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主神大人的惡趣味

皇家學院。

陳星瀾輕易就將皇家學院眾人關於泅渡的記憶抹去，等他們再次睜眼時，新的一天伊始。

天色微明，東方只泛起一點點白。

520宿舍樓下，連薔薇花瓣上的小水珠都還有半邊映在淡墨之下。

嗯？北牧凜睡得昏沉，緩慢地睜開眼睛后，腦海空白了一瞬。

窗外，黎明的清風與濕漉的薔薇花香纏繞，穿過敞開的窗戶，輕輕拂過北牧凜俊美流暢的輪廓，最後停歇在陳星瀾微微上挑的眼尾。

北牧凜的意識漸漸回籠，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寶貝，他轉過頭，小孩睡容恬靜地躺在另一張離他不遠的床上。

幸好。

莫名其妙地，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情緒在北牧凜的心底漾開。

昨日，陳星瀾將北牧凜從主神殿帶回皇家學院，一到宿舍就粗魯地將人扔到了床上，自己則撐著腦袋側卧在白南星的床上發着呆。

陳星瀾活了九萬多歲，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有失眠的毛病。

幸而非人類與人類不同，睡眠於他們而言，並非是必要的。

長時間無法入眠雖然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但卻使陳星瀾的情緒總處在一個奇異的臨界點。

