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各取所需

一樾之枯藤——各取所需

武明守縱火逃逸，撞死大樹上。

段良追兇，慘死，林果親手將他葬於青山綠水黃土之中。

林果皈依佛門，只留孤影清音，徒留紅塵戒情。

一陰一陽，隔空相守。

失火的圖書館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曉軒和管莉莉開始疏導人群，騰出路來，等待消防救火。

不久消防車呼嘯而來，數條水流頓時像出海蛟龍。不消一會，大火被壓制，館內漸無煙火。

所幸一場大火，館內沒有人員傷亡。

消防人員收隊回去了。

肖老對他們再三致謝。

肖老親眼目睹自己一手創建的肖氏圖書館被毀過程，甚是心痛。

火滅了，肖鍾書想進去看看。

曉軒說:「爸，你別進去了，我去看看情況。」

管莉莉和曉軒踩着水進去，圖書館一片狼藉。

東北角放火點附近三十幾架圖書都成了灰燼。其他書架雖然沒有過火燃燒，也被剛剛滅火時，強大的水柱沖的七零八落。

室內所有綠植都被烤得焦黃。

管莉莉是最愛植物的人，心疼的噼里啪啦掉眼淚。

大火直燒到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二樓雖然沒有過火，但也被濃煙熏得一片漆黑，煙熏火燎的焦糊味嗆人。

肖老平時的辦公室，保存的較好，也是遠離火點，只是都進了水。

閱覽室桌椅損毀許多。休息處，品茶廳的木質桌椅全部損毀。

管莉莉說:「軒姐姐，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吧，果姐姐說我們圖書館是參加財產保險的。」

曉軒才說:「對啊，林姐姐呢？怎麼沒有看到？」

她們一邊議論一邊仔仔細細查看館內損失。

幸好吧枱遠離圖書，林果聽到管莉莉說有人放火，隨手把一條防火毯蓋在吧枱電腦上，吧枱的賬單電腦數據還算保管齊整。

曉軒說:「林姐姐做事穩當，慌而不亂，那個慌亂時候還能想到拿防火毯護住這些東西。」

只是她們不知道，林果此時早已歷經千辛萬苦，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脫胎換骨，遁出紅塵了。

110接到報警，警察也來了，也進屋來現場拍照，偵辦案情。

詢問了誰在現場？

管莉莉和霍概說:「我們倆最接近縱火者。」

警察搬來一張燒毀一半的閱覽桌，看看邊上一條不鏽鋼三人並排的排椅，火燒不壞，挪過來，大家坐下來，管莉莉，霍概配合做了筆錄。

警察問管莉莉和霍概:「縱火人長什麼樣子？認識嗎？」

管莉莉一向健談，滔滔不絕說:「哪個時間沒有空端詳他長啥樣？慌慌亂亂的，又有火烤著，眼都睜不開，又和縱火人拉扯在一起，能分清男女就不錯了。」

霍概補充說:「關鍵是縱火人還戴面具。」

管莉莉說:「獨豆啊，我都忘了，那人還戴面具，有備而來。本來就不想我們知道，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警察說:「好了，情況就是這樣了。」

保險公司來了一群人，評估財產損失，按手續進入理賠程序。

一切手續都做完了，肖老說:「看還有多少圖書能搶救出來？」

肖老為人處世，寬容大度，慈善和藹。群眾口碑好，德高望重。大家聽他這麼一說，以前圖書館的常客和一些圍觀熱心的市民都來幫忙。把沒被火燒的，僅僅被火淋濕圖書一摞摞搬到圖書館門前廣場晾曬。

