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鳥盡弓藏
蘇瑜聽着荀寧的這一番話，頓時變得默然無語。這就是帝王心思，鳥盡弓藏，誰也攔不住。事實上，蘇瑜覺得荀寧變得有些可怕了，大宋鎮撫司刺探著天下臣民的私隱，即便是一句話一不放過。但蘇瑜轉念一想，這也是一種沒辦法的情況。
畢竟，當年荀寧奪取了大宋的江山，手頭上幾乎無人可用，以至於最後他只能依靠強硬手段來扶持自己從廣西行省帶來的班底。如今，這些班底也成了朝中的老臣，拉幫結派，結黨營私之事，自然是有的。對於此，荀寧必須要想辦法治理。
然而，眼下授封之事比治理還要重要。因為只有授封了，荀寧才能對這些人光明正大的頒佈要求，並進行相應的約束。
「筆下決定就是了！」蘇瑜不敢告訴荀寧自己的真實想法，在她看來，曹林從廣西行省開始就追隨了荀寧，一路東征西討，打天下不容易，如果僅僅是因為幾句不當的言論，就降低其爵位，那實在是不值得了。然而，蘇瑜的這種想法，並不能直接告訴荀寧，因為蘇瑜知道，就算自己告訴了荀寧，荀寧恐怕也不會同意將曹林封為第一等的王爵。
「侯爵吧！」荀寧望着曹林的名字，又是聽着蘇瑜這麼說，心中就有了答案，「對於曹林來說，封侯已經是朕對他最大的寬容了。若不是看在這些年以來曹林勞苦功高的份上，朕倒是想將他封為伯爵了。可惜，如果沒有曹林，朕或許會晚點奪取江山。」
「下一個是孫永，皇上總不可能也將孫永封為侯爵吧。」蘇瑜知道孫永的，此人曾經被荀寧救過一次，從那以後，孫永就跟隨荀寧，一直到現在，「他畢竟是老臣了，而且有功於社稷。」
「正是因為此人有功於社稷，而且大宋鎮撫司那邊的人反饋過來也說此人非常低調，所以朕打算封他為王爵，賜他國姓爺。」荀寧非常看重孫永，要不然也不會提把孫永做右丞相，更不會讓自己的子嗣娶孫永的女兒了，「但是，朕將他封了王以後，朕希望他能夠主動辭去右丞相一職。否則的話，皇權相權，天子與王侯，將來必然會出現很深的矛盾。」
「皇上決定的事情，臣妾不敢多說什麼！」蘇瑜此刻已是戰戰兢兢的了，他知道荀寧的帝王威嚴，不容任何人的質疑，因而在面對授封的問題的時候，蘇瑜能做的只有避而不談。
荀寧也察覺出蘇瑜的異樣，他便是嘆息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蘇瑜不必多說什麼。隨即，荀寧捧著那份簿冊，獨自走到了自己的寢宮內。.br>
「傅文書，應該授予侯爵。他雖然追隨朕的時間不長，但是在太平盛世之下屢立戰功，又是曾經統帥過大宋鎮撫司，參與制定過建武新政，如此功績，朝廷上沒有誰能夠比得過。」荀寧回到寢宮以後，就繼續翻閱著簿冊，他依次在自己看到的名字下面標註著各自的爵位名稱。
「唉！」許久之後，荀寧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十年東征西討，加上此前打天下，成千上百的將帥文臣需要授封，很多人的功勞過錯，只要一對比，荀寧心中就會泛起糾結。
授封一事，荀寧處理了很久，直至興民元年年底，他才最終公佈了出去。正如荀寧所說的那樣，此事剛一公開，朝廷上的百官，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什麼？曹林竟然只有伯爵？這不可能啊，我之前還聽人說，他是侯爵的。」很多人對曹林被封為伯爵一事感到很疑惑，其實這一點是荀寧所做的，當初他的確想封曹林為侯的，但是反覆思量下來，最終決定封了伯爵。
「侯爵可不是一般人能獲得的，皇上很明顯是看眾多大臣這些年對大宋王朝的貢獻的。比如說那傅文書，雖然不是王爵，但是皇上親自將他列為了侯爵第一，對比之下，這些年，你們看看傅文書都做了什麼？再看看，這些年曹林丞相又都做了什麼？」
「唉，自從皇上設立了左右丞相以後，曹林似乎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最為關鍵的是，當初皇帝收拾世家豪族的時候，曹林好像也沒怎麼出力。由此可見，曹林被封為伯，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孫永就不同了，這些年他執掌兵部，雖然沒有親臨前線，但是帶領兵部屬官制定的策略，往往都收到了奇效。如果說滅遼過程，誰的功勞最大，只有孫永了。若不是孫永穩坐大宋後方，主持調兵遣將，誰又能夠保證前方將士的後方呢？更何況，孫永的資歷可是本朝最老的了。如果他不封王，誰又有資格呢？」
在荀寧公佈的授封名單之內，孫永唯一一個被封為王爵的人。這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艷羨，當然也有不少人會將其與曹林進行對比。
「曹林身為左丞相，統帥文官，難道他就真的一點功勞沒有嗎？姑且不說曹林自身，就來看看他手下的方進，戶部尚書，做了這麼多年了，每回皇上打仗不都是找他嗎？如果方進不支持皇帝東征西討，那麼這天下能平定嗎？」
「事實上，這二人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皇上這麼做，恐怕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試想一下，如果曹林被封了侯或者王，那這封侯封王的標準是不是有點低了？的確，曹林也曾經隨同皇上南征北戰，也在各個時期出了一些力，但是你們可不要忘了，當年曹林是怎麼進入荀寧帳下的。」
曹林被封為伯爵一事，在朝廷之中引發了大討論。至於曹林本人，他見到授封名單以後，心中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諸位相公，我家老爺已經病了很多日，不能見客，你們都忙活去吧。」
授封名單公佈以後，曹林就對外稱病謝客了。
「唉，是時候離開朝廷了！」曹林躲在書房裏，不知道有了多少天，隨後他便是提起毛筆在奏摺上書寫了起來，「我跟皇帝相比，大不了幾歲，卻不曾想到有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