極躁與極靜之間，只需一片桃粉色花瓣落在湖泊盪起的細小漣漪，就能來回切換。

而陳星瀾對情緒的表達也格外奇特。

他對着湖泊發獃的時候，心緒其實最不平靜，而當他表現出「頑劣」的一面時，心下反倒是一片寧和。

動與靜之間，躁鬱與平和之間，以無比矛盾的姿態雜糅出一個脾性古怪，令人捉摸不透的主神大人。

北牧凜被陳星瀾毫無憐惜地扔在床上，呼吸輕淺，狹長的眸子緊閉，陳星瀾眼神淡漠點過北牧凜的睡顏，這小神明的皮相確實不錯。

這是主神大人第二次誇讚北牧凜的外貌，且發生在一天之內。

可，誇讚之下並無實質性的內容，空洞貧乏，不比感嘆「今天天氣真好！」多一絲深意。

真實的主神大人喜「靜」，就連微微上揚的眼尾都掛着慵懶，主神大人的「靜」不與鬧相對。

許是活得太久的緣故，陳星瀾特別不愛動彈，那種狀態，絕非一個懶字足以概括。

倘若主神大人不抵觸別人的觸碰，除了呼吸之外，怕是連指尖都懶得挪動一下，極有可能活成一尊雕塑。

陳星瀾側卧在白南星的床上半闔着眼，一直到夜幕低垂，陳星瀾都保持着一個姿勢，纖長烏黑的眼睫與下眼瞼的距離都與開始時一般無二。

（作者有話說：主神大人和小白爺屬實不同，請允許我把他們當成兩個人來寫。）

索拉菲索之城雖然氣候宜人，但晝夜溫差卻不容人忽視，尤其到了後半夜，深夜的風總裹着絲絲冷意。

宿舍的窗戶大敞着，夾帶着冷意的晚風肆意地朝沉睡中的北牧凜襲去，沒一會兒北牧凜的眉頭就輕輕蹙起。

被迫沉睡的人，無法完成給自己蓋被子的動作，也無法運轉靈力給自己禦寒，只能將眉頭蹙得更深一點。

陳星瀾的眼帘微微掀開一些，視線漫不經心地定格在北牧凜的臉上。

冷？

怎麼這麼弱？

更深露重，冷意也妄圖尋求溫暖的庇護，瘋狂舔舐著北牧凜周身的溫度。

很快，北牧凜臉上的細小絨毛就豎了起來。

真丑。

陳星瀾避開視線將眼睫垂下，跟着，貼在臉頰處的手指動了動。

另一張床上，北牧凜的頭和身體都被遮蓋在了棉被之下，而此時的棉被似是浸過水一般阻隔着空氣的進入，北牧凜的呼吸很快便急促起來。

陳星瀾聽着北牧凜不適的呼吸聲，嘴角勾了勾。

空氣越發稀薄，北牧凜發出痛苦又細微的呻吟聲。

陳星瀾掀開眼帘，貼著臉頰的手指又在臉上輕點兩下。

棉被被拉下一些，露出北牧凜線條清晰流暢的下頜線。

北牧凜的眉頭舒展開，呼吸也漸漸均勻起來。

夜深人靜，陳星瀾的耳遭只有北牧凜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主神大人覺得很吵，眸光暗了暗，閃過一縷煩躁，但很快被主神大人垂下的眼皮遮下。

幾萬年來，除卻單純作為白南星的時間，主神大人從未讓人離他這麼近過，更何況，還是在深夜這種敏感的時間段。

愈是躁鬱，陳星瀾愈發不想動彈。

他緊閉着眼，幻想自己只是空氣。

「星星。」

從另一張床上傳來北牧凜細碎的囈語。

吵死了。

陳星瀾倏地睜大眼睛。

這個小神明怎麼這麼煩？

陳星瀾貼在臉頰邊的手指又輕點兩下，接着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棉被再次遮住北牧凜的腦袋。

不多時，就從棉被底下傳來北牧凜痛苦的呼吸聲。

玩味的笑意在陳星瀾微微上揚的眼角稍縱即逝。

北牧凜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到達某個臨界點的時候，陳星瀾的手指輕點兩下，棉被再次拉到了北牧凜的下頜線處，他的呼吸也隨之變得正常。

陳星瀾玩心四起，覺得這個過程特別有趣，長夜漫漫，他就用這個來打發時間。

而被迫沉睡的北牧凜，只能任其這般折騰數次。

原以為會睜眼到天亮，陳星瀾卻在北牧凜輕緩和急促的呼吸轉換聲中乏了。

在棉被又一次拉到北牧凜的下頜線時，他闔上眼睡了過去。

好可惜。

呃。可惜什麼？

主神大人太過惡劣，我們還是不要深究好了。

北牧凜揉了揉太陽穴，昏沉的感覺才散去大半。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本來想過去抱抱他的寶貝，卻發現自己竟然還穿着昨天的衣服。

北牧凜的眸光里滑過一絲疑惑，試圖回想腦海卻閃過一片空白。

北牧凜無奈地甩了甩頭，只能拿了睡袍先去樓下的衛生間洗澡。

再次回到卧室，北牧凜才發現窗戶沒有關上，清晨的風帶着涼意吹進來，小孩還在睡，他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關上了窗。

北牧凜坐到陳星瀾的床邊，陳星瀾倒是睡得沉，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主神大人的警覺不知丟到了何處。

北牧凜神色溫柔，俯下身親了親陳星瀾的嘴角。我們的主神大人依舊沒醒。

時間還早，北牧凜便躺在陳星瀾的床上，將人抱進他溫暖寬闊的懷裏。主神大人還是沒醒。

「砰！」重物砸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夾雜着一記痛苦的悶哼，徹底「叫醒了」陳星瀾。

「星星……」北牧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腳被陳星瀾踹下床，后腰重重地撞在了桌腿上。

陳星瀾漆黑的瞳孔慢慢放大，對着北牧凜的臉怔了幾秒之後，臉上才漸漸恢復淡漠的神情。

「星星，你、怎麼了？」

此刻的陳星瀾讓北牧凜覺得陌生，他有些忐忑，他在想小孩是不是恢復了記憶。

陳星瀾將北牧凜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他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北牧世叔，別來無恙啊——」…………

作者有話說：

主神大人什麼都知道，但他不懂情愛，不能和白南星感同身受，所以，他裝成白南星的樣子和北牧凜相處，直至兩人發生肌膚之親的過程中，他其實更像一個旁觀者。

嗚嗚，阿牧要被主神大人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