肖老說:「我們圖書館本來就是做公益的，這批圖書晾乾后，包括二樓完好的圖書，全部捐出來，市區內需要高考資料的人的免費領取。剩餘后全部送到邊遠地區，山村學校。」

曉軒在一邊愣愣不語。

前陣子劍鋒遭遇車禍，今天圖書館被縱火，不用說也是沖着劍鋒手裏案子來的。

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該不該打電話給劍鋒呢？

警察做完筆錄走了，但無法確定是誰縱火了。調取很多監控錄像，只看到一輛車牌被黑漆塗鴉不清的車為可疑車輛。

走訪路人，也很少有人知道。

現場目擊者說的也零零落落，只說在屋裏看書，聽說有人放火就逃了。後來看見縱火者砸碎門，被人開車帶走了。

萬般無奈，警方張貼告示，懸賞提供縱火線索者，獎金20000元。

眾人議論紛紛，光天化之下，竟敢放火，都義憤填膺，卻力不從心。

公安部門通報緝拿逃犯，懸賞2000元獎勵提供線索者。

這個消息漸漸就傳到魯莽魯芙兄弟倆耳朵中。

他們兄弟倆很慶幸，幸好當時沒參與這個事，鬧這麼大，要是參與了這件事，現在不就是逃犯嗎？東躲西藏，多難受。

慶幸過後，魯莽說:「這事是不是老同學曹帥乾的呢？他說他朋友看圖書館人不爽，要教訓教訓。讓我們倆干，我們沒幹，所以他就親自動手了。」

魯芙說:「即便不是他乾的，也與他逃不開干係？起碼曹帥知道。」

聊到這裏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領神會。

魯芙說:「官方懸賞令，我們只要提供一下線索，是不是那兩萬塊錢就是我們的了？」

魯莽把懸賞通知又看了看說:「而且，對舉報人是保密的，即使我們提供了，也沒人懂，還確實能拿到獎金。」

兄弟倆一拍大腿，決定下就這麼幹了。於是去公安局說，肖家圖書館縱火案，我們知道內情。

於是他倆被帶到問詢室做筆錄。

魯莽魯芙一唱一和把曹帥如何打他們電話，如何如何說的，說曹帥朋友看圖書館不爽，想找人教訓教訓。他們兄弟覺得殺人放火是大罪，不敢做，就拒絕了。沒想到僅僅一天，圖書館果然就着火了。肯定是曹帥雇不到人，自己動手放火了。

警方認定提供的線索比較有價值，先預付5000元作為獎金，落實後果然是他們提供的人所為，剩餘獎金再兌現。

兄弟倆不費吹灰之力，拿到獎金歡歡喜喜。

警方調取曹帥資料，還是機關工作人員，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穿便裝去了外辦，見到曹帥，說明來意，曹帥也緊張無比。

警方已經找來了，曹帥只好跟着走。在走廊上，巧了，正好遇到來上班的蔣小蝶。

因為警方穿便裝，蔣小蝶又不認識，問曹帥:「幹嘛去？」

曹帥故意說:「哦，這兩位是警察同志，問個事。」

蔣小蝶一愣，保持冷靜隨口說:「知道的事好好跟警察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兩名警察也不容他們多說，就帶走了。

