眼前。
姜慶一襲紅衣儒衫，嘴角淺笑地凝視著楊運，開口道：「楊運。」
楊運怔怔，似乎在將眼前的姜慶和記憶中的姜慶比對。
片刻，楊運滿臉不可思議道：「沒有想到，老薑你變成這樣了。」
姜慶挑眉，看著這位昔日死黨，直接明了道：「說吧，你來找我的目的。」
楊運苦笑道：「老薑，我發現這個世界……」
楊運欲言又止，但還是沉聲道：「這個世界，或許是虛假的。」
「在你離開店后，我忽然發現腦袋裡多出了一些從來沒有的記憶，彷彿是一場夢。可我無比清楚，那段記憶是真實存在的。這裡不是什麼夏國，也沒有什麼詭異調查局，是真正的龍國。有人篡改了我的記憶，並且營造了一個真實的場景。」
「如夢方醒的我發現，手機里撥出去的電話，一直都是個空號。」
說著，楊運拿出自己的手機，在姜慶的面前撥通那個所謂接線員的電話。
跟楊運的描述一樣，電話顯示是空號。
姜慶抬頭與楊運對視，坦白道：「我知道世界是虛假的，因為也是剛剛來到這個詭異之地，沒有想到會碰見你，更沒有想到救下你后，讓你找回了正確的記憶。」
「想必，我到來就是讓你恢復記憶最重要的因素。」
一切的線索在此刻匯聚，成為了唯一的答案。
安縣的人們都沉浸於系統勾勒的虛假記憶里，而姜慶要做的就是打破這個夢境。
姜慶也不再隱瞞，將這個世界是劇本的真相盡數告訴楊運。
因為現在，楊運是他最大的助力。
楊運在聽完姜慶點明所處世界是劇本后，同樣明白了自己是劇本里角色的定位。
「難怪，」
「我擁有一個詭異的能力，如果能按照厲鬼的模樣扎出紙人，焚燒后就能得到一些詭異的物件。」
「我腰間的這壇酒，便是如此得來的。」
姜慶點點頭，待楊運說完后才疑問道：「我閱覽過你的部分記憶，知道這個秘密，所以你打算按照我的模樣扎出紙人？」
「不不不，那樣太過自私，畢竟誰也不知道扎出來的紙人會不會對你有影響，那不是我的本意。」楊運搖頭，坦誠道。
「如若不是你幫我壓制體內的厲鬼復甦，恐怕現在我已經死了。」
楊運很理智，他知道自己沒有死於厲鬼復甦和靈車的詛咒都是因為有姜慶，也明白後者是看在以前的情分才幫的他。
現在的姜慶比起以前年輕時的姜慶，無論是氣質還是其他都截然不同，現在的姜慶給人的感覺像是一縷春風，和睦儒雅。
可了解姜慶性格的楊運深知，他不喜歡利益至上的交易和籌碼。
從小出身貧寒的楊運，見過太多人心算計和各種利益勾搭，所以才要在姜慶面前將事情攤開了說。
姜慶見到楊運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內心寬慰良多，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那麼做，我不會介意的。」
楊運頷首，但眉宇間的凝重之色並沒有褪去，神色落莫道：「其實能夠再見到老薑你，我已經沒有太多遺憾了。」
「怎麼說起來像是臨終遺言。」姜慶打趣道。
楊運仰起頭，看了姜慶一眼，嘆息道：「昨天，我恢復記憶后收到了來自詭異調查局發送來的一項任務。」
「任務？」
姜慶聽言蹙眉，脫口而出：「你要去處理靈異事件？」
楊運「嗯」了一聲，沒有想隱瞞的意思，替姜慶解惑：
「按照我原先記憶里的世界觀，在幾年前厲鬼復甦爆發后，世界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詭異，除去厲鬼外，還有奇怪的節日。」
「節日？」
「嗯，比如西方的復活節，死去的人會成為鬼奴，爬出墳墓……」
「我們對這些詭異進行了劃分，相信你從我的記憶里也看見過，分別有SABC等級，S級也被稱之為災難級，影響範圍廣，足以籠罩一個國度，是難以抵抗的恐怖。而我要去執行的任務便是與一起S級靈異事件相關。」
「調查局裡的檔案記錄為『鬼彈窗"。」
「這是一個依靠網路傳播為媒介的詭異事件，在電腦或者手機任何通訊裝置里收到彈窗通知后，無論是選擇對或者否，都會被拉入詭異世界。」
楊運語氣頓了頓，面色愈發地凝重和可怖，姜慶知道後面才是真正的內容。
「詭異世界的每個地方都藏有不同的恐怖，進入后鬼彈窗會發布任務，倘若不按照任務的要求執行，全軍覆沒是家常便飯。可就算按照任務執行，到頭來也有可能無人生還。」
「調查局發現，鬼彈窗里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存在聯繫，如果沒有人去處理髮布的任務，那麼出現在詭異世界的恐怖隨時會入侵現實。一旦處理掉詭異事件，就能延緩詭異入侵現實的時間。」
「按照數據表明，成功處理一個里世界的靈異事件后，至少可以延緩一個月的時間。」
經過楊運的解說，姜慶大概明白了。
「相反，一旦收容失敗或是任務失敗，失控的詭異會加速入侵現實。昨夜的那輛靈車，便是一次執行靈異事件的任務時失敗導致的結果。」
「目前來看，入侵到現實的詭異絕對不少，但已經大幅度的遏制了。」
「不然，你可能見到的世界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正常。」
「調查局每隔一個月，就會從記錄在案的馭鬼者抽調，抽到的人員必須無條件地服從，然後進入那個詭異的世界。我們也在不停地尋找著媒介，也就是網址。調查局裡有個部門，負責的就是尋找網址的任務，裡面的每個人都簽訂了犧牲協議，死後會按照烈士的待遇，父母子女都能得到相應的補貼。」
楊運語氣頓了頓，繼續道：「你應該能想到那些第一時間找到網址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答案其實顯而易見，那些人都被拉入了詭異世界。
「他們是普通人？」姜慶微微皺眉問。
「對，馭鬼者的數量比起普通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我們這類人往往是作為鋒刃，好刀就該用在刀刃上。」
楊運有幾分無奈地聳聳肩，「調查局裡除去馭鬼者外，每一個在編人員都要簽訂保密和犧牲協議。本來我作為厲鬼復甦，即將死去的人是不該去任務的，但是恰好復甦被壓制了。我沒有辦法推遲。」
他望向被鬼域隔絕的現實世界，城隍廟裡人來人往，生活在平安環境里的人們祈福上香，虔誠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