蔣小蝶也非常吃驚，怎麼這麼快就被發覺了？但也不是曹帥所為，放火人已經死了，怎麼找到曹帥的？

可曹帥被警方帶走後，蔣小蝶就和曹帥失去了聯繫，讓蔣小蝶也非常着急。.jj.br>

曹帥被帶到警局問詢室做筆錄，警方說:「肖家圖書館被縱火了，你知道嗎？」

曹帥說:「聽說了。」

警方問:「有人提供線索，說你曾想僱人燒圖書館？」

曹帥一聽就明白了，原來自己被舉報了，自己只和魯莽魯芙兄弟倆說過，沒想到他們倆見利忘義，見到懸賞，把自己出賣了。

曹帥想起剛剛蔣小蝶說的話，知道的好好說，不知道別說。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都說了:「我有一個同事叫武明守，就是你們剛剛去的辦公室，他和我在一個辦公室，一周前曾對我說，他曾買圖書館書給親戚家孩子複習考大學，結果親戚孩子還是沒考上。他們懷疑圖書館提供的資料不好，找圖書館退錢，幾經溝通，圖書館就是不退錢，於是武明守生氣。說找人出出氣。我一時頭腦發熱，想替辦公室同事幫個忙，確實聯繫過魯莽魯芙，他們倆開車把肖家人撞了，然後威脅說他們完成任務了，訛上了我，沒辦法自認倒霉，給他們買了車。這次哪敢還找他，我哪有那麼多錢支付？吃一虧長一智，我才不敢多嘴了。沒想他們倆竟然又來誣陷我，想得獎金。這都是武明守家裏的事，以後同事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了。」

曹帥知道無論他怎麼說，武明守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林果也人間蒸發了。武明守有沒有買書，退書，都是吧枱的事，也無從對證了。即便魯莽魯芙再胡說什麼，他們也是一面之詞，沒錄音沒字據。

有個警察說，難怪剛剛兩個舉報人看起來面熟，上次車禍確實就是這兩個人所為。

警察立即傳喚魯莽魯芙，問上次交通事故之事，兄弟倆說:「那次事故已經認定了，是剎車失靈，造成交通事故。」

警察說:「經過調查，你是受人雇傭，蓄意殺人。」

他們兄弟倆滿腹草包，哪經得住問詢，便老老實實承認了上次車禍是他倆策劃的，在他們家也確實找到那輛拖掛車。

曹帥這次再雇他們沒答應。

兩方供詞有重複點，也有不同點。

警方同時羈押他們三個人，鑒於魯莽魯芙蓄意製造交通事故，沒收其不法所得。他們的那輛豪華拖掛車被執行收回了。具體該負什麼責任，調查清楚再做定奪。

警方緊密排查，魯莽魯芙曾撞肖家的人事實清楚，這次焚燒圖書館又是找他們，莫非真是同夥？幾經問詢，雙方都不像，也不承認。

警方繼續問詢曹帥，同時讓管莉莉霍概前來辨認。管莉莉和霍概在問詢室隔壁，透過單向透視玻璃辨認縱火人。

管莉莉說:「雖然那天火急火燎看不清縱火人長什麼樣？但他的身材還是記得的，那人五短三粗，矮胖，看起來不足一米六的樣子。這個人高挑，精瘦，髮型也不像。

霍概說:「那人屁股很大，跑起來搖搖擺擺的，這個比放火的人帥多了，走路姿勢也不像。百分百不是。」

曹帥直接參與縱火嫌疑被排除了。

曹帥被警方帶走一晃一天沒出來，蔣小蝶非常着急，想告知乾爹把曹帥撈出來，又見乾爹這幾天也焦頭爛額，不好打擾。

突然想起乾爹前幾天在紅樓摟着小蝶時說的話。

乾爹要履新職，上面考察時，乾爹安排蔣小蝶做公關，全程陪伴省考察組長沈笠關。乾爹說，沈笠關與小蝶在一起，一夜生情。大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相思。

蔣小蝶記得和沈笠關在一起，喝酒縱歡，沈笠關確實非常盡興，當天夜裏沈笠關就向蔣小蝶要聯繫方式，所以互留了電話。蔣小蝶翻來號碼簿，查一查果然有，連忙給省城的他打電話。

蔣小蝶說:「沈組長好忙？」

沈笠關問:「您是哪位？」

蔣小蝶說:「果然貴人多忘事，那晚還說我燒成灰都認得，這不，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沈笠關坐在班上，正在網上打牌了，有點心不在焉，回說:「每天太忙，忙得要死，事頭比較多，一時還真沒聽出來你是誰？」

蔣小蝶本來就是那種磁性加溫柔的聲音，因為有事相求，更是滴水溫柔，半笑半撒嬌賣萌說:「既然沈組長忘了，那我就知趣點，掛電話了哦。」

沈笠關也覺得這個女人說話好聽，還是一邊打牌一邊說:「說說看，你是誰，你提醒一下，我就能想起來。」

蔣小蝶畢竟為了曹帥，走投無路，確實想求他幫忙，於是說:「沈組長忘了我，我難過得都想哭。你曾趴在我耳邊說，說我是個會在花心跳舞的人。港雲市的蔣小蝶，會跳舞的人，還記得不？」

當蔣小蝶報上姓名，果然，在省城的沈笠關騰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像打了二十八桶雞血，聲音都變了:「噢噢噢，是蔣小蝶，我記得。冬昶身邊人。」

沈笠關對蔣小蝶早就垂涎三尺，多次在汪冬昶耳邊吹風暗示再聯歡。汪冬昶為了升遷，故意吊他胃口，讓他把事情做好了才拱手奉上。沒想到今天蔣小蝶私下主動找來了，讓沈笠關如同撿了寶，怎麼能不激動。

蔣小蝶見他真的記得，很高興說:「記得我也不來個電話，只能說明我丑，上不了沈組長的台盤了。」

沈笠關說:「港雲市給我留下深刻記憶，特別是小蝶，真的傾國傾城。」

蔣小蝶見時機成熟，直截了當說:「有事請你幫忙。」

沈笠關以為是汪冬昶的事，因為關於汪冬昶的事，他在省里更清楚，事情正鬧得沸沸揚揚，有爭議:要麼提拔，要麼處理。所以比較敏感，正要開口推辭說汪的事過兩天再說。

蔣小蝶說:「我男友出了點事。」於是蔣小蝶把曹帥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繼續補充說「確實與他無關，只是多嘴多舌，惹禍了。」

沈笠關一聽是這個問題，說:「小事小事，這個忙我能幫，你們那邊剛剛上任的公安部門一號，是我老同學，確保你的男友平安無事。」

沈笠關拍胸脯擔保。

蔣小蝶說:「如果沈組長把這事幫了，不嫌棄我這鄉下小女子，我就做您乾女兒，隨叫隨到，孝敬伺候您一輩子。」

蔣小蝶主動投懷送抱，頓時讓沈笠關口酥心癢，魂不守舍，口水直流。哪還能不幫，立馬給港雲市有關人打電話，要求快速處理此事，無關的人速速放人家回家。

沈笠關畢竟在省里在那個位置上，港雲市有關人接到電話，謹慎提速處理案情，從事實求證，現場人指認，都不能證明曹帥是直接縱火主犯。但因曾僱人造成交通事故，情節較輕，被罰款三萬塊錢，賠了醫藥費，誤工費，放回來了。

為了感恩，曹帥開車帶着蔣小蝶連夜買點東西送到省城，答謝沈笠關。

臨別蔣小蝶悄悄對沈笠關說:「乾爹，謝了哦。以後想見面，隨時都可以哦。」

沈笠關聽了腳軟腿麻，如同聊齋志異里被狐仙勾了魂的書生那樣，直勾勾看着蔣小蝶遠去，對以後充滿遐想和期待。

武明守多日沒上班，沒出現，成了重要嫌疑人，從他生活照片看，符合目擊人所說的體征。

又多日，山裏失事汽車被找到，有部分人體碎骨，鑒定結果是武明守無疑。縱火犯畏罪潛逃已亡，自然銷案。

魯莽魯芙圖小錢，失了事，被拘留後，釋放出來。沒了豪華拖掛車，到警局要回以前破舊的四輪車回家，一切都打回原形。

曹帥如同重生，對蔣小蝶更加感恩戴德，供奉娘娘一樣疼愛小蝶。

蔣小蝶至今閱人無數，唯獨曹帥比她小，長得帥，也當寶一樣收在閨房。

人間煙火里的塵埃，有的凌亂不堪，有的出塵脫俗。

比比看看，都不過如此。